因为夏安茹突然脑瓜子受伤,所以夏兆丰决定还是在驿站多留一天再走。
毕竟,夏家夫妻俩认为,女儿的脑震荡后遗症还是比较严重的。
这孩子,说了一晚的胡话,夫妻俩虽然敷衍着说相信她的幻觉,但是心里头多少是有点揪心的。
次日,夏安阳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姐姐,不然......在爹娘眼前晃多了,容易挨揍。
“大阳子,你说心里话,我说我有个空间,里头种了一亩葱,你信不信?”
夏安茹坐在床上端着个碗,里头盛着药,可是她不想喝。
她又没病,为什么要喝药?!
夏安阳想也不想,直接回答,“信!谁不信我跟谁急,来,姐,乖啊,咱们先把药喝了。”
刚才老母亲端药来的时候,已经威胁过他了,如果他老姐今天不吃药,那他夏安阳的腿今日必断。
所以姐姐说啥,他都信,哪怕今天她说自己是观音在世,他也信了,只要她能把药喝下去。
听自家冤种弟弟回答的如此不假思索,夏安茹直接把药碗还给了弟弟,“不信就不信,我还懒得解释了,等我想到把葱变出来的办法,就不由得你不信了!”
“别啊!我真的信,咱就是说.......你那随身空间里头,为什么种的是一亩葱呢?”夏安阳企图融入夏安茹的世界,拉近姐弟间的距离,然后再筹谋怎么让姐把药喝了。
夏安茹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托腮,“这我怎么知道?等会儿,我再进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完,眼神一涣散,魂又进去了。
完了,猛男叹气。
怎么办?夏安阳看着静止的姐姐,愁绪万千。
算了,哪怕姐姐坏了,那也是他老姐,关键这事儿,他有百分百的责任。
以后姐姐如果嫁不掉,那他便养姐姐一辈子,到时候再多生几个崽,让他们好好孝顺姑妈。
等他老了,或者不小心嗝了,老姐也能有人照顾。
哎......他看着年纪轻轻的姐姐,磕成了精分,心下真正是不好受。
夏安阳想着心事,默默的喝完了碗里的药。
老姐不爱喝,就不喝吧......今后老姐爱干嘛就干嘛,夏安阳发誓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的。
不过弟弟的愁绪万千,夏安茹是感受不到的。
她的魂,现在正蹲在一亩葱前发愁。
救命啊!
到底闹哪样啊?!
这地里只有葱就算了,为什么......她还带不出去?!
空间里明明可以拿起葱,可灵魂回到现实,手上却空空如也。
那水缸里的水,她也能掬起来,可回到现实,手却依旧是干的。
这破空间,难道就是放着给她一个人欣赏的吗?!
可她到底为什么要欣赏这一亩的小葱?!
啊?!
这什么破烂玩意儿?!还不如别给!
夏安茹蹲在葱地旁,无能狂怒,可这空间却没有任何改变。
这里的天空,也无风,也无云,只白茫茫一片,白光照耀着绿油油的小葱,让夏安茹的世界,一片惨绿。
骂累了,她又魂穿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她又回到那空间找线索。
她,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这破玩意儿的。
夏安茹此人,别的优点的确不怎么明显,性格为人也是普通正常人,没什么很突出的,唱歌五音不全,跳舞如同鬼步,记性智商都只能算是个普通人。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有点和缺点都不怎么明显的正常人。
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说是比较明显的,就是她从小就有点儿拧巴。
说拧巴可能不太准确,准确的说,夏安茹只要决定想干成件什么事儿,就一定会坚持把这事儿给干完。
不管需要多久,她都会坚持下去。
而且一旦进入状态,她就会全情投入,不受外界任何干扰。
所以她虽然唱歌跳舞不行,但是绘画素描就很不错。
智商虽然算不上超高,但是却有一双巧手。做簪娘,什么样的材质,搭配什么样的花样,她都信手拈来。
这些都不是天赋,而是她自己坚持了无数个日夜,苦练出来的。
她一般不会太坚持什么事儿,但是一旦坚持起来,就必须干到底,这可能就是她最大的特点。
所以对于磕破了脑瓜子才召唤出来的,无用空间,夏安茹决定死磕到底。
她相信肯定是自己没找对方法,所以才没能召唤出空间里的葱,她必须继续孜孜不倦的探索,才能解开这谜一样的玩意儿。
于是她把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的弟弟,给赶出了房间,说自己要休息了,让他通知大家都不要来打扰她。
夏安阳很听话的端着个碗出了门,心里只希望姐姐能在大睡一觉之后,就恢复一点正常。
“怎么样?你姐把药都喝了吧?”正要去看女儿的汪文芳,拦住了刚出房间的儿子,小声问道。
“嗯,”夏安阳毫不迟疑的点头,“都喝了,这会儿说想休息,不让人打扰。”
“那她......”一起来的夏兆丰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女儿精神是不是正常,这样的话。
好在儿子懂他。
“挺正常的,放心吧。”夏安阳这么说,也是为了让爹娘放心。
毕竟,现在老姐这种情况,爹娘越关心,说不定给她的压力就越大。
精神病人,还是要给予一定的空间的,不然盯的太紧,容易适得其反。
虽然不是精神科医生,但是夏安阳却对自己的理论充满了信心,达到了逻辑自洽。
夫妻俩听儿子这么说,也不疑有他,很快便带着儿子轻手轻脚的走了。
“咱们在这儿多留一天,外公他们没什么意见吧?”夏安阳问老爹。
夏兆丰略一点头,“今天的房费,咱们出,应该没什么意见。”
“不过看外公的样子,好像不太乐意.....”汪文芳作为女性,心思还是细腻些,“我瞧着小老头又不想占我们便宜,可又舍不得那房钱,纠结着呢!”
“没事儿,”夏兆丰却不太在意,“你熏拉丝做的好,到时候他们也不愁卖,今天肯定能把房钱赚回来的!到时候想不想自己掏钱付房费,就随他的意吧。”
一听有熏拉丝吃,夏安阳一下来了精神,“熏拉丝?老妈做的?!哪儿呢?!咱们哪儿来的牛蛙”
要知道,熏拉丝以前可是王家外婆的拿手好菜,她是特地跟隔壁的申市阿姨学的,据说人家那是古镇旅游必买的本地特色。
所以汪文芳也耳濡目染,学了一手,不过因为蛤蟆早就成了禁止捕杀的保护动物,所以夏安阳所知道的熏拉丝,都是用养殖的牛蛙做的。
当夏安阳知道这熏拉丝最正宗的版本,居然用的是蛤蟆的时候,他的口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流了出来。
太吓人了,为什么要吃蛤蟆?
不过不管夏安阳怎么流泪,今日这熏拉丝,是肯定要做的,毕竟姚家人的眼里容不得浪费二字。
所以此时驿站后院的一角,姚家婆媳三个,正在和于大夫一起,处理昨晚抓的一桶的蛤蟆。
如果仔细看,在一角的角落里,还铺了块草甸子,草甸子上直直的躺着一个人......
“哎,大廖这毛病,真是难搞哦。”于大夫把最后一只取完蟾酥的蛤蟆扔回了木桶里,然后找了块破抹布擦了擦手。
然后取出他的秘制膏药罐,捏起一张被姚家婆媳剥下来的蛤蟆皮,涂上一点膏药,“啪!”往人家额头上一贴,完活。
坐在一旁抖腿的姚老八都惊了,“怎么的?这也能解毒?”
“哦,”于大夫解释,“能不能解毒不知道,但是可以防止中暑。”
毕竟,这大中午的睡在外头还挺热的。
夏家俩大个子不在,姚家几个儿子也都出去找地方撩鱼摸虾去了,让他们俩老头儿把人给搬回客房去睡,那的确也是为难他们了。
姚老八对这老大夫的坦诚,和略显普通的医术,非常的无语。
好在,人老大夫还有一颗提高业务水平的心。
处理完蛤蟆之后,于大夫便从怀里掏出了那本百毒图鉴,找了个阴凉处,开始看了起来。
其实想想,这样的日子,他还是挺满足的。
饿了有人投喂,累了有人拉车,医术虽然普通,但是却被很多人尊重。
虽然没钱吧,但是有吃有住。
老大夫瞧了一眼远处木桶里的大半桶剥皮蛤蟆,啧,今天不知道又能吃上什么好吃的,真是令人期待呢!
这样的日子,还真不错。老大夫非常感谢自己那日在街头的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