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茹这便带着梅香重又回到时运楼,而夏兆丰则远远的躲在暗处,守护着女儿。
进得楼内,梅香走在前头,而夏安茹则捧着自己包裹里带着的一个妆奁,低着头跟在后头。
到了那苏小姐的包厢门口,梅香便道:“苏小姐,我家小姐让我把人带来了。”
就听里头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才有妈妈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苏小姐就见那张小姐的丫鬟,带来了个年轻人,人虽纤瘦,但是身量挺高,因为低着头,她也不好多看外男,所以长相看大不清。
就听那年轻人说道:“听张小姐说,苏小姐想看看小的这回北上要送进......要送去贵人处的首饰珠钗,原本小的也不欲张扬,也请苏小姐选完,便不要多说这出处,小的到时候也怕惹了贵人不快。”
贵人?苏小姐心想着,贵人,还是北边的,那张小姐又说这人要去都城,莫非.......
怪不得!这东西如此精巧,外头是前所未见。
肯定是要送去宫里的呀!
这就说得通了。
刚才这珠宝商到得楼下,她跟苏妈妈就瞧见了,来的是辆马车,车上跟着两个小厮,这人排场倒是还有几分。
苏小姐这心中的戒备,此时已然放下了大半。
而当夏安茹打开手中的木盒,双手奉于苏小姐面前时,苏小姐仅剩下的一点点戒备,直接飘出了窗外。
啊!!
买!!
全!部!买!下!来!
这里头的珠钗,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那荷花簪的花瓣上,居然还有水珠!
桃花簪的颜色,比真桃花还要粉嫩明亮,对了,那讨厌的张小姐的桂花步摇,也在其中,凑近了,竟然能闻到一点淡淡的桂花香,真真是稀奇的很!
虽然苏小姐也有不少首饰,花啊朵啊的簪子步摇更是不少,但是的确没见过如此惟妙惟肖的。
这简直跟现摘的,一模一样。不,比现摘的更有光泽,更完美无瑕。
见苏小姐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夏安茹还很懂礼节的把首饰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说这里头的首饰小姐慢慢试,慢慢戴,小的在外头候着,您决定好了要哪个,喊小的进来便是。
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一面梅花纹的镜子,递给了那个妈妈,说是为了让小姐试戴方便的。
之后,便和梅香二人退出了包间。
苏小姐见人走了,拿着那镜子啧啧称赞,直说这珠宝商,定是有实力的,不然也弄不来这镜子和那么多精巧的首饰。
当然退出包间的夏安茹也没闲着,她时不时的跟梅香还轻声攀谈两句。
她说自己还带了些耳环巾怕抹额什么的,一会儿回去让梅香选两个。又说别看只是些小东西,这些可都是送进......然后便闭嘴不说了。
梅香接戏的路子很简单,那就是朝夏安茹点一点头,然后笑而不语。
搞的外头的丫鬟婆子心里也痒的要命,自家小姐向来眼光高,能让她喊来的珠宝商人,自然有好东西,便有年纪小些的丫鬟问起了夏安茹是什么小东西。
夏安茹指了指梅香,说她耳朵上戴着的,便是她这儿的小东西,虽然没什么名贵的宝石金银,但是样子好,还便宜,一副不过四五十个铜板便也能买了。
丫头婆子们齐齐看向梅香,梅香扬起脖子,随便她们看去,几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样式他们这儿倒是少见之类的话题。
夏安茹心想,那可不是少见?!这都是姐姐自己画的稿,缠的线!
这会儿便有小丫头,央着夏安茹把手里的存货给他们瞧瞧,一会儿等小姐挑好了,让她去苏府后门,她们派人在那儿等他。
看门的妈妈,和跟来的粗使婆子都是认识的,那粗使婆子见小丫头们越发的没了规矩,便低声嗔怪一句,“那哪儿行?你们都是内院的丫鬟,看门的妈妈怎么会放你们出来。”
几个小丫头便好妈妈叫个不停,并说自己就在门口选了东西就回去,绝不出府。可那粗使婆子还是一副你们这些孩子不懂事儿的样子。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多嘴了。呵呵呵,”夏安茹说着话,从袖子里掏出个包头巾,“这个头巾颜色好,还是丝的,咱们铺子平日也得卖三四十文一块呢,虽然上头没有绣花,可是看着也素雅,妈妈,这个您收下,且当我赔礼了。”
说完,便把头巾递给了那婆子。
小丫头们一看,就知道这个生意人很懂她们宅院里的门道,也连忙说着好话让那婆子把头巾收了。
那粗使妈妈这才拿了头巾,一副为难的样子,“行吧,不过只此一次,我一会儿跟看门的陈妈妈说一声。你们可得动静小点儿。”
小丫头们高兴的很,小声的雀跃,又跟夏安茹约好了时间,夏安茹也再三跟那婆子保证,肯定就这一次,因为明日他就要走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梅香,心里头真正是叹服不已。
怎么就!那么能说呢?!
说夏安茹张口就来那都无法正确形容她的实力,她根本就是骗了人,还让人帮着她数钱啊!
外头的人才把这事儿说定,里头就喊了人。
夏安茹仍旧带了梅香进屋,就听苏小姐说:“你报个价吧,这一盒子首饰,我都要了。”
以后,她苏家大小姐,就是整个海利县最靓的女了。
“啊?”夏安茹还在给自己加戏,“那张小姐那儿,小的也不好交代,她都预定了......”
“你莫管张小姐李小姐,别演戏了!”苏小姐说完,停了下来,一副看破一切的,盯着夏安茹。
梅香那小心脏突突跳的厉害,她就想着一会儿往门口冲那是不行了,外头有婆子,丫鬟也好几个,看来只能从窗口跳出去了。
不过跳出去的话.......也不知道腿会不会断,怎么办?感觉也很危险啊!
她转头偷偷看向一旁的夏安茹,没想到,夏安茹居然笑了,“呵呵,真是什么都瞒不了苏小姐。”
梅香:跳,还是得跳,运气好的话,腿不一定会断。
就听夏安茹接着说:“哎,小的老实说,手里头货还有点儿,但是那都是要送进......进......贵人府中的,少了,小的不好交代的。”
苏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行了,别装了,这些连这盒子都算价钱吧,我也不是出不起钱的人。”
后头妈妈很想劝小姐悠着点,可这箱子里的东西,却是好看,她也怕到时候错过了,小姐再怪罪。
梅香见说到了价格,便以自己不便多听为由,走出了门外。
反正她现在确定了,安茹这孩子,是绝对不会被人卖掉的!这种人家的私事,她也不便多了解。
过了没一会儿,夏安茹便出了包厢门,然后小声跟粗使婆子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梅香走了。
出得门外,上了马车,又悄摸着接上了夏兆丰,三人便扬长而去。
站在窗口的妈妈,见那马车远远走了,这才语重心长的跟自家小姐说:“小姐,咱们带出来的钱都用完了,夫人知道,会不会......”
“放心,不会的。我娘看到了这些首饰,也会觉得六百两银子花的值的。”
说完,她还戴起了夏安茹同款,拼爹爹十九块九包邮的玻璃大钻戒,是越看越喜欢,“看,这玻璃戒指真真是好看,可惜那小掌柜马上就要走了,这个他才卖我二两银子,是个实在人。”
一个琉璃杯,差不多也得四五两,这个戒指才二两,真的很便宜啊。
“所以,咱们这回赚了多少来着?!”马车里夏兆丰挖了挖自己的耳朵。
而梅香则在旁边捂着耳朵,不停的嘀咕,“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啊,不是姐夫,我不是说你王八啊。”
姐夫脸绿了绿,夏安茹哈哈直乐,说二舅母真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