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因为怕耽误小兜子的病情,所以一路都走的急,姚家三人本来就干惯了活,走这些路也不算什么,夏兆丰不到五十,平时也一直做体能训练,所以这些路程基本也不在话下。
可怜那手艺人,平日里下了班就窝在家,能动手的,绝不动脚,这会儿哪怕吃再多巧克力也无济于事了,跟的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穿越根本不美好!夏安茹此刻只想回到那个掏出手机就能滴滴的年代。
不过不管她怎么腹诽,却始终没有掉队,这人吧,别的优点不怎么突出,最突出的优点就一个,能熬。
经过一段漫长长长长的路程,几人好不容易到了县城,没想这城却还得付钱才能进。
美其名曰,安民费。
挑着扁担做买卖的每人收三文,往来路人每人收两文,小孩儿倒是不算钱。
这可难为住了夏家父女俩,两人浑身上下拿不出半个铜板,夏兆丰正犹豫怎么跟人解释自己一个铜板也无,需要借点钱之际,姚老八倒是龇牙瞪眼的掏出了十枚铜板给了看门的衙役。
那衙役原本还想多问夏兆丰两句,实在是因为这货长太不像本地人了。不过见姚老八掏钱掏的爽快,这老头平日里进出卖鱼衙役倒是见过几回,自己还问他买鱼,还都是半买半送的,又听说他们是给孩子去看病去的,倒也没再多问,挥手就放了他们进去。
进了城门,还没等夏兆丰解释,姚十二倒是替他解释了起来,“恩人家这是遭了难,钱财被浪卷走了吧?”
夏安茹立刻点头,“是,说来也不巧,别的东西倒是没丢,就放钱的箱子被海水卷走了。”
“哎,破财消灾吧。”姚老八这会儿到底有些肉痛自己多掏的四文钱,原本还想着这大块头能把钱还他的。不是他小气啊,他心里头给自己开脱,实在家里头现在没钱嘛。
不过姚十二倒是比他老爹大方些,“恩人是有大本事的人,钱没了还能赚,没事没事,路引没丢就行。”
父女俩,两个咯噔。
完犊子,他们哪来什么路引啊?!身份证倒是有,可人家也不认啊。
见父女俩面色有些尴尬,姚老八试探的问道:“那路引,不会也跟着钱被海水卷走了吧?”
夏兆丰苦笑一声,“呵,老哥,真是......就那么不凑巧。”
“啊呀!”姚老八忍不住的捶胸顿足,“老弟啊!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你娘没教过你吗?”
教过也没用啊,我娘没说我能穿越啊!夏兆丰心里头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个路引,能补吗?”夏安茹只想知道这个。
姚老八习惯性的去摸腰,“这哪能补啊,而且......”
这而且还没说出来,前头就有一队官差路过。姚老八赶紧小声说:“别说话了,老弟你头压低点,咱们走小巷。”
看姚老八这般紧张,父女俩虽不知为何要躲避官兵,却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跟着姚老八低头走了一路。
也许,他们身份不明会引起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吧,父女俩如此想。
几人在小巷子里七拐八弯绕了没多久,姚老八便说医馆到了。
夏安茹抬头一瞧,一块饱经沧桑的小匾额上有几个褪色的字,上头写了无事馆三字,这医馆......到底也是太潦草了些,就两间门面,里头黑黢黢的,看着就一个大夫在柜台上打瞌睡。
“姚大爷,”夏安茹忍不住发声,“孩子病的不轻,咱们......要不要换个大点的医馆?”
“是啊,”夏兆丰也点头,“这地方,看着......”水平很有限啊!
父女两人的质疑并没有阻碍姚家人跨入医馆的步伐,姚十二解释说:“全县城,就这家医馆的老大夫人最好,能赊账,咱们穷苦人家,能看得上病也不挑大夫。”
懂了,夏安茹点了点头,怪不得这医馆看着破落,原来是赊账赊的。
“娘,冷~~~”此时趴在梅香肩头的小兜子喊了一声。夏安茹一摸小兜子的额头,果然这体温又升上来了。
“那咱别耽搁了,赶紧进去让大夫瞧瞧孩子吧。”夏兆丰这般说道。
于是几人赶忙进了医馆,姚老八喊了两声于大夫,愣是没喊醒趴在柜台上的老大夫,便只能动手推了下他。
那老大夫这才抬起了头,抹了下嘴边的口水,“啊,来人了啊,来来来,坐坐坐。”
这人说话声音异常响亮,扯着姚老八就要往边上的小方桌走去。
姚老八大声说:“于大夫,不是我,是我昨日跟您说的我家的小孙子,孩子已经带来了,您给他瞧瞧吧!”
说完姚老八从儿媳手里接过孩子,抱着孩子在于大夫对面坐了下来。
总算梦醒过来的于大夫,这才搓了下已经长到垂挂下来的白眉,“哦,对,”他大声道:“我想起来了!来,孩子,伸舌头让我瞧瞧。”
此时小兜子因为体温又起来了,人便没什么精神,那于大夫眯眼搭脉很是瞧了一阵,最后开了方子说是得先把这寒热给降下来,若是降下来了,后头开方治病便容易了,若是一直降不下来,还得让老姚家另去他处问问,他这个技术怕是不得行。
一听这话,梅香又泪眼婆娑的看向了夏安茹,夏安茹了然的走到了黑暗屋子里的小角落边,打开包袱,侧身倒了一勺药,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疯狂搓手的姚十二。
“啥呀这是!!!”于大夫这嗓门,怕是三条街外都能听到。
姚老八也扯着嗓子回说是这两位的药,一喝寒热就能退,就是时效有限。
于大夫嗤笑一声:“哈!仙丹啊?”他倒也想见识见识,这一小勺黄不拉几的玩意儿,能有啥用!
小兜子喝完药,过不到一刻钟,出汗出的脑瓜子上直冒烟,于大夫觉得稀奇,伸手一摸孩子的额头,果然,这体温又下来了。
于大夫一声:“我去,果然是仙丹?!来来来,我把脉试试!”
说着便扯着孩子要把脉。这一把,于大夫说是自己能有七分把握看好这孩子,姚家人顿时放了心,梅香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给夏家父女磕头,把夏家两人吓得直接往门外蹿。
既然孩子已经安全到了医馆,别的事儿父女也帮不上什么忙,便问了下姚老八银楼当铺啥的往哪儿走,然后就说要告辞。
钢铁直男夏兆丰在踏入这县城的那一刻,就已经九成九的接受了他们应该是穿越了的这个现实,这会儿他们身边连个铜板也没有,父女俩就想着得去当掉点什么换点铜板。
夏兆丰身上有块无事牌,夏安茹脑瓜子上插了个自己缠的珠钗,两人想着先把这俩玩意儿当了再说吧。
姚老八在县城卖鱼都是挑着挑子走街串巷的喊卖的,所以对这儿也比较熟悉,一听这两人打听的地方,便料想他们是要典当点东西好花用,于是便说自己带他们去,这会儿县城里头有点乱,别到时候再出什么事。
其实还处于混沌状态的父女俩,一听老头儿要带路,忙不迭的点了头。姚老八转身进屋,从衣服内里的暗袋中掏出一块碎银给了儿子,说自己去去就回,随后便带着父女俩往小巷外头去了。
于大夫这人耳朵不好,可眼神不错,一看这家病人厚道啊,真给钱,那脉把的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别提多卖力了。
他还有意无意的打探,“欸?那俩人,是谁啊?行医的吗?那药倒是真的神的很”
姚十二嗯嗯啊啊的说是自家亲戚,别的便也不肯多说。于大夫见人如此,也不再多问,自己开方自己煎药,一切都是亲力亲为,没别的,主要还是因为太穷养不起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