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克善还是太神化朱涛了。
他并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帅才。
不过是因为他现在还拥有着上帝视角。
依仗自己知道历史的真相。
根据实际情况查缺补漏、来安排战场、以及人员布置。
比如，这个时期的女真人精锐战兵，只有六万不到。
而女真人出征，实行的是三丁抽一。
也就是说女真人的全部男丁，应该在十八万人左右。
其中正当壮年的男丁是六万。
不太合适上战场的新丁，老人的数量有十二万。
这个消息在当时应该是个绝密。
是连绰齐奈这样的新贵，也无法明细的精确数字。
就连八个旗主，也只能知道自己的属民有多少。
而不知道其他旗主的真正实力如何。
八旗兵丁的精确数字，只有努尔哈赤才知道。
反观关宁军。
孙承宗的关宁军是十二万人。
分别据守山海关，宁远，锦州三地。
还有一部分人，分散在防线内的各个堡寨内。
所以面对辽阔的辽东大地。
不管是女真人，还是孙承宗都是严重的兵力不足。
孙承宗是养不起更多的士卒。
十二万的关宁军，加上配属的战马，民夫已经是极限了。
女真人是想养更多的兵，但没那么多人口可以提供兵员。
导致他们都只能是自保有余，却进攻不足。
这才是从天启二年以来，辽东战事逐渐平缓的原因。
现在的情况是孙承宗，不知道努尔哈赤的全部实力。
加上女真人的野战能力，确实就是比明军强。
而且还不是强了一星半点。
所以他不敢，大举进攻辽东腹地收复国土。
努尔哈赤却是对关宁军的实力、兵员，甚至武器装备，等情况一清二楚。
毕竟啥时候都不缺卖国的汉奸。
所以努尔哈赤知道关宁军是块硬骨头。
尤其是孙承宗带领下的关宁军，更不好啃，一个不小心就能蹦了牙。
所以他才改变策略。
一面默默的消化战争红利，一面积极拉拢蒙古人。
统一大漠打通西进之路，只是他的一个选择。
更多的是，他得让蒙古人绑在他的战车上，为他提供炮灰兵员。
女真人是精锐的战士。
让女真的精锐士卒，死在攻城战中那是极大的浪费。
既然不舍得用他们，去打拥有坚城保护的明军。
那打同样是没有城池保护的蒙古人，就没啥问题了。
朱涛知道这些，是因为后世的各种论坛上。
对这个时期的双方战力对比，有过认真的分析。
所以朱涛才能有针对性的，分散女真人的主力部队。
安排了这次三路进攻，两路配合的打法。
六万女真人，要分别处在辽南，宽甸，铁岭，义州，广宁。
外加守护沈阳大本营这六个战场。
他就想看看努尔哈赤是怎么做到，顾此还不失彼的。
在开战以前。
他就给努尔哈赤安排的明明明白白的了。
六万女真人，配以几万投降的前明军，以及辽民队伍。
要守卫辽东那么多的城市。
就算一个城市只有一千建奴。
辅两千的辽民组成的辽军守卫（后来的汉军旗）。
沈阳城周边也只能有四万多精锐。
最关键的是。
女真人的八旗制度是，出则为兵、入则为民。
也就是说女真人的常备军并不多。
所以只要集中兵力，给女真人来一次突然袭击。
抓住他们无法快速集结兵力的漏洞，捞一把就走。
女真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计可施。
除非努尔哈赤把这六万人都组成常备军。
时刻戒备明军来犯。
可这样一来，女真人的生产、生活，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等于变相的消耗掉了，女真人的战争潜力。
兵力不够找雇佣军来凑，这对后世的小国来说是常态。
没啥稀奇的。
所以朱涛笃定努尔哈赤一定会找外援。
而他已经派人扰乱了巴岳特部。
自身难保的巴岳特部，既然无法提供援助。
那女真人能找的外援，就只有科尔沁蒙古了。
这才是吴克善忽然觉得，朱涛有些深不可测的原因。
其实说开了，也没啥神秘的。
龙首山大捷的消息，又通过辽东督师孙承宗上报朝廷了。
明廷上下欢欣鼓舞。
据说天启都高兴的不干木匠活了。
他下旨，擢升锦衣卫同知、密谍司统领、镇远伯。
左都督府左都督同知朱涛，为广宁伯，赏银五千两。
锦衣卫千户王鹏，为锦衣卫指挥佥事。
荫一子世袭锦衣卫百户。赏三千两白银。
在京两进宅邸小院一座。
所有在龙首山堡寨坚守的士卒，赏纹银十两，小旗以上军官加官一级。
同时提拔锦衣卫同知田尔耕，为密谍司副统领，协助统领朱涛办差。
当孙承宗把圣旨的内容，转发给朱涛的的时候。
朱涛对圣旨封赏他的事情毫不在意。
他可是打定主意要做大明皇帝的人。
所以对于他来说，乡伯跟县伯没啥区别。
赏赐的五千两银子更是个笑话。
五千两银子只够他给一千人发饷银的，还得是普通常备军。
不过他对田尔耕，就任密谍司副统领一事，有些不知道怎么评价。
这个魏忠贤手下的五彪之首。
原本在锦衣卫内部的职务跟他一样。
都是指挥同知。
朱涛身上有镇远伯的爵位，地位就要高于田尔耕。
可在锦衣卫内部，他们的地位是一样的，没有谁高于谁的说法。
现在让一个同知给另一个同知当副手，就分出高下来了。
这是好事。
他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辖制田尔耕了。
也同时坐实了他锦衣卫二号人物的地位。
可面对天启皇帝，明显要给密谍司掺沙子的做法，他还不能说什么。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的背后，明显有魏忠贤的手笔。
魏忠贤一直在想方设法染指军权，这是看上龙首山这一万来人了。
想到这里，朱涛忍不住的想要大笑。
魏忠贤以为派个人来当副统领，就能接触密谍司的权力了？
简直太天真了。
密谍司明面上的那些人，都是谢老六等人回京以后招募的。
他们基本都是锦衣卫的余丁。
招募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建立密谍司缇骑。
而不是隐姓埋名的密谍。
真正的密谍，都是谢老六等人的心腹为骨架。
从市井之中招募的，各个行业的升斗小民为脉络组成的。
其中不乏那些，名门大族家的管事，账房，门子，厨师。
甚至酒楼里的歌女，风月场所的老鸨，歌姬作为密谍司的眼线。
程志强正在训练的缇骑，根本就不可能听田尔耕的话。
那怕他是副统领也没用。
除非田尔耕拿着，画有密押的朱涛命令。
因为军事指挥权历来只能由一人负责。
没有主将的命令，副将就啥也不是，只能管自己的亲兵。
至于他想插手龙首山的军权，就更没可能了。
王鹏连孙承宗的命令都不听，何况别人的了。
孙承宗也只是他的一个挡箭牌，和信息流转通道。
因为龙首山的军情，明面上是归孙承宗的管理的。
实际上连首发信鸽的人，都是秦健手下的亲信。
跟关宁军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所以田尔耕想对秦健下命令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