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陷入了沉思，绰齐奈就在一边安静的等候。
鲜血染红了绑在他腿上，曹涵的那条为他止血的腰带。
他也忍着疼痛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王瑾回过神来。对着绰齐奈说道。
“还是说你吧，你知道，我如果放了你，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不管是涉及到我的秘密，还是今天的消息泄露，对我都很不利。”
绰齐奈点点头，表示理解。
没人想树下曹家这样强大的敌人。
尤其是眼前的这位新晋伯爵，还杀了曹家的五少爷。
他可是知道，这个曹家第五少爷，是曹家的嫡子。
而且还是嫡长子，他前面的几个兄长都是庶出。
否则也轮不到他，跟海兰珠订立婚约。
科尔沁蒙古愿意把海兰珠，嫁给曹家的唯一理由。
就应该是海兰珠以后，能当曹家的大妇。
曹家以后的当家人，会是海兰珠生出的孩子。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曹家，对科尔沁蒙古的一直亲善。
现在曹家未来的当家人，被眼前的这位伯爷干掉了。
如果曹家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知道了是眼前的这位杀神，杀死了曹涵。
那么曹家会使用一切手段来报复。
不管是朝廷上的攻讦。
还是暗地里的刺杀，都会让人防不胜防。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绰齐奈在思考着。
他得想出一个能让这位杀神相信，自己不会出卖他的理由。
否则他知道，自己将再也看不见日出了。
想了一会儿以后，他才谨慎的问道。
“大人的目的是加官进爵，名留青史？还是......”
他没敢继续说，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那就是如果大人的目的是加官进爵，他有一套说辞。
如果大人是想黄袍加身，他就有另外的一个说辞。
在绰齐奈看来，这位年轻的伯爵，很可能是胸怀大志的。
否则他那样先进的武器，他就应该进献给明朝皇帝。
而不是深藏不露，讳莫如深。
王瑾微微一笑，弯腰给绰齐奈的嘴里塞了一支香烟，然后给他点着。
“试试，可以缓解疼痛的，你的腿上是贯穿伤，如果今夜你死不了，会很快就好的。”
然后王瑾才继续说道：“把你的两个想法都说出来，我听听。”
绰齐奈学着王瑾吸烟的样子，狠嘬了一口。
然后无师自通的缓缓吐出，完成了一个循环。
“大人如果想加官进爵，我就跟着大人入关，正式逃亡去明朝。
然后以我的号召力，足以给努尔哈赤带来一些麻烦。
有了这个大功在手，大人加官进爵不难。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您还能持续的获利。”
王瑾点了点头：“第二个想法呢？”
绰齐奈咬了咬牙：“如果大人真的心怀大志，我也愿意攀龙附凤。”
王瑾看着他没出声。
绰齐奈继续说道：“我可以给大人写一封效忠书。
并且把我乌拉国，二百多年的积存，献给大人做军资。”
绰齐奈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番话。
说完以后他就真的轻松了。
因为他把所有的底牌都交了出去。
至于这位杀神看得上看不上，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现在他就像一个等待命运判决的囚徒。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他的一次机会。
因为在后金，他已经没有一点儿机会了，
女真各部已经被努尔哈赤整合。
随着时间的推移，努尔哈赤的统治会越来越稳固。
类似他这样的，其他各部首领的后裔，都被努尔哈赤看的死死的。
王瑾诧异的问道：“难道当年乌拉城被攻克，你们的财富还保留了下来？努尔哈赤没那么好心吧？”
绰齐奈冷笑着说道：“当年我们九部反抗努尔哈赤，都没能取得胜利。
我父亲得多天真，才会相信仅凭我们一部。
就能对抗比原来，更加强大的建州女真？”
王瑾点了点头：“你是说，你父亲明知必败，所以提前做了安排？”
绰齐奈点点头：“因为我父亲是孤身逃到叶赫部求救的。
所以努尔哈赤也没想到，我父亲居然会留了一手。”
王瑾的心动了。
乌拉部立国两百多年积累的财富，那得是多大的一笔天文数字？
何况乌拉国的领土范围内，是有好几处金矿的。
绰齐奈看出王瑾动心了，他再次开口说道。
“大人您想，有了我的效忠书，即便我回到了沈阳，你也可以随时置我于死地。”
他苦笑着说道：“我可以在效忠书上写明。
我的家族财富在什么地方，我自愿送给大人做军资。
努尔哈赤再大度，看见了这样的效忠书，也不会饶了我吧？”
王瑾点头，表示认可绰齐奈的说法。
他要是努尔哈赤，也受不了这样的欺瞒跟背叛。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财物是真的呢？”
“难道我去了乌拉城以后，发现没有财物，我还能去沈阳找你算账？”
绰齐奈摇了摇头：“不用去那么远，其中一部分财物，就在不远处的叶赫城。”
我们现在就可以连夜动身，不过几十里路。
不等到天明，您就能看见这些财物，出现在您眼前。
王瑾点了点头：“好吧，乌拉贝勒，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我有一天黄袍加身，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乌拉贝勒的。”
绰齐奈立刻跪倒在地，对着王瑾大礼参拜。
“乌拉贝勒绰齐奈，见过主上。”
这一拜，绰齐奈有很大的赌博成分。
可恢复祖上的荣光跟故土，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既然朱涛拥有着神奇的能力。
搞不好他真的，可以抱着朱涛的大腿，完成他的梦想。
即便事有不谐，最后失败了。他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起码他为恢复祖上的荣光努力过。
王瑾很理解，绰齐奈的这一拜代表着什么。
这些落魄的王孙公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恢复祖上的荣光。
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们也会豁出命去拼一把。
想想那个一心想当皇帝的慕容复。
为了恢复祖上的荣光。
他连绝色表妹王语嫣，都能弃之不顾，甚至可以痛下杀手。
现在是绰齐奈，不过是又一个慕容复罢了。
所以他打算，多给眼前的这个可怜，人一点儿信心。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本身就是明朝的宗室。
我祖上的爵位是顺阳郡王，始祖是第一代周王的第三子朱有烜。
当今皇帝无道昏庸，重用阉党，我正在积蓄力量，准备清君侧。
所以我答应你的事情，不是信口开河，而是我确实能做到的事情。”
这下绰齐奈是真的震惊了。
明朝的朝廷上有多混乱，他是清楚的。
现在只要真的有宗室，愿意举起清君侧的大旗。
天启皇帝的宝座，他还真就坐不稳。
不过因为明朝皇帝，特别防备宗室造反，对各个王府防备森严。
现在居然有个宗室王爷，绕过了皇帝设下的层层封锁。
别出心裁的通过锦衣卫，掌握了一部分的兵权。
这可是锦衣卫啊，皇帝的亲军。
再加上今天这位王爷显露出的神奇手段。
如果他想杀天启，天启就会随时被干掉。
毕竟连他的亲兵都是王爷的人，他不死何为？
这下绰齐奈是真的，死心塌地的表示效忠了。
他再一次的跪倒在地，以三拜九叩的礼节参见王瑾。
“臣，乌拉贝勒、绰齐奈，见过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王瑾忍着笑，连忙拉起绰齐奈。
“现在还不好这样称呼，堤防隔墙有耳。”
绰齐奈立即从善如流。
“老臣谨遵王爷喻令，多谢王爷。”
王瑾奇怪的看着绰齐奈，他发现绰齐奈是真的真情流露了。
因为他居然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