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秦健又匆匆的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袱。
他把包袱放在了王瑾面前的桌子上，竟然压的桌子微微一沉。
他没先打开包袱，而是递给王瑾一卷账本。
王瑾有些意外的接了过来。
他打开一看，账本上面记录的，居然是秦健贪腐的证据。
其中包括他侵吞锦衣卫经费，以及他走私的证据。
可以说这卷账本就是秦健的命门，谁抓了，谁就能随时弄死秦健。
王瑾不得不说，秦健的这一手玩的漂亮。
他把账本交给王瑾的意思很明确。
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人，您想让我死随时都可以。
这是投诚，而且是全无保留的投诚。
秦健看王瑾沉吟着没说话，只是低头翻看账本。
他连忙说道：“大人，我捞钱确实不对。
但既我没祸国殃民，也没里通外国。更没私通建奴。
我只是卖了一些东西给蒙古人，其中也没有违禁品。
就是粮食跟茶叶，盐、铁锅之类的生活用品。”
王瑾抬头看了秦健一眼。
他万万没想到，秦健居然如此的生财有道。
不过他卖给牧民一些生活用品。
再换回来牛马，然后再把牛马卖给关宁军换银子。
总的来说，他做的事情对关宁军有利。
也对辽东的局势有利，就是国法不容。
至于侵吞锦衣卫的公产，这个事儿是基本有机会做的人都会做。
前提是别让人查出来。
对于这样的人，锦衣卫的家法就是发现一个弄死一个，绝不宽待。
不过秦健还算是有良心。
他只是以次充好，把锦衣卫的好马卖给关宁军。
再用从蒙古人，哪里换来的劣马，伤马报给卫里。
然后再次跟卫里要购马的经费。
对于士卒他是没有克扣的，反而时不时的给部下这些士卒些赏赐。
王瑾微微的点了点头，贪点钱没什么，不过分就好。
水至清则无鱼。
秦健的损公肥私，损的只是锦衣卫的财政经费。
他做的事情都是对辽东有利的。
他再次微笑着对秦健说道：“秦大人，您坐。”
秦健觉察到了王瑾愿意接纳他的意思。
他满脸堆笑，却没依言坐下，而是解开了桌子上的包袱。
“大人，这是卑职报效给大人的纹银三千两，以及四百两黄金。”
王瑾看着桌子上面黄澄澄的金块，以及几张白纸。并没有看见银子。
他疑惑的拿起一张纸。
上面写着户票，白银一千两的字样。
下面还有些经办人的印信以及签字。
王瑾纳闷了，据他所知，明朝是没有通用的银票的。
他搜索着原主的记忆，想知道个答案。
秦健却是直接说道：“大人，这是户部开出来的户票。
可以在各个地方衙门支取。没有火耗，是十足兑现的。”
王瑾明白了，这个就是官方开的支票。
不在市面上流通，只是公对公使用的，还有身份的限制。
如果不是官员，即便是拿着这种户票，在地方衙门也取不出银子来。
王瑾抬头看着秦健，面上带着不理解。
他都已经交投名状了，怎么还给钱呢？
秦健仿佛明白了王瑾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大人，跟您回来的这些兄弟，在沈阳跟您一起担惊受怕的过了两年。
我知道那是怎么熬下来的，他们手里肯定也不宽裕。
这就要回京了，总得让兄弟们风风光光的，才好衣锦还乡。
何况这些首级他们也有份，不能让大人被他们埋怨不是？”
王瑾明白了，秦健做事是滴水不漏。投名状给了王瑾了。
然后他再拿出一笔钱，来收买跟王瑾一起回来的士卒。
这样里子面子他都有了，而且他也点出来了。
这钱不是买首级的钱，而是担心王瑾手里不宽裕，是让他收买人心用的。
王瑾也没拒绝。
这是秦健表忠心的举动，他拒绝就不合适了。
然后他小声的告诉了秦健，那些首级埋在了什么地方。
秦健听完以后没马上走，而是小声说道。
“大人，三十颗首级太多了，我拿那么多也是浪费。
我有五颗就足够升半级，以及调回京城的了。
再有十颗让手下的兄弟们分润，剩余的十五颗咱们卖了吧？”
王瑾点点头：“随便你怎么处理，不过要稳妥才好。”
秦健小声的笑着说道：“大人，我跟一伙斥候关系不错。
走私的时候也多是他们照应。
领队的将领，是宁远望族祖家的祖大乐。
我敢担保，我要价三百两一颗，他也会要。
十五颗人头，咱们能卖四千五百两银子。
而且把他们拉上，咱们的说辞，也就更容易让人相信了。”
王瑾大惊：“不是说一颗首级是五十两吗？”
秦健笑着说道：“现在私下的价格已经很高了。
这两年辽东没有战事，很多人都在百户、副千户的位置上卡着，
有了首级就能换军功，帮他们跨过这个门槛。
就算三颗首级，换他们官升一级他们也干。
毕竟这些人家都不缺钱。”
这话说的王瑾太心动了。
他空间里可还存着二十颗人头呢。
他很想让秦健帮忙一起卖了。
可是他没法跟秦健说，这些人头的来路。
最关键的是那些人头太新鲜了，就跟才砍下来的一样。
完全没有放了三天，要腐烂变质的样子。
他解释不了这个现象。
所以他就只能另找买主。就是可惜了一大笔钱了。
秦健把自己的卧室腾了出来给王瑾，然后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这是表态，也是让锦衣卫驻地的其他人明白。
从今天开始这里的主人换了。
至于给京城的密报，已经飞鸽传书发走了。
上书绝密二字。
也就意味着，这封密报只能是骆思恭亲启。
不过即便是有人拦截了，他们也看不懂，因为这是用密语写的。
母本是什么书，只有骆思恭才知道。
秦健走了，累了几天的王瑾，就上床开始准备睡觉。
他已经询问过，他们带来的马匹都被喂养的好好的。
他的部下们，也洗漱干净、吃饱喝足以后都去睡了。
就在王瑾迷迷糊糊，就要去见周公的时候。
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喊。
“滚开，让朱百户出来见我。”
随后就听见有人小声说道。
“对不住李公公，您海涵，百户大人才睡。
您也知道，他们是奔波了三天三夜。
挣命似的的跑了五百里路才回来的，您.....”
不等这人说完，王健隐约中就听见了，有人被打耳光的声音。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