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庄见孔丘这一副严肃的表情不禁莞尔,用手虚扶了一下示意孔丘坐下。“孔兄莫要多想,我非是那挟恩图报之徒,若是一会儿我的请求孔兄觉得为难,自当是我开的玩笑可好?”
说罢又往孔丘的碗中续了杯热水。孔丘听罢显然松了一口气,自是又缓缓的跪坐于矮几旁,双手机械似的端起汤碗,递于嘴边,但双目却盯住面前的卞庄,焦急着等待他的开口。卞庄见气氛烘托的已经足够了,而脑中也已构思好了说辞,便缓缓开口。“我卞庄希望能与孔兄结为异姓兄弟,共谋富贵,共图兴运。”
然后对着孔丘俯身一礼。然后还不等孔丘回应,卞庄又直身言。“并且求孔兄闲暇时候能够不吝赐教,助我研习六艺,以求学问的通达,共图礼乐的大兴”听完卞庄的请求,孔丘愣住了,他心中构想了种种可能,但唯独没想到卞庄的请求竟如此…简单,想要找寻卞庄话中的纰漏,但却句句真挚,令孔丘不禁恼火自己的胸襟和气度。随后,孔丘便忙不迭的回答。“贤弟不嫌弃愚兄如今的身份卑贱,愚兄又怎敢推辞呢,还有我观贤弟自有一份胸襟气度和不俗的谈吐,可见也是有学识之人,所以还是愚兄高攀了,至于助学一事,本是我作为家臣的职责嘛……”显然,孔丘答应了下来。卞庄见自己的请求得到了允诺,笑容顿 时浮上了脸来,但心底却早已克制不住的狂喜,与儒教交好一事显然已成功了大半。待卞庄定了定神,起身对着孔丘行了一个大礼,道了一声。“兄长”少了一个“孔”字,但关系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这时陷入了震惊和感动双重体验的孔丘也不禁饱含深情的叫了一声。“吾弟”“兄长,弟庄现在还有伤在身,不能完礼,所以请兄长待我伤愈之后,设席宴酒,定学那刘关张于桃园结义,永世交好。而兄长先暂且归府收拾细软,等我上报保免文书后,兄长自来我府居住便是”孔丘自觉无不可,点头称是,但心里却疑惑那刘关张是何人,但却不好意思追问,只想归家查阅典籍找出他们的出处。然后待又与卞庄言语了几句,便急匆匆的起身告辞了。而此时的卞庄却没有发现自己言语中的漏洞,他竟然将七百年后才发生的桃园三结义于此时说了出来。不过也难怪,当时于天庭之时,武财神关云长与卞庄私交甚笃,而桃园三结义则是关云长与卞庄每回喝酒必吹嘘之事。甚至还曾在酒后拉着卞庄和某位可怜的土地公在蟠桃园结拜了一次。虽说后来酒醒后被王母狠狠的惩罚了一通,但这份回忆也是颇为暖心的。而这次言语的漏洞也不乏是对往昔的追忆。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如泄洪般灌注于脑海……还记得那一役,天庭下令围剿下界作乱的瘟妖,因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天河三十万水军遭瘟妖投毒感染瘟疫,不得不原地扎营歇息,而他只能只身一人鏖战瘟妖,但当时的他也同样感染了瘟疫。而就在体力不支之际欲自爆元神之时,丹凤眼,卧蚕眉的他挡住了瘟妖的致命一击,然后便是熟悉的调笑“小蓬蓬,二哥来救你了”说罢却只身挡在卞庄前,而卞庄却早已昏了过去。“汝是何人?”
瘟妖聚起周身瘟瘴“要你命的人,孽障,拿命来”但见关羽顶着瘟妖的瘟瘴侵扰,顶上三花流转波动,化为道果巨剑,奋力一刺……“啊!我不服,不服……”瘟妖怒吼道“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轰……”瘟妖眼见必死,心狠之下,聚起周身毒瘴自爆了。天地之间也飘散起烟云。一烟云散去,早已没有了瘟妖的身形。万幸,关羽获胜了。然而,他的顶上三花却被瘟妖的自爆波及,湮灭在空间中……一旬后,卞庄于青囊医仙处苏醒,却听到了关羽的噩耗。本该是立下大功的他却被天庭申斥擅离职守,功难抵过便罚下九重雷劫,可当时的关羽还处于道果泯灭之际呀,一身道果已毁,又遭受了九重雷劫,待惩罚结束后已是奄奄一息了。待卞庄带着青囊医仙匆匆赶去,他见到那个明明比他小很多却偏偏要当二哥的汉子已经进气多出气少。而来治病的青囊医仙眉头中那解不开的阴郁把一切都点明了。十五天后,关云长身死道消,第十六天,记忆剥离,形体重塑,武财神复活……回想到这位武财神的最终身死道消的结局,卞庄拳头又不禁攥紧了,心里要改变这一切的心更重了。他才不想要那个近乎傀儡的复制品关云长,他只想要那个有血有肉的关二哥。其实说起来大概也就在关云长身死道消的那一天,骁勇善战的天蓬变成了好逸恶劳的罪臣猪八戒吧。天注定,但逆天是否可行?回忆戛然而止,卞庄已泪流满面。眼见着身上的伤势一天天好转,卞庄也渐渐接受了自己重生这个事实,也开始用新的眼光来看待自己的种种。同时,如蝴蝶翅膀扇动般,前世的过往也被改的面目全非。就如现在正与卞庄一同跪在香案前的孔丘,满眼的虔诚。城郊卞家庄桃林没错,现在作为卞庄家臣的孔丘正与他的家主结拜,而凭借这一世的年龄优势,他成了兄弟二人中的大哥。听着庄上风吹动着桃叶沙沙作响,卞庄的心里却充满着激动。“大哥……”“二弟……”结拜完的二人双手交叠,不由自主的喊出了自己对于对方的称呼。孔丘面露难色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卞庄却止住了他的话。“大哥放心,一切有二弟我呢”说罢,孔丘又是哽咽住了,而一切却是尽在不言中。卞庄知道孔丘想说什么,前段时日,卞庄上奏掌事官,交纳保免文书,欲纳原中都宰孔丘为家臣,请求赦免其罪状。这一举动震惊朝野,面对而当时掌印令(诸侯治下最高权力者)的多次出言威胁,却都遭到卞庄的无视,甚至面对他的直系领导上将军武安庆的好言相劝仍是我行我素。这无疑是为了孔丘得罪了朝野诸公呀!当时孔丘在堂下听令,见卞庄如此维护自己,也是止不住的感激,但事后也是不禁后怕。这几日一有闲暇便跟卞庄诉一遍担忧。若是对于他人如此啰嗦,卞庄早已一顿老拳相送。但对于孔丘,他明白这是真的关心自己,所以说他虽然有些烦闷但还是感动居多,故而每回都耐心劝说。其实不是卞庄心大,而是他回忆起了上一世的种种。在孔丘出逃不久,鲁公便已痊愈,但掌印令却作死般把持朝政,不还权于鲁公,甚至还想软禁鲁公。但掌印令却忘了朝堂诸公对他的听命却是忌惮于鲁公的背景。他如此做,只是加速了他毁灭的进程。待鲁公联络诸臣,便于监朝之日一举杀了他,夺回权柄,而重新持政的鲁公记恨于掌印令参政时的倒行逆施,便将他定下的朝令罪状一举推翻,其中就包括孔丘的定罪一事。而看时间,鲁公夺权的日子也就在这几天了,所以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但这事却无法跟孔丘道明,只能不停的安慰他了。“家主,天色不早了,咱们归家去吧”这时孔丘的话打断了卞庄的思路“我说过多少遍了,大哥,以后你就叫我二弟,二弟这个称呼多亲切呀……”“好吧,二弟”孔丘也不知自己这位卞庄贤弟为何对二弟这个称呼情有独钟,但他喜欢也只有依着他了。卞庄听到了想听的二弟,也不禁露出了笑容,他不能对孔丘说更是不知怎么说,但他知道,二弟和二哥这两个称呼在他心底的重量……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兵斧的碰撞声突然传来……卞庄耳朵一动,心下便已了然。因为久经战争的卞庄岂能听不出,这马蹄声绝非普通驯马可发,而是重骑战马的声音。卞庄猛地站起身,随即抽出了身侧的青铜剑“二弟这是?”
孔丘被卞庄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临死的反扑终于来了……”卞庄轻叹一声,然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