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帝龙城声音太大,还是夜晚的风过于凉,又或是想到刚才那个杀手,坐在副驾驶的曾曦身子瑟瑟发抖,嘴皮乌青,心里酸痛不已。
永远别想离开……那他还想把她怎么样?
他未来会有妻子,有家庭,难不成想要把她当作情人养着。
情人……她脑海里蹦出这个词的时候,头垂得更低了。
帝龙城看她这颤颤巍巍的样子,又心疼又烦闷,屁股重重坐回驾驶位,没有踩油门,因为他暂时没想好去哪。
想起她给他留的那封信,大手就愤懑地扯开了衬衣扣子,领带松垮地搭在脖子上,然后……
“咚——!”
手掌用力地捶在方向盘上。
曾曦身子一震,车内气氛无比沉闷,最终还是曾曦先开了口,她语气讪讪地问了句:“阿城,刚才你说路上出了车祸,是真的,还是……骗我的?”
“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没好声的反问。
“我……我……”
曾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希望是真的出车祸?那她也太冷血了。希望是假的?那岂不是说她喜欢被男人骗?
怎么回答都不对……
她偷偷看了眼旁边那个面目写满怒火的男人,中气十足,没什么异样,不像是受伤。
看来应该是骗她的。
曾曦垂下眸子,低声道:“你没事就好。”
“我看着像没事?”
帝龙城络腮胡都要竖起来了。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真的看不出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他的确是因为帝家跟史密斯家族的关系,要接待那个史密斯小姐,但就这么断言他有家室,在她心里,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人?
还有,光那两句“实非佳偶”“从未爱过”,够他一辈子都没法舒心。
曾曦见他心情不好,讪讪道:“我有点困,而且天亮了还要去学校,请你放我回去吧……”
白天晚上都光顾着清洁打扫,她确实也是想睡觉。
帝龙城没回话,不过听她的声音确实是有些疲惫,他也一样。
思虑片刻后,他系好安全带,合上车顶,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车子停在一栋五星级连锁酒店前。
帝龙城没身份证,最终还是杰克安排的房间。
确认好房号后他挂断电话,转头凝着副驾驶的女人。
她头靠着座椅,眼睛阖着,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皮上,静谧又温柔。
帝龙城有种全身的火没处发泄的感觉,沉闷而压抑。
几分钟后,副驾驶车门从外面拉开,他抱起已进入睡梦的女人,动作很轻,生怕惊醒她的梦。
高级套房里,柔软的床垫缓缓地陷下去,这场梦终究是没有被惊醒过。
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渐渐由急到缓,直至消失。
帝龙城擦干头发后迈到床上,壮实的手臂将睡梦里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裹在怀里,密密麻麻的络腮胡轻摩挲着她的小脸,仿佛稀世珍宝,稍微重一点就会碎。
“放手!”
一个女人冷漠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周围昏暗,潮湿。满是鲜血的小手揪住满身华服的女人,死死地揪着,不让她离开,嘶哑的声音带着绝望。
“妈妈……”
稚嫩中带着哭腔的声音被一个巴掌声掩盖。
“我叫你放手!滚开!”女人毫不留情地在他脸上甩了一个耳光后,用脚底的高跟鞋重踩在他跌在地板的手背上。
直到他的手再也抬不起来,再也抓不住她,她才松开脚,冷嗤道:“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爸当年睡完我就跑,留下你这个野种,我只能把你卖了当作补偿!”
“手都被你踩成这样,三万,不能再多。”旁边的男人抽着烟说完,女人继续砍价:“好哥哥,五万吧,他心脏啊、肾啊、肺都健全着呢。”
被交易的男孩趴在地上,再也没说一句话,眼睁睁看着那个生下他的女人拿着钱,越走越远。
那时候的帝龙城才两岁。
他不是怀旧的人,只是抱着怀里的女人,总会不自觉地想到她写下的那句“从未爱过”,心如坠冰窟,便回忆起了那幕。
现在的他比被亲妈卖的时候更冷。
他抱着怀里的女人,脸上的温度一点点褪去,手臂越来越用力,仿佛不紧紧扣住,她也会像那个女人一样,残忍、无情地欺骗他、抛弃他!
“小曦,”帝龙城凉薄的唇贴在她的耳畔,轻轻地吻着,“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强迫你留在我身边的。”
“你不爱我没关系,反正也从来没有人真正爱过我,我不在乎了。”
他吻她的力度逐渐增大,最后变成了啃咬。
睡梦里的曾曦逐渐因为他的动作变得不安稳,有苏醒的迹象。
帝龙城不管不顾,小心翼翼地守着她、护着她,又怎么样?还不是想要走!
他吻得越来越用力,最后眼底只剩压抑的霸占、疯狂和欲望。
“阿城……”曾曦醒了,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
帝龙城在听到她声音的那刻猛地翻身覆在了她的身上,径直剥掉那些遮挡的衣物后长指深扣在身前女人柔软的腰肢,蛮力直驱而入。
“阿城……不……不要这样对我……啊……”
曾曦看到这样的他心中恐惧,身上的疼痛更让她没两下就哭出了声。
“曾曦。”
他嘶哑的声音透着无情,每个字都携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捅进她的身体里。
“记住这份痛,哪怕你恨我,我也绝不可能放手!”
“你永远都是我的!”
曾曦全身都在发抖,潋滟的泪光映出男人此刻疯魔、憎恨、阴暗的模样。
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分不清是男人的汗水还是泪水,一点一点地滴在她的脸上、身上。
破碎、无助的哭吟渐渐弱了下去,淹没在男人粗重的低喘中。
……
当刺目的光线透过窗纱照在床上,刺痛着床上一对红肿的眼睛。
曾曦艰难地撑开哭过了头的眼皮,立即感受到环在腰间那只手,以及身后熟悉的男性躯体。
他还维持抱她的姿势沉沉的睡着,很安静。
如果不是身体的疼痛和他们紧紧相连着的地方,曾曦甚至会怀疑自己只是做了场噩梦。
梦里的她仿佛要被他碾碎,无穷无尽的崩溃、震颤,到了一种她承受不住的地步。
阿城他是因为她要跑而生气了……
可是除了离开他,他们又还能有什么样的结局?
曾曦扶着床头吃力地坐起,准备穿衣服时,帝龙城醒了。
“去哪?”他揉着太阳穴,语气阴沉的问。
曾曦垂着眸子没说话,小手抓起被子遮盖满是红痕的身子,浑身上下有种摧残的凋零感。
帝龙城脸上隐隐升起一抹愧疚,但很快被他的冷笑震散,“又想跑?”
曾曦身子一抖,紧张地说:“我……要去学校。”
但是,她看到地上那件被撕扯得面目全非的衣服,沉默了下去。
她的睡衣没了。
也没有能出门的衣服。
帝龙城循着她的目光,知道她现在的窘境,坐起来,自顾自地穿衣服,嘴里漫不经心地说:“想去学校就去吧,没有衣服可以光着,没有轮椅可以爬。”
曾曦委屈地咬着嘴唇,强行憋住眼泪,“阿城,你……不要欺负我了好不好?”
她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
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冷漠,无情,对她总是用冷嘲热讽的口吻。
“不欺负你?”帝龙城穿好了裤子站在床边,手继续慢条斯理扣着衬衣的扣子,嗤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平生最喜欢欺负瘸子。”
“……”
曾曦都不记得上次他叫她瘸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像是过了很久很久那般。
现在他再度这样叫她,她的心就像被揪成麻花。
“好,我就爬着去学校。”
她用床单裹住小小的身子,突然一个失衡,滚落在床边。
帝龙城系着扣子的手指顿了顿,眼神冷冷地睥了她一眼,用力吐出四个字:“不自量力!”
随后径直去洗漱间。
他洗完脸后手臂撑在洗手池两侧,盯着镜子里的那个满目凶光的人。
呵,难怪她说他性情暴戾。
他是混黑的,本来就是这样凶神恶煞,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不喜欢就不喜欢,反正她跑不出他的手心。
洗漱后,他力道很大地拉开浴室门,走向床边,刚准备嘲讽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忽然神色一滞。
床边除了那些被他撕坏的衣服外什么都没有。
倒是床上的床单没了。
难道她当真披着床单出门!这个女人……!
帝龙城也顾不得领带和外套,拿起手机就冲出房门。
“小曦!”
帝龙城冲着空荡无人的走廊大喊。
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他脸色一黑,急匆匆往电梯方向跑,看到电梯已经下去,什么也没想就直奔楼梯间,准备去电梯口堵她。
而他们原本睡的那间套房里,曾曦裹着床单从角落里的单人沙发背后缓缓地挪出来。
然后冷静、沉着地爬到门口把门关好,上锁。
这样即便有房卡也进不来了。
她拿起座机,联系前台部帮忙买套衣服,并抱了自己的尺寸。
这项业务前台很熟,立马回应:“好的,小姐,请您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