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他没跟她提过要办婚礼啊!盛晚宁忍不住斜睥了他一眼,但鉴于有外人在场,她不好质问他,只能默不作声。
范特西如同听到了什么大新闻,嘴巴张开,比成了“o”型。之前厉氏集团的助理只说定制游戏周边的事,现在突然来了个巨额的婚戒单子!他受宠若惊道:“没问题,交给我!不知厉先生大概什么时候需要设计图?”
“游戏周边的设计一个月内要定版,至于对戒……”厉阎霆掌心覆在她的腹部,温声道:“等我夫人生完孩子就会补婚礼,你们有四个月的设计时间。”
“欧克,我明白了。为了能让设计师的设计思路更符合厉先生和厉太太的要求,能请两位说出你们初次相遇的故事吗?”
范特西脸上的专业度渐渐降温,但八卦的意味却翻了几番。
厉阎霆想着他们之间的感情经历毕竟是隐私,或许阿宁也并不想在外人面前说出来?
然而当他垂眸打量盛晚宁的神色时,很意外地从她瞳仁里看出了丝毫不亚于范特西的八卦韵味,仿佛在说:“是啊,我们的初次相遇是什么样的?快说快说!”
头顶如有一群乌鸦噗嗤噗嗤地飞过去。
他这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夫人,连自己的八卦都要磕……
“嗯。”厉阎霆一脸无奈,总算开了口,“我和我太太是六年前认识的,当时她还是个见习兵……”
等厉阎霆把那段她大义凛然救下他的经历讲完,盛晚宁呼吸恍如凝滞。
舍身取义?
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孤身诱走狼群?这真的是她吗?!
她脑海里跟漠北有关的记忆,好像除了打战就是打架。
打战还好,战擎苍不让她乱跑,所以每次她只要抱着枪跟在他屁股后面就行了,说白就是个混子。但哪个敌人要是敢挑衅她这个混子,她抬手就一枪嘣过去,精准度高达99.99%!
至于打架,那就是从小到大因叛逆而根深蒂固的恶习,改不了了,光因为和部队里的兵打架,她就被罚跪罚了上百次,想起来膝盖都莫名有些痛。
要说她是看那群狼不爽引诱它们去别的地方开打,她还信。
但……救人?她以前真这么善良?
盛晚宁猜测,厉阎霆或许是为了给他们的爱情添点浪漫色彩,故意这么编的,便没有戳破。
忽然工作室里传来一个抽泣的声音。
她乍一看,范特西居然流泪了,用纸巾擦着鼻涕和眼泪,嘴里发出一个敬佩又心疼的声音:“想不到厉太太是这般英勇无畏,太令人感动了,我范特西何其有幸,能为厉太太和厉先生设计婚戒!”
说完范特西又话题一变,语气略带激动:“厉太太喜欢喝什么?冰箱里很多饮料,我去给你拿!不对,怀孕了不能吃冷的……”
眼见着范特西一副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盛晚宁尴尬得想抠手指。
厉阎霆也不爽范特西对自己夫人这么热情,心里开始发酵出一股浓烈的陈年醋味,语气骤冷:“范先生,设计工作交给你,希望合作愉快,我和夫人先回去。”
“我送两位!”
范特西亲自送他们出了ge大门才恋恋不舍地折返。
回到车上的盛晚宁手臂轻轻搭在厉阎霆的肩上,小手勾着他紧致的下颌线,“不错嘛,故事里把我编的那么正义凛然?搞得我都有点承受不起,不去街上扶老奶奶过马路都对不起这完美形象啊!”
厉阎霆脸色顿时一怔,原来她以为他在编故事,再转念想起她已经忘了,心底涌出一股酸涩。他强行扯出一丝笑,道:“夫人这么大的肚子,试试看哪个老奶奶敢让你去扶。”
盛晚宁:“……”
好像也是,估计老奶奶会把她当成碰瓷的,别到时候又莫名其妙进了局子。
她从他身上挪开,却被一股不轻的力度抱了回去。
男人强有力的手臂绕过她的背后,紧紧拥着她,皮球大的孕肚隔在两人中间,让他渴望亲近的念头无奈地歇了下去,只能用手指拨了拨她的发丝,动作无比温柔。
“明天做催眠可能有些风险,如果感觉到不适就提前结束,别太要强,知道吗?”他温声提醒。
她知道他说的风险是指江满月。
只是,已经连着几个月都是敷衍般的睡眠,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疲惫,加上每次产检结果的不理想,除了尝试唐夜的方法,好像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嗯,我知道,我会保护好我和孩子。”盛晚宁坚定说完倚在他怀里。
……
翌日,下午一点。
在厉阎霆的陪同下,盛晚宁来到了目的地。
当进门看到身穿家居服、手拿毛巾擦着湿发的唐夜,两人才意识到,那张名片的地址留的竟然是唐夜自己的住所,不是什么个人咨询室类型的工作场合!
两人很明显有些尴尬。
“盛女士,请进,不必拖鞋。”唐夜说完转身拿起墙上挂着的吹风机,开始自顾自地吹头发。
她只邀请盛晚宁,厉阎霆自然是不能进的。
“夫人,我在外面等你。”
厉阎霆说完走到楼层走廊的窗边,从口袋的烟盒里挑出一根烟,青色的烟丝缓缓烧红。
另一边,唐夜吹完了头发,戴上黑框眼镜后领着盛晚宁进入一间纯白墙壁、装饰很简洁的小房间,里头仅有一张皮质躺椅和一张圆凳。
孕妇不适合平躺,所以唐夜将躺椅的靠背调高,与地面呈六十度倾斜后,让盛晚宁近乎是坐着做催眠。
“现在开始,让你的身体完全放松。吸入并感觉气息从脚底流向头顶……”
唐夜轻柔舒缓的声音如水波一般。
盛晚宁随着她的引导一步一步进入放松状态,直到困意袭来,她闭上了眼睛,表情逐渐安详,呼吸很轻,很轻。
“你的身体和心情感觉怎么样?”
“很—轻—松。”
她声音很小,仿佛每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都要花费巨大的精力。
唐夜确认她进入了轻度催眠状态,暗示道:“在你的面前有一扇白色的门,你走过去,打开它。”
渐入梦境的盛晚宁迷糊糊地顺着她的指引,真的看到一扇白色大门,她脚步缓慢地在行走,却又像没有在走,与那扇门始终隔着相同的距离。
坐在皮质躺椅上的盛晚宁阖着双目,摇头道:“我过不去。”
唐夜微眯了眯眼,“看看,是什么困住了你的脚步?”
梦境里的盛晚宁低着头,看向腿上一对黑色的镣铐以及重重的铁索。
顺着铁索的方向而去……
一个和她年龄相当的女人站得远远的,手上正抓着那根铁索。
“是她,江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