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律师所。
盛晚宁和电话里联系的程律师约好见面。
此时,在会客室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身着黑色西装,精致典雅的黑纹领带,妥妥的精英范。
一看就很专业!
“盛女士,你在电话里虽然大致说了你现在的情况,不过有些信息我还需要跟你当面确认下,你说你是因为失忆,不认识自己丈夫,所以想要走诉讼离婚是吗?”
醇厚、标准的口音,听起来更加专业了!
盛晚宁精神抖擞,声音铿锵有力:“是的。”
“你的丈夫,确定就是厉氏集团的总裁厉阎霆,不是同名同姓,对吗?”
“对。”
“好的,我了解了。”程律师说完抓着笔杆子不知在记录什么。
她问:“成功率有多高?”
程律师握着笔的手顿了两秒。
如果对方是别人,成功率80%以上。
要是对方是厉阎霆,那就是零。
但程律师出于某种原因没说实话,笃定道:“盛女士放心,官司一定能打赢。”
“那就好!”
盛晚宁嘴角一勾,完全没注意到程律师在来访记录的最后一栏写下了四个大字:【转精神部】
这里是全京都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所以不止有正常的一对一法律服务,也有非正常的服务,比如心理开导。
毕竟,来打官司的人什么都有,从来不乏那些被害幻想、精神分裂等精神病患者以及抑郁症、躁狂症等心理障碍人群。
“请在此稍等片刻。”
程律师说完拿起手里的资料走出会客室。
没多久,一个面相亲和、年纪三十出头、身着职业装、打扮清雅的女人走了进来。
“盛女士,你好。你的诉求我们事务所已经收到,我再向你询问一些详细情况。请问,你这种想法最早是从什么开始的?”
盛晚宁被问得愣住,“想法?离婚的想法吗?”
女人摇头,“确切的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你跟厉先生存在婚姻关系?”
盛晚宁:“?!”
她脸色顿僵,语气也没先前那么友好了,“你这话问得莫名其妙,这个不是我觉得不觉得!要是我们没有婚姻关系,我会来这找你们?刚才那位程律师呢?我需要更专业的人为我服务!”
女人见她这么激愤,心里有了数:不止是有幻想症,还合并有躁狂倾向。
但毕竟是专业的心理疏导师,女人脸色依旧平和,“盛女士,请相信我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和专业技能可以帮你走出现在的困境。”
“为了能更快定位到问题所在,你需要先彻底放松身心。”
说话间女人拿出了一块催眠专用的怀表,“请你看着这块表的指针,它现在指向三点钟的方向对吗?”
“接下来我数三个数,一、二、……”
椅子被一把推开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夺门而出的声音、重重的脚步声,以及女人惊喊的声音:“盛女士?女士?你现在的情况很严重,需要治疗!女士——!”
盛晚宁不顾身后的叫唤,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这间律师事务所。
她走到公交车站,无意识下坐上一辆公交车,还熟练地用手机扫了公交码,哪怕已经坐上老弱病残专座,依然恨得牙痒痒的。
这些人搞什么?
她来找律师帮忙打离婚官司,竟然被人当成精神病患者……
他们甚至都质疑她跟厉阎霆的婚姻关系是假的?
为了解决这些疑惑,她打开手机查询厉阎霆相关的信息,搜索结果排在第一的就是词条百科。
【厉阎霆,30岁,厉氏集团总裁,身价千万亿,婚姻状态:未婚】
未婚?!
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嘴皮气得有些发抖,心想:不止结婚证件照是拼的,还对外隐婚?太渣了!
实际上在n国厉阎霆就任家主、以及当众求婚宣布已婚的事并没有扩散到华国的公众媒体,华国内除了顶层人士和关注这类动态的人知道,其他都是不知情的。
而这条百科词条的更新时间也是一个月前。
另外,之所以隐婚,也都是她要求的,只可惜她全忘了。
在她骂着渣男的同时,此时还在西南山区的厉阎霆突然打了个喷嚏。
厉阎霆不禁感叹:华国南方的天气就是过于湿冷,其他都挺好……
而坐在公交车上的盛晚宁还在看着手机,一个中年妇女粗犷的声音忽地在她耳边响起。
“喂喂喂,大妹子,你怀孕了?”
盛晚宁闻言一惊,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妇女,疑惑地应了句:“没有,怎么?”
话刚落音,她似是发现不对劲,僵着脖子环顾四周,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顿时眸仁紧缩。
什么情况?
她怎么会上了公交车?
澜峰别墅里那个刘管家给她派了车子包接包送的啊!
此时律师所外,厉家的黑色商务车还在苦等着,若是里面的司机和保镖发现,他们的厉太太已经坐上公交车走了,不知作何感想……
盛晚宁准备起身,忽又听到妇女的谩骂声:“没怀孕坐什么老弱病残专座,真没素质。”
“我比你大一轮都在站着,现在这些年轻女孩子净是些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半点教养都没有。”
盛晚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唾沫星子惊得喉咙一堵,正欲抬起的屁股硬是坐了回去。
“老弱病残专座是指车上的老弱病残拥有优先入座权,现在既然空着,我为什么不能坐在这里?”她辩驳完,还拧眉补充了一句:“白痴才会放着座位不坐。”
“你……!”中年妇女急了,脸上勃然变色,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牙尖嘴利的臭丫头,你妈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还是说你妈忙着去床上伺候男人,没空教你这个野杂种?”
盛晚宁被那句“野杂种”气得呼吸一颤一颤,咬唇道:“我妈当然教过我要尊重长辈,但仅限于人!像你这种尚未开智、满嘴喷粪的远古母猿,有需要的话我倒是不介意送你回动物园!”
“贱丫头,你骂谁呢!”妇女指着她鼻子怒斥,脸色阴的吓人。
“自信点,我骂的就是你!”她丝毫不落下风地怼道。
盛晚宁的话彻底激怒了中年妇女,只见中年妇女一把甩下手里的购物袋,几步冲到她身前,抬起手就要打人。
然而拳头刚呼到盛晚宁耳边就被盛晚宁的手臂一挡,妇女的手瞬间被这股大力弹开,脚底的高跟鞋晃了两圈,最后没稳住步子,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哎呀!”妇女痛呼大喊:“打人了!救命啊,打人了!”
这回公交车后座上那些埋头看手机、插着耳机听音乐的人都被这尖锐的叫唤声惊醒。
有些好事者甚至拿出手机拍视频,镜头直怼盛晚宁的脸。
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两人先前发生了口角,也没注意谁先动的手,只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妇女摔倒在地,坐在座椅上的盛晚宁毫发无损,再加上妇女嘴里不断地以受害者姿态嚷嚷着是盛晚宁打了她。
一时之间众口一词地开始抨击盛晚宁。
“太不像话了,这大姐说说她而已,她竟然动手打人。”
“司机师傅,把车开到派出所去吧!这种女人欠教育!”
众人边骂边去扶那位倒在地上的妇女。
司机往后瞪了一眼,最后把车停靠在路边,冲盛晚宁吼道:“闹事的,给我下车!不然我真开到派出所!”
其他乘客也应声附和地冲她骂道:下车!下车!”
盛晚宁在这连连谴责谩骂的声音中,小脸迅速涨的通红,不是因为胆怯而红,是因为愤怒!
她听说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类口标。
但还是头一回亲身感受到什么叫“乌合之众”。
注意到那名妇女被扶起时得意而挑衅地冲她一笑,她五指用力收紧,拳背泛着白肉,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踏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中年妇女。
“你刚才说,我打了你是吗?”她脸色布满阴霾,压低声音问。
中年妇女咧着嘴角,语气仍是嚣张至极:“没错,就是你打的,怎么!这么多人在这,你还想赖账?”
“快下车吧,磨磨唧唧费什么话!”扶起中年妇女的好心人用厌恶且鄙夷的口吻说着。
盛晚宁低笑两声,“不急,有人说我打她,我总不能让她这巧舌如簧的口技白费了?”
话刚落音,她拉开那名好心人,而后一巴掌清脆响亮地甩在中年妇女的脸上。
中年妇女被打得身子一偏,栽倒在了公交车的垃圾桶上。
“你……你……”妇女捂着火辣辣的脸哑塞无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群众顿时怒不可遏。
“司机师傅!不许开门放这女人走,今天不把她送派出所,我就不下车!”
“对,我赞同,去派出所!”
司机手臂重重地拍了下方向盘,下一秒调转方向直奔派出所方向。
盛晚宁神色淡然自定地坐回老弱病残专座。
她翘着二郎腿的坐姿被车上一台手机拍下,很快传上了社交网络并迅速发酵。
……
盛宇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一个身形凹凸有致的女人正埋在办公椅下小心翼翼做着特殊服务。
宋威廉慵懒地仰躺在座椅上,衬衣顶端的扣子崩开几颗,露出雄浑野性的胸膛。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享受女人的服务,一边用手指滑着手机屏幕。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听他一声勃然怒斥:“滚!”
女人吓得脸色发白,收拾好凌乱的衣衫后颤颤巍巍地跑出去。
紧接着办公室响起“滋溜”的声响。
宋威廉已经把裤子拉链拉好,再扣上衬衣扣子后,目光阴鸷地盯着手机屏幕。
上面正播放盛晚宁被公交车上的热心乘客联名送去派出所的画面。
男人强压胸膛剧烈涌动,大掌摩挲着掌心一个月牙形纹身,眼底讳莫如深道:“盛晚宁,月月的身体你已经占用了够长时间,也是时候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