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后的病房内。
许安宁冷冷看着阎厉珩,不再上前来照顾他。
阎厉珩觉察到气氛的不对,看向许安宁,轻启薄唇:“安宁,你怎么了?”
许安宁沉下脸色,淡淡开口:“阎先生,你大可不必这样装下去,很无聊,也很幼稚。”
阎厉珩一怔,立刻解释:“安宁,我没有装……”
“没有吗?”许安宁的脸色更加阴沉,“你不认识人,却能照常处理公司事情?你的大脑到底是受损还是没受损?根据你这几天的检查报告显示,你的大脑好像是完好的吧!”
许安宁说着,将检查报告甩在病床上。
阎厉珩皱起眉头。
许安宁会怀疑是一定的,但是,越是这种怀疑,自己越不能承认。否则,只会把许安宁越推越远。
阎厉珩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安宁,我没有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事情都记得,但是对于人来说,只记得你。他们的样子在我脑海中很陌生,感觉是第一次见面……”
“阎先生,你不要再装了。”许安宁并不相信阎厉珩的解释,“如果是为了接近我,这种方式只会让我更加反感。请你不要长期占用医疗资源,我对你的治疗已经结束了。”
说完,许安宁便准备转身离开。
这种再次体味到的冷漠态度,让阎厉珩的心中十分难受。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和颜悦色的接触,才维持了那么短的时间。
不!不要就这样结束!
阎厉珩漆黑的双眸闪过一抹深切的悲伤,开口道:“安宁,不要离开我。我对所有人的样子都想不起来,唯独你。那些面孔我都不认识,可是,他们一个个都摆出十分熟悉我的模样,让我很不安,也很排斥。”
“我知道因为过去我做过的一些事情,你对我很排斥,可我真的想不起来那些人是谁。他们的脸好像被什么遮住了,我再想下去,就觉得头很痛。我……好像漂浮在茫茫的大海上,只有你这么一个方向。安宁,我很怕……”
许安宁顿住脚步。
她无法确定阎厉珩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对方语气里的悲伤和担忧确实真实的。人体的大脑终究是一个异常复杂的结构,还没有完全被了解。说不定,真的有这样的状况发生。
再怎么说,他也是为她才受伤至此。
许安宁叹了一口气,回身,走了回来。
“除了头痛之外,你还有别的感觉吗?”
阎厉珩一怔,随即意识到,许安宁不会再走了。
“嗯……还有些反感。就是,越是努力想那些人的脸,越是觉得厌恶,很不想看见他们,只想看见你。”
闻言,许安宁的嘴角抽了抽。
“不用担心,我会治好你的。你先躺下休息,我需要去拟定一些治疗方案。”
“嗯。”
阎厉珩点头应允,听话的躺了下来。
——
另一边。
阎家大宅。
阎钧也得知了阎厉珩苏醒的消息,将尹四叫了过来。
虽然有之前少爷的嘱咐,尹四也不敢隐瞒老爷,毕竟,眼前这一位是少爷的亲生父亲。瞒着他的话,不等少爷处理,自己就要惨了。
只好不保留的,将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
阎钧的心情经过大起大落,皱紧眉头,满脸的不敢置信:“你在胡说些什么?!”
“老爷,我没有胡说,少爷根本不认识我了,也不是小少爷。许医生说,也许是因为少爷刚刚醒来的缘故……”尹四慌忙解释。
连鹿宝都不认识了?
“那现在呢?!”
“现在还是这样,少爷并没有恢复记忆,许医生还在为少爷治疗。”
阎钧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一旁的下人喊道:“备车!”
见到尹四进来,叶从露就猜到肯定是汇报阎厉珩的事情。本来正懊恼着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期,阎厉珩到底还是醒了。没曾想听到阎钧发火,意识到,阎厉珩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
叶从露立刻疾步过来,迎上正在出门的阎钧,明知故问道:“老爷,出什么事了?您这样着急是要干什么去啊?”
自从上次传来阎厉珩被谋害的事情,阎钧这几日对于叶从露的态度都很是冷淡。他已经联想到了什么,只是没有证据。
尹四不知道老爷的心思,见到夫人问询,便接话道:“夫人,老人要去医院看少爷,少爷醒了。”
“是吗?厉珩醒了啊!那真是太好了。”叶从露装模作样的表现出高兴,“那我也一起去看看厉珩吧!”
说着,人已经跟着踏上了车子。
她当然不是真的想去看望阎厉珩,而是想要弄清,能让阎钧如此火大,阎厉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阎钧现在的心思不在叶从露身上,也就没有拒绝。
车子很快开到仁安门口。
阎钧快速下车,连停留都没有做,疾步朝着阎厉珩的病房走去。
此时,许安宁刚刚离开,已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正专心研究大脑的各种文献。
病房门推开,阎钧没做丝毫停留,直接来到儿子的病床前,焦急问道:“厉珩,你怎么样了?现在记忆有没有恢复?知道我是谁吗?”
一连串几个问题,问的阎厉珩头痛。
看到阎钧和叶从露的身影,阎厉珩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跳痛。
尤其是看见叶从露。
尽管自己被谋害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阎钧都有的猜测,他也有。更何况非常清楚叶从露的为人,知道自己不认识人的状况被对方知晓后,对方一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但是,演戏也得一视同仁。
阎厉珩抑制住心中的情绪,皱起眉头,冷冷开口道:“我不认识你。”
尽管被尹四汇报过,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听到阎厉珩这样的反应,还是不免心里“咯噔”一下。
“厉珩,我是你的父亲!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不可以在这件事上开玩笑!”
震惊之中的阎钧不免提高了声音。
他明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这种性格,第一反应依旧以为是玩笑,完全不敢相信。
阎厉珩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并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