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宁侧躺着蜷曲在阎厉珩怀里,三棱刀还插在朝上的侧腰上,一路上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来,将衣服都染透了。
这还有赖于她是医生,懂得自我急救,在三棱刀插进去的时候就没有拔出来,还给自己按了几个止血的穴道。可就算如此,这么大这么深的伤口,一路上流的血,看起来也非常吓人。
阎厉珩整个脑子嗡嗡的,按理说他没道理这么紧张,可这女人顶着一张和洛宁夕一模一样的脸,不!这该死的女人就是洛宁夕,他不能再让她在自己面前死一次。
他大步冲进急诊室。
护士迎上来问怎么了,他道:“快救人!”
医用床被推了过来,一个中年女医生看着床上的许安宁,用手去翻她的眼皮,催促:“快点,她要休克了。”
“休克?”阎厉珩的声音有些干涩:“她还醒着……”
“休克不是昏迷,她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的。快点,再晚几分钟就要来不及了。”
许安宁被送进急救室前,眼睛还半睁半醒地盯着阎厉珩:“你以后离我远点行不?”
“因为你,我都被了好几次刁难了。”
一次,是回国第二天被宋冉堵在路上;
一次,是在宴会被白芊芊落在场外;
还有一次,就是这次,差点死了。
她觉得阎厉珩是个灾星,看到他就没好事,她明明不喜欢他,可是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她,还要害她。
阎厉珩没有说话。
眼看着急救室的门缓缓合上,他脸色逐渐冷凝下来。阎鹿宝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小拳头攥得死紧,唇紧紧抿着,脸色苍白,阎厉珩看得心里一软,手在鹿宝的头发上揉了揉。
鹿宝抬起头,看着他:“她会没事吧?”
阎厉珩点了点头。
鹿宝得了他的保证,才又低下头:“妈咪以前也是总爱摸我的头发。”
鹿宝很早就有记忆了,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的耳边就总有一个轻柔的声音教自己说话,给自己唱歌,后来他会说话了,妈咪总是会摸摸他头上的软毛。他不记得妈咪的样子,只是从照片中,也能想象的出来,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妈咪。
他知道妈咪的尸体爸比没有找到,所以,这些年也一直在暗地里寻找。
直到,那天在机场看到许安宁。
大眼睛里不知不觉攒满了泪水,阎鹿宝抬头看着自己爸比向来严肃的脸,说:“爸比,她真的是妈咪,我能感觉得到。”
“她的声音,还有她摸我头发的感觉,她就是妈咪……”
阎厉珩拍了拍他的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急救室的门始终没有打开。
倒是中途白芊芊的电话打了过来,阎厉珩接起,才知道是宋冉给她打了求救电话。
白芊芊声音带着担忧:“许小姐没事吧?我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希望能帮上她一些。”
阎厉珩嗯了一声,“现在还在抢救,你不用过来了,等她醒来我就回去。宋冉这次做过头了,你别提他说话。”
电话那头,白芊芊沉默片刻。
又道:“他上次见到许小姐是在我们家,鹿宝失踪那天他拦住许小姐的车说了几句,许小姐恼了,他的腿伤就是许小姐打的。年轻气盛有些气不过,才想吓一吓许小姐,他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只是没想到许小姐反应那么大,又是跳车又是挣扎,才会失了手。”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许安宁伤人在先,宋冉寻仇在后,原本只是想吓一吓她,是许安宁反应过度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
“嗯。”阎厉珩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挂了电话,却没有去管车上的宋冉。
这次宋冉到底只是想吓一吓许安宁,还是玩真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也只有芊芊,还觉得宋冉是那个从前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跟屁虫。
他已经成年了,二十四岁,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错了,就要为自己做错的付出相应的代价。
“吱呀!”
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阎厉珩站在原地没动,阎鹿宝冲了上去。
“妈咪!”他小声在旁边呼唤着。
这么萌这么可爱又可怜的小天使,即使医生看了也觉得心疼。
刚才许安宁进去,是阎厉珩签的字,现在小家伙又叫伤者妈咪,医生护士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一家三口。
于是对着阎厉珩招呼:“先生,你太太的手术还算成功,只是她失血过多,伤口也比较深,幸好抢救及时,又年轻,不过以后的半个月需要好好调理一下。”
阎鹿宝的目光希冀的看了过来。
阎厉珩没有否决,点头应了。
阎厉珩有钱,事情又都是宋冉造成的,作为宋冉的兄长兼朋友,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忙垫付医药费,等事后,再找宋冉那小子补偿。
于是给许安宁定了档次最高的单人间。
阎厉珩尊驾驾临医院的事,院长很快就知道了,一开始还以为是阎厉珩代表阎氏来考察投资,看到阎厉珩站在病房外,一脸抹汗跑过来的院长才知道,阎少这是有朋友住进了自己的医院!
荣幸啊!
院长万分感谢阎少这位受伤的朋友,让自己有了和阎少套近乎、呸,打关系的机会。
“阎少,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保证您朋友平安无事。”他已经从医生的口中了解的伤者的情况,也知道自家的医生认错了人。
阎少和未婚妻白芊芊小姐还未成婚,怎么可能有孩子和妻子?
“叔叔,我妈咪真的没事吗?她多久能醒过来?”阎鹿宝的声音响起。
院长愣了愣,这……是阎少那位朋友的孩子吧?
长得真可爱。
“小朋友,等麻药过去你妈咪就能醒来了,不要担心。”
阎鹿宝重重一点头:“嗯,”抬头看阎厉珩:“爸比,妈咪醒来后我可不可以在这陪着她,我想陪在她身边。”
爸比?妈咪!
院长眨了眨眼睛,不是……阎少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
他瞪着阎鹿宝,依稀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
似乎……好像,的确好几次被人拍到过,但是他记得白芊芊小姐好像对媒体说过,这孩子……只是阎家一个远方亲戚的遗孤?
怎么,就变成阎少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