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正,快说说,这蟒龙冢到底怎么回事?”
陈玄帆把灵芝草从盒子里拿出来看了看,有点像大平菇似得,比他的巴掌还大一圈。表面上是一层的黑褐色,捏在手里有肉感。凑近为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草木的味道,还有一点别的香味。
见处理的挺干净,他连洗都没洗,就直接扔进了煮着蟒龙肋骨一端的大黑锅。
“这蟒龙冢……哎?陈玄帆,你确定这灵芝草不会被你给糟蹋了?”刘一勇刚要讲一讲他从辛朔那知道的消息,就看见陈玄帆手腕一抬,就这么简单粗暴的把那颗灵芝草扔进大黑锅里,不由的有些担心了。
五百年以下的凡种灵芝草,并不蕴含灵力,所以还算不上是灵植,但是在世俗界已经是顶尖的药材了。
凡人口中,勉强也能称呼一声天材地宝,就这么随手扔进汤锅里?
刘一勇感觉自己轻信了陈玄帆,竟然听他说用灵芝草炖蟒龙骨,喝了不仅对补充气血和炼骨有好处,还能强健心肺脾胃,润养五脏六腑,就想都没想就把甲字队所有的功劳都拿来换了这东西。
如今看来有些草率了呀。
“队正,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这不是把它煮在锅里了吗?”陈玄帆轻描淡写的一笑,甚至还用勺哥的勺头把灵芝草往下,“煮在锅里等会再吃进肚子里,这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怎么都不算是糟蹋了吧?你就放心吧。”
“……你这么说,我能放心吗?”
“当然能了。队正,我祖上那是出过神厨的,这自古啊,这药食就同源,医者庖厨不分家。”陈玄帆一本正经的开始顺嘴跑火车的忽悠刘一勇,“队正,你听过巫没有?远古的时候,部落中有智者精通巫术,不仅治病救人还要能确定食物是否能吃,该怎么吃。传说医家就是从巫而来,巫医二字你可听过?而巫也将什么能吃,怎么吃的本事传了下来,才有了专精庖厨之人。”
他越说越顺畅之下,有些刹不住车了,又说道:“这两者本就同根同源。我老祖宗一生,不仅热衷庖厨,而且曾尝百草。治病救人热爱美食,两不耽误。他还寻找过可食可种的谷物,让百姓们能吃到更多的粮食。所以说,这好庖厨就是半个好大夫。队正,你难道没听过药膳之说?如今那些世家大族,长安贵胄们,谁家没藏着几张延年益寿的食补方子?他们家那些老祖宗,就算无法修行也能活到八九十岁,比普通百姓们活的时间长多了。我家传的方子不比他们的差,你就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刘一勇一边听着,一边眼露怀疑之色。只觉得陈玄帆在胡说八道。
旁边等着听他说蟒龙冢之事的金少爷,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的。我听闻巫家出名医,传说有名巫咸者,以鸿术为帝尧医,生为上公,死后为明神。想来其中的确有些关联。”
“竟然真是如此?”这下刘一勇愣了,难道陈玄帆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
陈玄帆心里也是一咯噔,好家伙,我这吹个牛还有人给用古籍给佐证了。
此时难免有点要被拆穿的慌乱,知不知道把话吞回去还来得及吗?
这一放松下来就管不住嘴的毛病,是得改改了,要不然哪天吹出去的牛飘得太高了拽不回来,再从天上掉下来,直接给咱一屁股坐死。
谁知霍山却也跟着点头,道:“据我所知,世家大族之中的确有些秘藏不示于人前的药方,有些甚至和丹方一般贵重。毕竟不是谁都能修行,有些强者的父母身体孱弱,经不住丹药的药力,反倒是绝妙药方的滋补更为妥当。玄帆说的这一点,倒是没错。”
“而且,古时候的医者贤达,修行之余穷尽一生,漫走三山五岳,踏遍五湖四海,住在山林之间,找寻药材和谷物,为世间百姓多添药食,有些千年以来,都在被百姓供奉香火。看来玄帆你祖上,也是一位圣贤之人,令人感佩,不知名讳为何?可否说来听听?”霍山神情中有几分认真和期待的询问道。
“呃……,那个,我不是说过吗?我自小痴傻,有些东西能记得,有些东西就记不得了。”陈玄帆摸了摸鼻子,含含糊糊地说道。
然后又作死的补了一句:“不过啊,我觉得我老祖宗可能就是炎帝和黄帝这两位圣贤。”
霍山:“……”
金少爷:“……”
刘一勇:“……”
“我觉得你这是放屁!这中原之地的百姓,谁还不是炎黄子孙了?”刘一勇此时可以确定,陈玄帆这家伙后面的这句,绝对是在胡说。
他摆手道:“罢了罢了,你接着煮你的汤吧,还是听我说说蟒龙冢。”
陈玄帆撇了撇嘴,心道,说实话你们却不肯信,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可不是我不肯告诉你们。
却也没有再说下去,刚才这牛吹的他心跳都有些快了。
可不敢再继续吹下去了。
也是这方子的确是来自读作功法,多半本都是菜谱的《炎黄玄功》给了他底气,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放飞自我。
虽然缺了几位药材,但有蟒龙骨和灵芝草这两位主要,对陈玄帆和甲字队的军卒们来说,也是足够了。
泡在澡桶里的军卒,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一个个都对大黑锅里煮的汤,多出了几分热切。
陈伙长竟然是这样的来头!
没听山爷说吗?陈伙长的祖先很可能是位圣贤。说是黄帝炎帝可能是玩笑之语,但只要是有来头的人,留下传诸后人的药方子,那就差不了。
长安贵人们世家大族之人,都私藏的药方,陈伙长却拿出来给他们用,这是何等的心胸和情谊?
何况,入营以来,他们可没少受陈伙长的恩惠。
尤其是这次将军山之行,伙长没少出力。还有回来之后,现在泡着的这金禽碧玉汤,也是伙长家传的药浴方子。
之前的泡那几日后,又操练五天,军卒们私下交谈过,都只觉得实力有所精进,除了最差的几个人,剩下的全部到了练皮大成的阶段。
包括金少爷在内的十六人,已然炼骨小成。
霍山崔霁两人底子打的好,如今更是內练生气劲,气劲初生如滚珠。
鼓动周身气血,皮肉之下,丹田的一丝气劲升腾于体表,下腹处生出一个汤圆大小的小鼓包,犹如小鼠一般,随着呼吸吐纳在周身游走。
气劲如走珠,接下来只需将气劲不断壮大,直到能喷涌而出护体伤敌。
这其中未必没有陈玄帆那秘制臭豆腐,和蛇妖的蛇肉、蛇血,以及这药浴的功劳。
而且,到了现在他们更是感受到了,之前一直打坐修行吐纳运功的好处。
自然而然的像是本能一般,在修炼出气劲之后,他们早已习惯了吐纳之法,呼吸之间,气劲便会流畅运转,虽然不能像是打坐运转功法之时一样,将气血转为气劲,使其不断增长,却能让经过外练的皮肉骨骼,不断经受气劲的淬炼。
变得更加强韧。
打坐运功之时,也让他们省却了磨合的时间,一切都圆融顺畅,水到渠成。
对于武道之人来说,体内生出第一丝气劲后,如何修行功法将其驯服,纳入经脉之中,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小关卡。
运功修行,呼吸吐纳,听着简单,但对于凡人来说,却并不容易。从母亲体内落到人间起,婴儿就会一呼一吸的喘气,直到死亡之前,都不会变。
所以不走修行之路,这一生都不需要学着如何去呼吸。
而走上修炼之路,第一步就是去学会按照功法口诀呼吸,意念引导气劲入经脉到丹田,运转周天。
若是不能做到,这一丝气劲就会消散于自身,需要再次凝聚。
这一关靠努力,也要靠耐性。卡上三五个月,都属于正常的。
就算气劲走岔,伤到经脉的都有。
霍山和崔霁这些人,都知道另外一种解决的方式,那就是由长辈帮忙,以自身气劲引导修行。
这是世家和宗门嫡系子弟,最常用的办法。
但猎妖军没有这种待遇,丙字营甲字队更是没有这个条件。
可是甲字队的军卒们,何其幸运。
他们遇上了陈玄帆。
虽然普通的军卒门,不知道霍山等人内心所想,可他们不傻,自然能看出霍山和崔霁等人,对待陈玄帆的态度。
他们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实力的变化。
变得更强,没有军卒能拒绝这种诱惑。
所以可以说甲字队军卒,从上到小都对陈伙长出身不凡,这一点深信不疑。甚至有人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和崇拜,还有更多的感激。
这时候就算陈玄帆告诉他们,挑粪能变强,他们也愿意去尝试。
憋气又能算什么!
感受到了军卒们的热切,刘一勇不由的一笑,看了一眼专心煮汤的陈玄帆,开始始说起了蟒龙冢的由来。
原来将军山原本的名字叫君山。
七百年前,大唐未立,五胡乱华,南北朝大战不断。当时君山附近有一个割据此地的小势力,领头的人听信术士之言,认为此地有龙气,能出人间君王,就让人在此挖掘陵墓,要死后葬于此处。
然而挖下去以后才发现,底下已经有了一个大墓。
淇县为殷商之都,墓室很可能是商末之时就有的。
其中有大蛇,被国君认为是王气所化,奉若神明,将大蛇认做了护国神龙。
立国号为宋。
当时为乱世争雄之时,各个势力之间互相征伐不断。尤其是中原之地,更是狼烟四起。
小国为了求存已是不易,国君却在蛇妖的蛊惑之下,生了不该有的野心,也想着发展壮大,逐鹿天下。
争夺天下要有实力,实力无非就是人口和地盘。
在蟒蛇妖召唤的蛇群的帮助下,宋国的国土面积不断的增加。蟒蛇也借助宋国的国运修炼,逐渐有了化龙的迹象。
然而蟒蛇修行有成可以不吃血食,它召唤来的大大小小的蛇却是要吃肉的。
战乱之中最多的就是死人,国君的军卒就用死人喂食这些蛇,以便驱使他们作战。
后来蛇越来越多,他们就把战俘也杀了喂蛇。
这导致了虽然有蛇群的相助,小国寡民的宋国,占领了土地却没有那么多百姓,而且周围的势力反应过来之后,很快有了克制蛇潮的办法。
国君听手下的大臣说,有了人口才有有钱粮军卒,才能打下更多的地盘,竟然动了别的念头。
他见蛇一窝能生许多蛋,孵化出需要的小蛇出来。便异想天开的想让蛇给人生孩子。
甚至让术士去探查被他封为护国神龙的蛇妖,是母的还是雄的。
“若是母的,嫁给寡人,生下太子,共享富贵,岂不更好?这是那术士逃出去写在手札里的国君所言之语。”刘一勇说到这忍不住嘿了一声,骂道,“娘的,连蛇的主意都打,这国君也是个人物了。”
“了不得,后来他成功了没有?”陈玄帆嘎嘎乐道,这是许仙的老前辈呀。
不过可比许仙强的多了,许仙遇到的白娘子至少表象是个美丽的女子。
宋国国君的护国神龙,可是实实在在的就是一条大蟒蛇。
蛇化为龙,除非血脉特殊,或者有别的机缘,否则一般的蛇类,不到蛟龙境界,就别想着化形了。
“嘿嘿,那蟒龙还真的是母的,可惜人家一心想成仙道,看不上那国君。”刘一勇说道。
“呵呵,好家伙。”陈玄帆笑道,“这国君草莽英雄没当成。”
“草……蟒?”
霍山等人先是不解,接着就回过味来,纷纷指着陈玄帆笑骂他心思龌龊。
泡在澡桶里的军卒们也是笑出了各种各样的动静。
其中猪叫和驴叫之声最为嘹亮。
“各位,在下只是福至心灵想到了而已,就不必夸奖了,还是听队正接着说吧。”陈玄帆赶紧捂脸摆手,他这个正经人,突然说出口这么一句不正经的话。
还有些小害羞。
“都是爷们,害羞个屁呀?”刘一勇看不惯他装相,没好气骂道,“能想到如此之语,你就不可能是个正经人。”
众人又是一阵的哄堂大笑。
陈玄帆只觉这帮人笑点低,有这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