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将军,您当然能。”
顾启钺将关锁从地上扶了起来,从神态到动作,没有丝毫的轻慢。
“关将军,多亏您及时改变了策略,封锁城门,不容任何人外出,要不然会牺牲更多的无辜兵士和民众。为了这些幸免于难的战士和百姓,还请受顾启钺一拜。”说着顾启钺便起身单膝跪地,给关锁行礼。
“殿下,尽全力保住将士的性命,是为将者的本分。关锁是败军之将,怎能受您如此大礼?”关锁一把扶住了顾启钺,没有让他跪下去。
关锁对于顾启钺‘冷面阎罗’的名声早有耳闻。他原以为,一个皇子,又战功卓著,定是一个自大又骄横的,所以才会整日一张臭脸,得了一个‘冷面阎罗’的称号。
他之前说的那一番话,也只是想着尽人事听天命,顾启钺若是能听进去最好,若是听不进去,也就罢了,却怎么也没想到顾启钺竟然能这般待他。
“关将军,您和天元交战数次,对他们自是有一定了解的。本王初来战场,您可愿留下助本王一臂之力?”顾启钺将关锁扶着坐在了凳子之上。
“承蒙殿下不弃,关锁愿为先锋,搏杀阵前,为王爷效犬马之劳。”关锁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关将军快快请起。本王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了解到了,此战失利绝非您的问题,您先前说的不错,实乃军中有奸细。”
顾启钺啪啪啪拍了几下手,“带上来!”
思厚押着一人来到了营帐之中。
“关将军可识得此人吗?”
关锁扭头一看,此人正是他军中的副将。
“钺王殿下,您这是……”关锁一脸警惕的看着顾启钺,不知他为何将张光捆成了这般模样。
“关将军,此人就是奸细。”顾启钺看出了关锁的疑惑,便解释道。
“殿下,您怕是弄错了吧!此人乃我军中副将张光,场上厮杀甚是勇猛,怎会是奸细呢?”
“关将军,您看这是什么?”思厚递上了一沓书信给关锁。“这是我从此人房中搜出来的。”
关锁心有疑虑地接过了书信,越看心越惊,的确是这个张光将他们所有的行动告知了天元的人。
他气愤地一脚将张光踢翻在地,“我平日待你也不薄,你为何如此陷害于我?即便是你因为没有见到老娘最后一面而嫉恨我,但何苦又要害无辜将士的性命?那可是四万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张光和关锁是一个村的,张光娶妻的钱是关锁给的,老娘治病的钱也是关锁出的,因为和关锁一起在战场上杀敌建功,张光没有见到老娘的最后一面。
“呸!”张光直起了身子,吐掉嘴里的血。
“待我不薄?就算你带我不薄又能如何?你不过是一个降将,虽是名义上的大将军,可是就连手下的小兵都震慑不住。若是他们都听你的话,又怎会死伤如此惨烈?
我抛下重病的老娘出来和你闯天下,不是为了这么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的,老子是要出人头地的。”
张光瞥了顾启钺一眼,“别以为你搭上王爷就能怎么样了,你可知道是谁指使我将消息告知天元的吗?”他虽然被绑着,但是态度很是嚣张、没有一丁点儿惧怕的样子。
“是陛下,是大景的皇帝亲笔手书给我的,让我将大军的所有消息都告知天元方的。”
“陛下?”关锁一脸的怀疑,看了看顾启钺,然后又回头道:“书信在哪儿?”
“陛下御笔,我自是将它藏在隐秘处,尔等速速将我放开,我自会禀告陛下,不追究你等的过错。”
“不知道张将军说的,可是这个?”思厚从怀中抽出一封信,上面写着张将军亲启的字样。思厚将它在张光眼前晃了晃,然后便把它交给了顾启钺。
“既然已经看到陛下亲笔的御书,总该将我放了吧!”
顾启钺大概看了一下内容,轻笑了一下,便将书信交给了关锁。
“兄弟,你糊涂啊!就凭这么没有任何印记的一封信,你就认定这是陛下御笔亲书的吗?你也不想想,你我均为降将,即便是有寻找内贼的任务,又怎会交给你我?你这是被人利用了啊!”
“你胡说,”张光有些慌乱了,“陛下的御笔亲书岂会有假,这是宫中的内侍亲手交给我的。陛下说此事甚为隐秘,只有用我这种不被人重视的将领,才不被让人怀疑。”
“兄弟,你好好想想,就算这是陛下亲书,可是如今已经有五万之众因此丧命了,你认为你还能成为信上说的那个大将军吗?你我若是就此回去,轻则贬官,重则就要伤及性命了。”关锁痛心疾首,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一起打拼过来的兄弟。
“大哥,这真是宫中内侍亲手交给我的,大哥,你得救我啊!王爷,钺王,求求您,救救我吧!我是受了奸人蒙蔽啊!”张光此时也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顾启钺使了一个眼色,思厚就将人带了下去,临走时,张光还在扯着嗓子喊关锁救命。
“怎么关将军不为张将军辩解一二吗?”
“王爷,张光所犯,实在是罪大恶极。臣虽为其痛心,但是若是为他开口求情,那又如何对得起死伤的那数万兵士。臣只能在张光死后,代其照顾妻儿。
只不过张光此事,疑点重重,臣只怕若是还有其他人同张光一样,那就不妙了。臣以为,现在最为重要的便是封锁张光被抓的消息,然后咱们将计就计……”
顾启钺很是赞赏的看了关锁一眼,关锁是个难得的将才,更为难得的是他为人公正、明辨是非、不偏私。想到自己来日所图之事,便萌生了想要将他收为麾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