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的时候,钱氏还能使小性子,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入宫后,她就是一国之母,国母要贤淑明理、大方得体。即便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得笑意盈盈地给顾启钰纳妾。
她尽管再怎么难过,伤心,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在夜深宫静的时候独自落泪。
也就只有在顾启钰昏迷的这段时间内,才能完完全全地属于钱氏一人。
“陛下,你可知我从一开始就是心悦你的。
可是你为何宁愿去有着勾栏母亲的云音儿那、宁愿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将兄弟的未亡人接进宫来,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呢?”
“皇后娘娘,闻太医来给陛下送汤药来了。”
“让他进来吧!”皇后擦了擦眼泪,整理下衣襟,一国皇后必须要时时刻刻不能懈怠。
“母后,钰儿错了,您放过钰儿吧!放过钰儿吧!别把我关在这儿!”顾启钰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满脸都是汗。
“陛下,陛下您没事儿吧?”皇后钱氏将手帕伸了过去,想要给顾启钰去擦擦汗。
“你要干什么?”顾启钰一脸的惊恐,向床榻里面缩了缩。
“陛下,臣妾是皇后钱氏啊!臣妾想给你擦擦汗。”
“滚,都给朕滚。”顾启钰一把打掉钱氏的手,“你这个贱人,定是想毒害朕!”
他一把将熬好的汤药摔在了地上,指着闻太医和一众宫娥道:“你、还有你们,谁是假的,还是都是假的,都是顾启钺派来毒害朕的?”
见众人不回应,他直接上去就撕扯众人的脸皮,因着他的身份,又没有人敢反抗,一时之间,殿内哭喊声不断。
顾启钺见别人的面皮都撕扯不下来,便向皇后钱氏伸出了手:“原来你扮成了这个贱人。”然后就摁住了钱氏,去掐她的脸。
顾启钰是真想扯下面皮,所以用了极大的力气,皇后娘娘从小金娇玉贵地长大,怎能受得了这个?
“来人啊!快把陛下按住。快!”但是一众宫人怎敢对皇帝下手,任凭她怎么叫喊,就是无一人敢动。
“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速速将陛下控制住,否则本宫要你们九族的命。”
一边是未来没命,一边是现在没命,谁都知道应该怎么选。
皇后此言一出,宫人七手八脚地终于将顾启钰从皇后钱氏的身上拉了下来。
“朕是皇上,你们敢如此对朕,小心朕要了你们的脑袋。”顾启钰还在那边叫嚣着。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皇后一边揉着红肿的脸,一边问:“闻太医,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陛下尽快镇静下来?”
闻太医想了好一会儿,“娘娘还请稍待片刻。”然后他转身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药粉对着顾启钰一吹。
没多一会儿,顾启钰连同他身边吸入了药粉的宫人们,全都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皇后此时终于能好好喘上一口气了:“闻太医,你说陛下这是怎么了?”
“陛下这有可能是急火攻心所致,再加上身体虚弱,恐是染了新疾。娘娘,为保您贵体无恙,这些日子,还是少来看陛下吧!待老臣回去和诸位同僚,重新斟酌一副汤药,看情况再做打算。”
看着皇后语言有助的样子,闻太医道:“老臣知道您心系陛下龙体康健,只不过陛下现在这个样子,不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是需要娘娘来主持大事的。
若是您再倒下了,那大景的百姓该怎么办?还请娘娘为天下苍生着想,这几日就别来探望陛下了,老臣们自会尽力的。”
闻太医这一通马屁拍得很是到位,“那就有劳闻太医了。”
……
钺王府。
铁砂、大憨和绣夏都从矢剑宗回来了。
“福晋。”绣夏的两眼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在古神农那儿学习医术,但听说白宛卿怀了身孕便说什么也要回来伺候她。原本古神农也是要一起跟着过来的,最后被文石浩给劝住了,绣夏就跟着铁砂他们一起回来了。
“绣夏,你这才去了几日,怎的就回来了呢?”白宛卿是真心想让绣夏有一个能安身立命的手艺,她心又实在是细,学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福晋,您怀了小主子,绣夏不在您身边实在是放心不下啊!您放心,我还是会好好学医的,临行前,师傅给了我几本医术,让我好好研习,不懂就问问仲阳管家。”
“那就好!我心里是很希望你回来的,这一路你也累了吧,先去好好休息休息。”白宛卿和绣夏一同向着内院走:“铁砂还好吧?”
“师傅说铁砂因为太过悲伤,伤及了脑子。这些日子,师傅给他泡药酒、扎金针,状态倒是好了许多。不过若是想要彻底康复,怕是难了。”说道铁砂,绣夏情绪有些低落。
白宛卿也是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好沉默着向着内院走去。
吃过了晚饭,绣夏来了。
“绣夏,你怎么没有多歇上一歇呢?”白宛卿佯怒地责怪道。
“福晋,绣夏已经休息好了。”绣夏有些犹豫地低着头,然后便坚定地看着白宛卿:“福晋,绣夏有些事情想同您说。”
看着绣夏的神情,白宛卿猜测多半和铁砂有关。白宛卿握住绣夏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力量,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不论她作何决定,自己都是会支持她的。
“福晋,等您诞下小主子,我…我想和铁砂成婚。”
白宛卿猜到她会是这样决定的,只是觉得这样太苦了她了。虽然他们两人之前便是有意,但是现在铁砂……。
“你们之前并没有定情、也无婚约……”
“福晋,绣夏知道您是为了我好的。可是绣夏自小就被卖进了国公府为奴,除了您,也就是铁砂他对我最好了。现在他虽然已经痴傻了,但是还记得我是谁,就凭这一点,绣夏就已经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