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卿肯多说这一句,实是因为上一世这个方明为了他们白家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上一世,白家满门抄斩,所有为他们求情的人都受到了牵连:轻则下狱、重则抄家。原本方明是可以免此一劫的,但是出使归来的方明还是像今日这般义无反顾地替白家求了情,然后顾启钰一怒之下就让方明死在了白家的前面,五马分尸。
“下官见过钺王福晋。”方明起身给白宛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方大人有礼了。”白宛卿微微福了福身,找了位置自己坐下了。她转身对绣夏她们说:“我要同哥哥说几句话,你们先去汀兰居等我吧!”
方明见白宛卿坐定,便对白明熠拱手道:“钺王福晋既与白兄有事要谈,下官就先告辞了。”说着便转身欲走。
“方大人已经大祸临头了,还顾忌着什么男女之分,不觉好笑吗?”白宛卿慢慢悠悠道。
“方兄,你不如先留下来听听小四的见解。”白明熠拦住了方明的去路。
其实就算白宛卿不来,白明熠也是回去找她的,满朝文武之中,能像方明这样敢于为国为民舍身取义的官员实在是不多的。再加上方明有又是白明熠难得的知己,于公于私他都想保他一命。
“方大人若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换来千古的名声,而置国计民生于不顾那您就请离开吧!”白宛卿看了一眼方明,见后者还是没有动,便道出了这么一句。
“你是说我为了自己的名声,才阻拦了陛下立太子的?难道说我方明会为了自己的名声舍弃性命,从而置七十岁的老母和三岁的幼儿于不顾吗?”方明很是气愤,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
“难道不是吗?大人您不计后果就直接在朝堂指证大皇子德行有亏,待来日查证全为诬告之后,您就要承受那一百的廷杖了。除了能成全您的以命谏上的名声,还有其他什么作用吗?还是说大人您子认为可以在一百廷杖之下活下来?”
白明熠知道白宛卿这是在故意激怒方明,不得不说,对付方明这种人,白宛卿的办法是最行之有效的。如若不然,光凭他自己定是拦不住方明的。
“那若不是诬告呢?若是却有其事呢?”
“所以方大人是用自己的性命在博那十中之一的可能吗?若是博对了,您是大景的功臣,若是博不对,您也能落得个不畏强权、直言进谏的美名。”白宛卿拍了拍手,“方大人果然好算计。”
方明‘你’‘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最后他泄了气,道:“那敢问福晋,您说我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眼下当然是将事情尽快查清楚,找出诬陷大皇子的母后黑手,和给您送密信之人。然后再向皇上和大皇子请罪了。再找上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同僚,”白宛卿看了看白明熠,“先去陛下面前给你说好话,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方大人,您活着能对大景百姓做出的贡献可比死了要大多了。”
……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然后才四散而去。
方明调查了几日,顾成天就有几日没有上朝。
在第五日的时候,方明终于查出了究竟。
御书房中。
顾成天将大景的重臣聚集在了一起。之所以没有在朝堂之上将此事说明,实为顾成天也是担心发生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大理寺卿方明,你可是将事情都查清楚了?”
“回禀陛下,臣已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查清楚了。密信之上的所有事全为诬告,大皇子人品贵重,实乃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瞎说!即便那云墨仁的宅子不是钰王烧的,可是他先是私会云家庶女,后又纳了云家嫡女的事情可是全都城人都知晓的,你怎好睁着眼睛说瞎话,竟说所有事情均是诬告的?”
顾启铭还没有回来,一听方明这样说,魏国公就坐不住了。若是陛下真的立了顾启钰为太子,倒是别说是要振兴国公府了,怕不是国公府数十年的基业就要毁在他手上了。
魏国公的话一说出口,许宰辅就知道他完了。
“魏国公大人是怎知这信件上的内容的?这封密信除了陛下和我,再无一人知晓,国公大人怎么却好像熟知这上面写了什么的?”方明拿着密信,一步步逼近魏国公。这是‘引蛇出洞’的计谋,只不过没想到会进行的这样顺利。
“我…那钰王和云家女儿的事情,这都城中又有谁是不知道的?老夫当然不知那密信的内容,不过是听你说他不休私德,胡乱猜测罢了。”魏国公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事情,难免有些慌乱。
“国公爷,我说的是云墨仁家的宅子,国公爷是怎么知道密信上写的是云墨仁家的宅子,而不是李墨仁、赵墨仁呢?”方明步步紧逼,他等的就是魏国公的自投罗网。
“我…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是猜的,胡乱猜测而已,做不得数的。”魏国公浑身直冒冷汗,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抖。
“那国公爷也帮着朕猜猜写信诬告钰王的人,是谁!”顾成天将手串一把扔在了案上。
这一摔,把魏国公吓得够呛,他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陛下,老臣冤枉啊!”
“你倒是给朕好好说说,你冤在了哪儿了?”
“老臣、老臣……”魏国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
“方明,朕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你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找出那诬陷钰王背后指使之人,那之前的一百下杖刑,朕就给你免了。若是你查不出来,那这一百下廷杖就要变成二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