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姑娘在苏锦楼装晕,错过了和大皇子的见面。”顾启钺看着仲阳传过来的密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觉得白宛卿越发的有意思了。
站在旁边的铁砂看见了顾启钺的一脸痴汉笑,小声嘀咕到“还冷面阎罗呢!我看顶多能算是傻笑阎罗!”
铁砂这么说是有道理的,顾启钺之所以被称作是冷面阎罗,除了因为他杀人不眨眼,还因为他几乎没怎么笑过。自打铁砂跟在顾启钺身边,在他脸上看见笑容的次数一只手都是能数过来的。
铁砂是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老主子拣了回去。铁砂是老主子收养的第二个孩子,还有一个比他大的,名字叫仲阳。
老主子待他们很好,不仅让他们读书认字,还亲自传授他们武功绝学。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老主子的独生女儿。
他们来的那一天老主子就说过,他培养他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谁要是不愿意可以领一锭银子自行离开。他们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留下,孤苦无依的孩子有了银钱只会更加危险。
铁砂从来没有见过老主子的女儿。有一次他忍不住了,问老主子,他们要保护的人在哪里啊?
老主子的眼睛看着远方:她被困在了一个用金子做成的笼子里。
后来铁砂才知道,原来那个用金子做成的笼子名叫皇宫。
仲阳是先一步学成出徒的,铁砂记得,仲阳出去没多久,就传了一封书信回来。当天,老主子一个人在密室里待了很久。又过了几年,铁砂十二岁了,老主子派他去接替仲阳,他才知道原来需要他保护的小姐已经不在了。
仲阳的任务是守护皇宫中的一个男孩。顺着仲阳的目光,铁砂看见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男孩刚从学堂下课。
“老五,记得给我写一份。”
“五哥,还有我。”
瘦高男孩答道:“好。”
“真窝囊。”这是铁砂第一次见顾启钺时对他的评价。
“之前他不是这样的。”仲阳苦笑着摇了摇头。
“保住他的命,死不了就行,其他的不要管。”
仲阳说,这是老主子的原话。
没过多久,铁砂就见证了顾启钺各种被人欺负:替人受罚、替人认错、甚至还有一次被人推到了河里。
铁砂本想着,这次顾启钺总能反抗了吧,可是事实证明铁砂还是想多了。顾启钺一个人从河里爬上了岸,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直接跑去学堂上课。甚至还因为去得晚了,被先生打了手板。
一年后,顾启钺自请要去军营。尽管他看起来就是个什么都不行的草包,他爹,那位身着龙袍的顾成天,竟都没犹豫一下直接同意了。
顾启钺是一个人离开的皇宫,他的包袱里面只有一身粗布衣裳和两块手帕。除了在暗中保护他的铁砂,没有一个人送他。
他隐瞒了自己的皇子身份,应征入伍,成了最普通的兵士。
没过多久,顾启钺在战场上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逼着铁砂现了身。
铁砂以为自己任务失败了,无颜去见老主子,便垂头丧气地去找了仲阳。
仲阳听后直接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他告诉铁砂,以后不必在隐藏了,就直接跟在顾启钺的身边就好了。
至于别的,他什么都没说。
铁砂算了算,仲阳出去的时间刚好够去军营的一个来回。
后来铁砂才知道,顾启钺是隐藏了锋芒的。他武功虽不高,但绝对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无能,别的不说,自保总是能做到的。
明明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可是顾启钺却总是冷着个脸,也就只有仲阳偶尔传过来的情报能让他稍微融化一会儿。
原本仲阳都是很久才传一封密信过来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收到的密信,甚至都比过去几年的还要多。顾启钺每次收到仲阳传过来的密信,嘴角都会不自觉地上扬。
顾启钺第一次笑时,铁砂都怀疑自己眼睛花了,反复确认了好几次,他才相信,“冷面阎罗”是真的笑了。
后来次数多了,铁砂也慢慢地就习惯了。
但是他很好奇那些密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因着不喜欢读书,他只能看懂密信上的那个白字。
为了弄清密信的内容,铁砂费了老大的劲。他自作聪明地把纸条上的字打乱了顺序,然后一个一个地去问军中识字的人。
“白家姑娘喜欢吃鱼。”铁砂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弄懂了很久之前的密信内容。他不明白,就这样一条消息怎么就让顾启钺这么高兴。
后来铁砂再没问过密信的内容,因为他看懂了四个字:白家姑娘。十封信中有九封都是以这四个字开头,剩下的一封最后一句里也必定会有这四个字。
铁砂很是不解,他们费劲心力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情报网每日传的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难道就是为了每日窥探这个白家姑娘?
“白家姑娘派人调查云寺卿的女儿。”
“白家姑娘喜欢吃城南的干果蜜饯。”
“……”
顾启钺嘴角带笑地看着这些被他特意留下的密信,好像透过它们,就能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原本,顾启钺也是不作他想的。
白宛卿是那么明媚鲜活的女子,还有着那样好的家世,也就只有老大老二那样有望继承大统的人才有资格和她站在一起。听说她是喜欢大哥的,但是大哥好像并不喜欢她。她还因此绝食了,顾启钺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出生,成为大皇子。
后来,仲阳传来一封密信,说是白宛卿亲自去皇宫请旨,让陛下给他们二人赐婚,当时他的心砰砰直跳,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就带着铁砂不远千里回到都城,只想亲耳听到她是真的请陛下给她和他赐婚。
那日在飘香楼,顾启钺特别紧张,听到白宛卿没有否认真的是求皇上给她和自己赐婚,顾启钺险些失态,只得匆匆地从酒楼逃离。
这些天,顾启钺甚至都不敢睡觉,他生怕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他的梦而已。
其实顾启钺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想向她靠拢的心。
人心一旦变活了,想要的就多了,顾启钺恨不得能够知道白宛卿每餐吃多少饭,每天喝多少水。
再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能班师回朝了,他是既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回去就能见到她了,却又害怕自己配不上她。
也不知道她这几日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