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她被抓的时机还有点早了,倪情有些苦恼的想着。周围的血族个个都很面生,整个古堡的人似乎都被大换血了。
原本威风凛凛的亲王殿下此刻却衣衫褴褛神志不清,身上充满着脏污,面容枯槁,原本俊美的脸也迅速衰老下去,显然也活不了多久了。
阿敏像是察觉到了她打量的视线,侧眸看了过去:“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要是一个月之前的我,是不会阻止你离开的,但是如今我为殿下效力,你可能不知道,他找你很久了。”
倪情挑了挑眉:“你说的殿下,是指布鲁斯特吗?”
对方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殿下的名讳。明明在篱笆小院的时候,她还是称呼他为小殿下的。
但她也很快反应过来:“是的,他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少女尴尬的笑了笑,自己作为一个卧底角色,男主看到她应该高兴的想要弄死她才对。
眨眼功夫,一行人就已经回到了古堡。原来的篱笆小院依旧安安静静的坐落在后山脚,里面却没有仆人的影子。
“这个地方殿下已经下令封锁了,没人住在这里。”阿敏适时开口道。
目前布鲁斯特还不在古堡里,于是就把倪情安置在了一个豪华装修的套间里,她来到这个位面,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
一时摸不清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她下意识有些忐忑。就这么一直在椅子上坐到黎明将至,她才松了一口气,疲惫的爬上了床休息。
一连好几天,布鲁斯特都没有回到古堡。
就在倪情琢磨着要不要梅开二度准备离开的时候,阿敏敲了敲她的房门,语气比她还要迟疑:“倪情,殿下叫你去见他。”
她原本以为殿下听到倪情回来的消息会高兴的。
少女缓缓站起,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未知危险就有点紧张,她抿了抿唇,小步跟着阿敏穿过了长长的走廊。
穿过了偏厅,富丽堂皇的大厅,片刻才来到门前。
阿敏识趣的丢下倪情自己跑路了。
里面的人似乎早有预感,还没等倪情敲门,就寒声道:“进来。”少女伸出的手一顿,继而压住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如今正是夕阳西下,银色的弯月悄悄从浅蓝色的天幕爬上树梢,圣洁的光芒撒在了灰色调的窗帘上。
于是坐在窗帘前的黑影就显得格外突兀。血族不喜欢灯光,所以屋里也一片昏暗。身形修长的少年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皮肤苍白,血眸低垂,漫不经心的看了过来。八壹中文網
身上属于最高统治者的制服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模样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神情似乎更加冷漠了。
甚至比一开始的亲王还要冷血的不近人情。他黑色长睫微微轻颤,仔细打量着许久未见的人。
哪怕是属于被动的那一方,她的腰杆依旧挺直,黑发被盘在脑后,丝丝缕缕的墨发垂在白皙的脖颈处,血眸依旧温润的看了过来。
“好久不见,小殿下。”她冲布鲁斯特行了个礼。
少年身形未动,眼瞳却颤了颤,难以言喻的恼意突然一鼓作气涌上了心头:“过来。”
很好,她试图套近乎的话最终也失败了。
于是,她只能慢吞吞的挪了过去。布鲁斯特精致的眉头缓缓皱起,倪情刚想观察一下他的表情,却见椅子上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了。
还没等她放松下来,少年如同鬼魅赫然出现在了眼前。冰凉的气息充斥着鼻尖,她心下一惊,条件反射的想往后退。
手腕却冷不丁的被人束缚住,少年银发血眸,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此刻却慢条斯理的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肩头,趴在耳畔呢喃。
“明明人类比血族更加冷漠……”
倪情想要抽回手腕,然而却是纹丝不动,正勾起唇准备诱骗,脖子那边的碎发就被撩开,尖锐的牙齿刺进皮肤。
熟悉的痒意传来,少女每次都猝不及防,此刻更是意料之外。当即就如同濒死的诱兽呜咽了一声,双腿忍不住发软。
血液流失的感觉似乎都麻痹了她的意识,只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在流失。正当她以为就要这么嘎了的时候,对方却舔了舔唇,适时停止。
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指尖,捏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着自己:“你为什么还能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语气太过寒冷,倪情顺从的看了过去,准确的捕捉到了对方眸中被隐藏的极深的委屈,当即怔了一下。
布鲁斯特偏执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怎么不说话,是没有话要跟我讲吗?你——”
话音未落,唇上蓦地覆上陌生的触感,少年瞳孔紧缩,一时间呆在原地。
少女的嗓音缓缓传来:“抱歉殿下……”
蜻蜓点水般的吻一触即分。布鲁斯特的眉眼冷了几分,诡异的血眸也浮上了寒意“你以为一个吻可以代表什么吗?”
倪情心里瞬间有些拿不准了,条件反射的远离了少年,略微平复一下心绪,才淡淡道:“是我逾越了,那么殿下此番找我回来,是想要杀了我还是报复我呢?”
她顿了顿,“任凭殿下处置。”
她似乎已经看淡生死,什么都不在意了。
布鲁斯特定定的看着她,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倪情似乎连最后一丝对他的好也尽数舍弃了,如今看他的眼神陌生到刺骨。
他张了张唇,试图说话,嗓子却仿佛被死死掐住,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席卷全身。他缓缓蹲下抱膝,强忍着不适开口:“你走吧……”
他下意识去听动静。
眼前迟迟没有声响,他紧绷的神情正欲放松,紧接着,他就听到轻巧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沉重的门传来吱呀一声,屋内没了动静。
少年僵在原地,深呼了一口气,将脸埋在了衣服里,试图掩盖隐约抽泣的声音,灼热滚烫的泪珠浸湿了衣衫。
剧痛一阵又一阵传来,他仿佛要陷入了黑暗,刚准备合上眼,头顶却传来严肃又无比熟悉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