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前。
“灵魂开发度?那是啥玩意?”
任由黑蛇盘在自己脑袋上的齐墨听着这个新名词有点懵圈。
老顾思考片刻后答道:
“虽然不大准确,你姑且可以理解为灵魂和身体的同步率吧!”
在一番讲解后齐墨才得知,在如今的乐园中,灵魂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除了拼实力,拼神性,灵魂力也是决定战斗走向的重要因素。
灵魂的开发度越高,在拥有实体的时候神灵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就越大,哪怕是神之躯被彻底摧毁,神灵依旧可以凭借强大的灵魂以及神性再度降临。
而齐墨的灵魂开发度,则只有可怜的不到20%。
因为剩下的70%还多,处于封印状态。
最后的8%……
嗯,在齐白那。
“8%……就能到方游神的程度了吗?”
像是看到稀罕物件那般,齐墨绕着齐白转了两圈。
后者无奈地耸了耸肩:
“别看我,你现在要是有我的经历,实力早就能把乐园闹个底朝天了。”
齐墨了然。
这句话反过来说的话意思就是——
就因为只有8%的灵魂,齐白才没在乐园待下去,而是选择了离开。
他知道自己就算留下来,也只是拖战友的后腿罢了。
方游神看起来很强大,可是跟老顾那个级别的敌人比起来,显然就不是能看的料子。
齐白应该也为自己苦恼过吧?
“那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把封印解开?可我不记得有给自己下过封印啊?”
看齐墨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齐白似笑非笑地道:
“你的灵魂封印状态是我给上的。”
齐墨:???
“那你还不给我解开?!”
“先别急,我先问你个问题。”
抛出一罐冰可乐,齐白坐在了椅子上。
而老顾则是眨了眨眼,识趣地闪身去齐墨的记忆“体验复古”去了。
“我问你,你穿越的时候几岁?”
打开自己手中的冰可乐灌了一口,齐白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24啊,怎么了?”
不明所以的齐墨坐下皱眉道。
“真的是24?”
“不然呢,42?别逗了。”
看齐墨那稍有些紧张的样子,齐白轻笑出声:
“我相信你应该猜到我为什么在最近一年才把你放到符文大陆了……”
“因为……”
【我在找你。】
【你的真实年龄,是13924岁。】
【其中85年,你的身份是“生灵”。】
【之后3108年,你的身份是不被世界所接受而游离在虚空中的“被放逐者”。】
【剩下的时间,你的身份是在亿万世界中寻找仇人,满腔愤怒的“虚空复仇者”。】
周遭的环境瞬间变化,齐白带着齐墨来到了一扇百米高,数十米宽的石门面前。
上面雕刻着的,是与齐白身上袍子纹路相似的花纹。
“这……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词?你就不怕读者说看不懂吗?!”
看着那扇巨大的石门,齐墨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他本能地觉得,那后面的东西不是如今的他能承受得住的。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可事实如此。】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的灵魂基本处于高度污染状态,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你身为“生灵”的极小部分记忆和没被污染的灵魂给分离出来。】
拍了拍那扇石门,齐白感慨地说道:
【这里面,是你上万年的经历,以及剩下70%的重度污染灵魂。】
【打开它,你可以获得上万年的记忆,以及剩余的灵魂,有了这些,奥迪亚对你来说与蝼蚁无异。】
【但风险,一样也很大。】
【现在,你还要我把你的封印解开吗?】
看着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齐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是要我跟自己做斗争吗?先问一句,如果我扛不住被污染了会怎么样?丢失自我?”
【不会怎么样,充其量也就是个复仇者。】
【只不过“复仇者”未完成的任务,你会彻底地执行下去。】
【毕竟你能以灵魂的形态活那么久,靠的就是复仇的执念。】
齐墨听得一头雾水。
如果只是去报个仇的话,那无所谓啊!
这买卖感觉稳赚不赔好吧!
可齐白怎么这么一副玩味的表情呢?
难道……
齐墨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他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的复仇对象……该不会是……”
齐白笑得是更灿烂了:
【对,老熟人了,乌鸦女神。】
【维希的先祖,是她从乐园带过来的眷属。】
【你若是被污染,其他的人不知道,但乌鸦和她的眷属,肯定活不了~】
【这可是异界的电车难题哦。】
【杀掉一个老婆候补,保所有老婆孩子能够平安一生?】
【或是谁都不杀,将整个符文世界置于危机之中?】
【你应该知道,凭你如今的力量,想要把符文世界完整保住,是远远不够的。】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最终,一脸平静的齐墨转身离开:
“算了,我宁可强行发动‘永恒的乐园’跟奥迪亚、乌鸦女神同归于尽,也不会把维希杀掉的。”
看着越走越远的齐墨,齐白努了努嘴道:
【不就是一个老婆候补吗,我看你对维希也没有过多的感情啊,至于搭上整个世界和你的老婆孩子么?】
站住身子,齐墨回头看了看那巨大的石门,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你也知道我如今的情感流失问题,我有预感。”
“如果我这次因为奥迪亚的难题牺牲了维希,那下一次,我必然就会继续牺牲其他人。”
“西蒙娜和艾尔谢说白了也就是人类,人类的寿命才几十年?牺牲掉她们有什么大不了的?”
“古神龙也不是必须就莉薇亚和蕾迪亚能当,不还有蛋么,孵出来就是了。”
“露德米拉、御陵、妃娜充其量也就活几百岁,牺牲她们去换取儿孙们的未来,不是很划算吗?”
光是说出这些话语,齐墨的泪水就无声地滴下,说到最后,他整个人都嘶声力竭起来:
“如今的我甚至会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正确,很合理!我是真的害怕!这样下去,我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灵吗?!”
“玩游戏用风灵月影快速通关全身神装,吊打一切登顶世界,然后呢?!”
“索然无味!删了换一个新的!”
“可那是游戏!现在呢?让我再换一个世界重新开始?!”
“就算我能把她们还原出来,可她们还是爱着我的她们吗?!”
“我还是我吗?!”
看着似笑非笑的齐白,齐墨如同脱力那般垂下了肩膀:
“如果未来是这样的话……”
“那我宁愿现在就把这该死的未来给终结掉。”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罢,齐墨打开了记忆空间的出口。
他要去和自己珍爱的人渡过最后的时光了。
再多造点人吧,至少能给她们留下点念想。
嗯,顺便把维希也给办了,以后守护世界就得靠她了。
目送齐墨离开,齐白摊开手臂无奈地耸了耸肩。
而老顾,则是一脸唏嘘地出现在封印石门的面前,拍了拍齐白的肩膀道。
“哎呀,看不出来,老齐你原来是这么痴情的人啊,我一直都把你归为绝对理智那一派呢!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而齐白则是苦笑着拍掉他的巴掌:
“只有8%是人类,剩下的全是乐园填充灵魂的假货,你指望我能有多像人?”
“哈哈,可别说这样的话,我可是一直认为你就是完整的真货呢,不光是我,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也就你自己是这么想的罢了。”
看齐白并没有回答,老顾只能继续道:
“现在怎么办?他不肯配合呢。话说你为什么不把所有的计划告诉他呢?”
天空中下起了大雨,很快就将齐白的全身打湿。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忧伤: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吗。”
“嗯?我想想,嗯……哦!想起来了,蓝色头发双马尾的妹子!”
“对。”
轻轻地叹息了过后,齐白抚摸着那做工粗糙的石门,低落地说道:
“为了拯救同胞,我没有去救她。”
“她死了。”
“每次闭上眼睛,我总能看到她最后的表情。”
“到最后,她依然坚信着我会出现将她救下吧?”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想。”
“如果是主魂,会不会也会做和我一样的行为呢?”
沉默了片刻,老顾开口道:
“那你现在有结论了吗?”
齐白释然一笑:
“嗯。”
“我很庆幸,他不会。”
“他是个宁可背叛所有人,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护心爱之人周全的混蛋,如果把他放在当初我的位置,他绝对会不顾后果地去把她救下。”
老顾的表情有那么些许微妙:
“我也庆幸,还好我的战友是你不是他,不然我早就一巴掌把他给拍死了。”
“哈哈,也是。”
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齐白看向了老顾:
“那么……就按计划走吧,至于齐墨那边……”
“他也知道,‘齐墨’最不擅长的就是道别了。”
一身白袍的齐白轻轻一推,那道巨大的石门便应声而开。
他回过头,向老顾露出一个放下一切的微笑:
【那么,乐园再见了。】
稍稍伸手,将从门中涌出的疯狂气息尽数拦下,老顾对着那越走越深的身影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正如你的主魂所说的那般,再次见面时候的齐墨,已经不是那个陪我们出生入死的战友,而是崭新的伙伴。”
“永别了,我的老友。”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