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野再回到小世界的时候,原以为看到的会是一间空荡荡的小木屋。
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站在院子外,敲响院门,裴晚晚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门没关,进来吧。”
他进门看到裴晚晚坐在院子的躺椅上,闭着双目,摆明了就是一副正在恭候自己上门的模样。
面上闪过尴尬,廖野走到两只白虎身边,伸手摸了摸它们身上柔软厚重的皮毛。
“监控我已经关闭了。”
裴晚晚听着他尴尬地寻找话题,她无声地睁开双眸,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廖野被她的这一记眼神看的头皮发麻。
就听他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你也应该看到他现在的状况了吧?”
裴晚晚闷声应答,“你帮我关了监控,我与他视频连线,我们两清了。”
廖野就怕她说这句话。
自打那次他动手替她封藏了脑海中的记忆后,她就彻底成了没心没肺的人。
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一心只想着完成任务,赚钱攒够养老金,然后找个小世界养老。
现在她的梦想是实现了,可他们快穿局里的一大帮人苦了啊。
就听廖野讪笑一声。
他一点点靠近裴晚晚,双手搭在她的手臂上轻捏,“晚晚,小桃花,裴姐?”
“哎呀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不在快穿局里,大家有多想你。”
“尤其是食堂做包子的阿姨,她老惦念着你什么时候回去,知道你已经退休的时候,她气的连包子都不卖了。”
“不然你再跟我回去一趟?让阿姨继续把包子卖起来,否则大家吃什么。”
裴晚晚一眼戳穿他的小伎俩。
她也不戳破,只是眯着眼睛收回被他捏在掌心的手臂。
“快穿局里需要满足口腹之欲的人本来就少,阿姨少做两个包子还能落个清闲。”
“这里我也不能再久呆了。”
她垂眸看了眼脚边两只乖巧的白虎,道,“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否则我这辈子恐怕都要被蒙在鼓里。”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廖野今儿个算是体会到个中滋味了。
他见裴晚晚半句话不提薄燕绥,心下着急。
又听她说要搬走,他当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能走!”
裴晚晚抬眸看他,“为什么?我的行踪暴露,你还想拉着我继续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任务吗?”
廖野错了。
当初要是知道薄燕绥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说什么都不会擅自篡改剧本的。
脸上露出一副戴了痛苦面具的模样,他终于把又来一次的目的说了出来。
“他......想见你。”
裴晚晚轻哼一声,笑道,“我和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从今往后我与他再也没有关......”
“是我当初篡改了你们之间的剧本,原本薄燕绥准备的是甜甜的恋爱剧本,我气不过当年他那样欺负你,才给你换成了舔狗剧本的。”
“你要是觉得是剧本的原因,你就骂我,他醒了,神志不清的,只要你去看他一眼......”
看着眼前低头认错的廖野,裴晚晚摇头。
“我和他之间本就没有可能了,不是任务剧本的问题,和你也没有关系。”
“相反,我还要感谢你替我封藏那些记忆,”裴晚晚笑。
否则她真的不能保证,在与薄燕绥一块儿做任务的时候,她或许会在半夜里动手把他刀了。
廖野见她软的不吃,只能拧着眉头站起身来。
“其实我这次过来,有想过你不会和我一起回去的。”
裴晚晚一晚上没有合眼,从天亮睁眼到天亮。
要不是肉包给她报时,她都不知道眼下已经是第二天了。
抬眸看了眼头顶刺眼的日头,裴晚晚听了他说的话后,沉默许久方才开口。
“怎么着?我不想跟你回去,你还能绑我回去不成?”
半是调笑的语气,换来的是廖野沉默的回答。
她倏地转过头去,就见廖野扬起手臂,下一秒,一阵细密的水雾喷洒在她眼前。
哪怕她已经在第一时间下意识闭上了口鼻,但廖野能拿到的药物药效,远远不止是吸入口鼻才能发作。
那些水雾沾染在她的皮肤上。
不过是瞬息之间,她的脑袋就开始发沉。
她想召唤肉包给自己拿上解药,却发现自己能张嘴,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昏迷前的最后一瞬,裴晚晚只看到廖野脸上露出的愧疚神情。
心下冷嗤一声,他可不该愧疚么?
她好不容易逃出了薄燕绥身边,也下定决心再不回去见他,因为她知道薄燕绥是什么性子,若是他点头答应的是,他就一定会做到。
既然当初说过各走各的,那他到死都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但她忘了薄燕绥身边还有个廖野。
虽然两人的关系一般,好歹也是合作多年的伙伴。
廖野不想让新一任的快穿局局长上任,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把裴晚晚带回快穿局去。
这样一来,他的地位也算是勉强保住了。
裴晚晚能感觉到穿越异世界的感觉,可她睁不开双眸。
她的神识格外清醒,只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不能动弹。
等到阵阵失重感彻底消失,躺在了柔软大床上的她,这才扛不住身体的倦意,浅浅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原本拉着窗帘,略有些昏暗的房间内,房门被人推开,一抹颀长的身影从门缝中进来。
躺在床上的裴晚晚像是听到了开门声。
她想睁开眼皮,只是眼皮沉重,试了几次后的她,再次选择了放弃挣扎。
她想召唤肉包,却始终没得到回应。
想必又是廖野搞的鬼,将肉包带离了她的身边。
似乎有人拉开了窗帘,她能感觉到眼前的光线更亮了些。
紧接着便是她身侧的床沿下塌,一股消毒水混杂着熟悉的青竹香慢慢朝她靠近。
下意识拧起眉头想要远离这股气息的主人,可不论她如何躲避都是徒劳。
她清楚感觉到对方的额头抵在了自己的锁骨上。
几息之后,就听到一阵悲鸣声在她的耳畔响起。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锁骨上,对方似乎陷入了极其悲痛的情绪当中,伸手抱着她的腰,憋着哭声时身体不住地发颤。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裴晚晚都觉得累了,对方方才松开了抱着她的双臂。
粗糙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裴晚晚听到他在向她道歉。
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
如果对不起真的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