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的眼里有泪光闪烁,却还是抵挡不住更深处的坚毅。
她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薄燕绥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哪怕日后她会粉身碎骨,她也不会后悔。
如廖野所说的那样,如果她没有努力尝试过就放弃,那她才会后悔。
许是她眼底的光太过耀眼,廖野愣了一下后,嘴角旋即绽开一抹苦笑。
屈起手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就听他调笑开口,“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带出什么样的徒弟。”
“得了,日后你要是被伤着了,记得来找我,我虽然不能替你摘除情根,让你一辈子记不起这段感情线还是可以的。”
晚晚闻言登时皱了皱小脸。
伸手夺回了被他拿走的包子,她狠狠在上头咬了一口,“话不能说太早。”
“师父当年收我为徒,就证明我和其他人不一样,说不定以后你还要喊我嫂子呢。”
看着眼前人微微扬起脑袋,小脸上一副乐天派的模样,廖野轻笑出声。
“没大没小。”
晚晚眨了眨眼睛,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再度开口,“早上谢谢你替我说话,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站在你这边。
对不起,我放弃不了这独一份的感情。
廖野勾了勾唇角,跟着她一起咬包子,“就凭你这句‘谢谢对不起’,以后你要真想忘记这段感情来找我。”
“催眠术的给你打五折。”
桌下的脚背被踩了一脚,廖野还没来得及呼痛跳脚,就见晚晚笑骂道,“去你的,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廖野嘴角下撇,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模样。
之前又不是没有向薄燕绥表白过的人,男的女的,外星的修仙的,来自万千小世界的都有。
当时薄燕绥是怎么做的来着?
嗷,他把那些人全部关进了宇宙监狱。
关上十天半个月,那些人再出来的时候,一改之前使劲往薄燕绥面前凑,再见到后者就像见了病毒般,纷纷绕道而行。
今天小桃花遭受的打击太多。
廖野不敢再多言,只是笑着让她多做任务多赚钱。
见她一脸不解地看向自己,廖野笑道,“万一失败了呢?你还能拿着巨额的退休金离开这个伤心地。”
“哪怕找个世外桃源躲起来诶诶诶......我就是给你个小小的善意的提醒,你把餐盘放下!”
食堂里早已经没了人。
只余一男一女在桌子地面上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晚晚这次开启任务的时候,并没有去找薄燕绥。
她都想好了,等这次完成任务,她就拿着奖金给师父换个水晶球。
上次是她弄坏了水晶球,至今那个水晶球木托还摆在师父的书桌上。
木托上空空荡荡的,一点儿都不好看,不符合师父的完美人设。
传送仓仓门关上,晚晚抬眸看了眼密闭的空间,缓缓闭上了双眸。
-
薄燕绥的话从没有出过错。
做过几次任务的晚晚,心性确实要比从前更成熟许多。
只是徒弟的心性确实成熟了不少,却还是格外粘人。
这日薄燕绥正在局里办公,大老远就听到门外由远及近的熟悉的呼唤声。
待对方踏入办公室的前一刻,他抬起双眸,下一秒,晚晚的身影便窜入其中。
“师父您瞧,这次我给你带了什么?”
是一只玉箫。
晚晚在刚完成的任务中,修仙位面里带回来的。
玉箫是上品灵器,十分难得,还需要滴血认主,可以当做武器使用。
薄燕绥足够强大,并不需要这些个。
而且他的徒弟似乎有购物瘾,他的办公桌和居所已经摆满了她买的东西。
这次的玉箫想必是她拿任务奖金抵押的。
眉眼间闪过一抹不赞同,薄燕绥并未起身,“晚晚,你的玩心太重,是否需要去宇宙监狱锻炼一段时间?”
宇宙监狱有两个作用。
一是关押犯人,二是用于修仙者修炼。
那里的灵气十分浓郁,比不周山上的灵气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薄燕绥有心要断了徒弟的玩心。
虽然徒弟做任务的能力日渐老辣,人也拔高了不少,就连那张小脸上都褪去了刚来快穿局时的婴儿肥。
一切的一切都在彰显她的成长。
独独这玩心......
晚晚刚完成任务就迫不及待往师父身边赶。
满心想把自己得到的宝贝送给师父,只想让师父多看自己一眼。
让她没想到的是,师父根本不喜欢她送给他的这些东西。
他依旧用着那只旧的已经掉漆的钢笔,身上穿着那身白衬衫黑西裤。
他的一层不变,让她就像跳梁小丑一般。
心下泛起一抹苦涩,明知单恋是痛苦的,但她还是生出了些许怨念。
她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上次她给他送了盘扣,还给他送了鸳鸯秀图,恐怕他一眼都未曾看过,便收进了手边的抽屉。
心脏和喉头仿佛被巨石堵住,晚晚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紧握着手中玉箫,声音有些嘶哑,“师父,我不想去......”
薄燕绥已经在查看宇宙监狱里的空房,那里太受修仙者欢迎,普通住房时常满员。
眼下正好有一间空房,他已经点击了申请。
听到徒弟说不想去,薄燕绥眸子沉了沉,低声道,“晚晚,你的修为......”
“我有在好好修炼,也在好好完成任务,我已经很努力了。”
“师父,我想多抽些时间与你独处,我不想去宇宙监狱。”
她已经忍受每次进行任务时,要与师父分别千百年的相思之苦。
为了能让师父满意,她没日没夜地修炼,只是为了能在白日时与师父独处。
她以为自己的努力都能被看见,可是师父说的话却像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在很早之前就想过,师父或许早已厌烦自己,想要让自己离开。
每次脑海中生出这个念头,她便强迫自己遗忘。
石头尚且会被焐热,更何况师父的心呢。
现在的她才明白,如廖野当时所说,有些人的心确实是捂不热的。
把玉箫摆在薄燕绥面前桌面上,晚晚低着脑袋,瓮声瓮气开口,“师父,我只是想与你待在一块儿,我有什么错呢?”
薄燕绥眉头紧锁,“你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
“可我不想长大,若是知晓长大了师父就会离我而去,我宁可不要长大。”
徒弟的不可理喻让薄燕绥本就紧皱的眉头痕迹加深。
喉头滚动,就听他沉声开口,“晚晚,不要无理取闹。”
晚晚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我无理取闹?”
说罢,又见她自嘲一笑,“是,我是无理取闹。”
“当年不周山所有精怪都说你会抛弃我,让我不要离开不周山,我不信,我跟着您来了这里。”
“当年廖野说你心硬,让我不要喜欢你,我还是喜欢了。”
“喜欢了那么那么久,我以为我在你的心目中是有所不同的,我以为我能焐热你的心,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