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燕绥并没有回答小徒弟的话,只是抬手在她的头顶轻抚。
晚晚见状低下脑袋,眸光暗淡。
只是瞬间,她又抬起头来,眼底充斥着笑意。
“晚晚知道师父不带着晚晚,是因为我的能力还不够。”
“今后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师父的得力助手。”
薄燕绥闻言薄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嗯,吃饭去吧。”
晚晚当即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跟着他一块儿往食堂去。
“师父您不在的时候,廖野太过分了。”
“他老说我笨说我蠢,还瞧不起人。”
“师父师父,园区的肉包可好吃啦,您快尝尝......”
薄燕绥并不需要进食,但是小徒弟头一回来快穿局,同当初在不周山一样,心智尚幼的她对食物十分渴望。
垂眸看着已经送到自己嘴边的肉包,薄燕绥张口咬下,旋即面色一变。
“这个肉包,是什么馅的?”
晚晚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牛肉馅的,怎么了师父?”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薄燕绥赶紧吐出了刚咬进嘴里的包子。
脸上的笑意收敛,晚晚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吐掉包子。
薄燕绥没有什么弱点,独独对某些食物过敏。
牛肉和茄子。
当年因为过敏,险些昏迷不醒的他,整个快穿局上下,险些因此停运。
从今往后他便很少再进食,生怕自己再遇到能让他过敏的食物,届时他昏迷不醒,无人能处理万千小世界中的事。
“师父,您怎么了?”
耳边响起小徒弟关心的话语,薄燕绥抬眸看了她一眼,眩晕感袭来的瞬间,他紧闭上双眸,晃了晃脑袋方才清醒过来。
“无碍,我只是对牛肉过敏......”
因为很少来园区的食堂吃东西,他都忘了食堂的包子是牛肉馅的了。
深吸一口气,他抬手抵在额头,避免自己晕倒在桌面上,“没事,我稍微缓一缓就好了。”
晚晚不知道过敏是什么意思。
但看师父的模样似乎很不好受。
薄燕绥皮肉生的很白,只是站在人群中,就是旁人一眼能捕捉到的程度。
这会儿他因牛肉而过敏,脖子上红了一片,一片红蔓延至他耳后根,看着十分吓人。
匆匆放下手里的肉包,晚晚绕过桌子来到他伸手,双手小心翼翼搀扶着他,“师父您没事吧?”
“我带您去看医生好不好?您别有事......”
在晚晚眼里,师父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
这样强大的人却因为一口牛肉包子变得脆弱无比,晚晚看的心都要碎了。
说话声中带着哽咽,薄燕绥强忍着眩晕的感觉,正要开口安抚小徒弟,他的眼前一黑,整个人变得无知无觉朝后倒去。
“师父!”
临昏迷前,他只听到小徒弟带着哭腔的喊叫声,其他一概不知。
掌管着万千小世界的快穿局局长因为一个牛肉包子昏倒了。
廖野听到消息赶到薄燕绥住所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小桃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廖野心生烦躁,不耐地轻‘啧’一声。
“人只是昏迷不醒,不是死了,你哭什么。”
垂眸看了眼躺在床上,依旧满脸通红的薄燕绥。
廖野动手在他的脸颊上捏了捏,还没发出‘好烫’的感慨,他的手就被一巴掌拍开。
“不要碰师父!”
廖野知道这两人师徒情深,当时薄燕绥把小桃花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前半个月小桃花嘴里念的都是师父。
他被念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好不容易才让她消停下来。
眼下薄燕绥都这样了,他身为快穿局的管理层,来探望他都成罪过了?
抬手在小桃花脸上重重掐了一把,直到对方嘴里喊着疼,他方才松开手。
看到她白皙的脸上多了抹红痕,廖野心底莫名的气这才稍稍消散一些。
“不碰他碰你行吧?你给他吃什么了?牛肉还是茄子?”
说起来也凑巧。
当年廖野刚进快穿局的时候,正好撞上薄燕绥吃牛肉过敏的事上。
对方当场倒在自己脚边,因为过敏的缘故,整个人全身上下红的跟熟透的虾子似的。
还是医生给他挂了两瓶水,才让他幽幽转醒。
后来再有饭局的时候,薄燕绥一律不会参加,即便人到场了,愣是一口食物都不会碰。
当初过敏昏倒的事,估计是伤着了他的自尊心来着。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薄燕绥又一次中招了,还是被小徒弟害的。
廖野坏心地扬起唇角,不顾小桃花羞恼的眼神,笑道,“该不会是你要害你师父吧?”
“上次他因为过敏昏倒可是过去几百年了,你是怎么做到让他破防的?”
晚晚根本不知道师父对牛肉过敏。
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把包子送到师父嘴边。
本就对师父心怀愧疚,这会儿听了廖野说的,她眼里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廖野见状当场急了。
伸手在她湿漉漉的小脸上揉搓了一把,鼻涕眼泪糊了他一手。
廖野嫌弃地把掌心往被单上一擦,低声道,“诶诶诶你怎么又哭了,这事儿不怪你,真的。”
“你看你今天要是不整这一出,大家都快忘了他对牛肉过敏这件事了。”
“挺好的......你这起码让他重新记起了自己的弱点嘛。”
廖野不安慰还好。
这一安慰,本就开始掉眼泪的晚晚登时哭的更凶了。
师父那样强大,却因为她手里的包子就成了这样。
她对不起师父。
廖野这边急的抓耳挠晒。
刚挂过水的薄燕绥缓缓睁开双眸,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廖野正抱着他的小徒弟,嘴里那句‘对不起’都快说秃噜皮了,小徒弟还在啜泣不止。
浑身上下都在盗汗。
薄燕绥轻咳一声,就见廖野回过头来,着急冲他开口。
“你先再躺会儿,我把你徒弟安抚好了再来照顾你。”
薄燕绥顿时气笑了。
他动作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抬眸看了眼头顶已经快挂完的水,自己给自己拔了针。
“你怎么招惹她了?”
他回来的时间不长,也能看出小徒弟和廖野的关系好。
只是廖野嘴欠,经常得罪其他宿主也就罢了,连他的小徒弟也欺负。
手掌在床上轻拍,就听薄燕绥哑声开口,“晚晚,来师父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