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着实令人惊掉下巴。
且不说薄鹤临何时这样温柔过,因为自幼被人伤害的缘故,他早已学会如何同盔甲包裹住自己,不让任何人近身。
即便是汪禄海,也是在他身边带了半年后,方才被允许可以稍稍近他身,替他更衣。
眼下薄鹤临这样自然而然地将裴晚晚抱在怀中,两人举止亲昵,这一幕落在长安公主眼底,就如同一记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不仅皇宫里的宫人,还有不少朝臣都知晓一些皇家秘辛。
就好比前些年,她把薄鹤临拉回凤宁宫,准备让他成为自己男宠一事。
当时的薄鹤临就像一只发了疯的小兽,不论谁靠近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长安公主也曾在他手上受过伤。
如今的薄鹤临不仅褪去了一身带刺的盔甲,还将最温柔的一面展露给了一只小畜生。
内心的嫉妒不断翻涌,最后化作了强烈的妒火,恨不得将四周的一切都燃烧殆尽才好。
双手紧紧捏着宫人的手,恨不得将长指甲都嵌入宫人掌心的软肉中。
长安公主看着龙床上相拥在一块儿的两人,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笑,“没想到你这小畜生命还挺硬。”
“正好本宫懒得等你再醒来,干脆将你和你的小宠一并杀了,给大家作个乐子。”
自小狐狸醒后,薄鹤临就未曾好好看过她。
如今小狐狸主动投怀送抱,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她的模样,就又被打断了去。
眉眼轻蹙,薄鹤临终于舍得抬眸,那双带着十足威严的凤眸直勾勾盯着长安公主不放。
“皇姐说笑了,皇姐说大话之前,是否需要看看四周的环境再下定论?”
从裴晚晚手中接过虎符,薄鹤临看了眼御林军统领。
后者头皮一麻,赶紧握着刀走到龙床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御林军本就是借的曾经的人情,长安公主明知道不靠谱,但还是不惜堵上一把。
这段时间的薄鹤临将她手下的底牌都杀干净了,如今就剩几个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如何能完成她的复仇大计。
想到这里,长安公主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黑色药丸。
当着众人面一口将药丸吞下,长安公主冷笑着看向薄鹤临,笑道,“小畜生,你的好日子呃……”
口中的话还没说完,长安公主的面色忽的一变,本就蜡黄的小脸陡然变得青白。
【她这是怎么了?】
裴晚晚还在看好戏。
看到长安把药丸掏出来的那一刻,她差点以为那是什么灵丹妙药,能助长安飞升的那种。
眼下看来,这确实是灵丹妙药,吃了能死的那种。
长安这辈子作恶多端,虽然可怜,但更可恨。
待她死后必然不会飞升上天,只会堕入地狱,经受各种刑罚。
【经检测,长安公主一角因在身体虚弱的时候服用了大补之药,身体机能被打乱,即将死去。】
裴晚晚正想问即将是多久。
就听到脑海中肉包已经开始倒数了。
眼角一抽,当肉包数到“0”的时候,就见长安白眼一翻,整个人彻底没了生气。
逼宫大事尚且没有完成,领头羊先没了。
丞相等人见状立马慌乱起来,李尚书伸出手指上前测探了番她的鼻息,在感觉不到鼻息后,整个人脸色一白,瞬间瘫坐在地。
“长安公主,仙逝了。”
这是结束的最快的一场逼宫。
前后拢共不到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数不清的火把井然有序地离开养心殿。
偌大的养心殿一下空了下来,只余下丞相与李尚书,还有便是最初那位敢在朝堂之上同陛下谏言的秦初夏。
这是汪禄海第二次经历逼宫。
虽然不及第一次来的血腥令人害怕,但这短短的哪个时辰,还是让他软了双腿。
好在一切相安无事。
汪禄海捏着拂尘上前,正欲开口,就听裴晚晚的说话声在殿内响起。
“你会算命,可曾算过自己会站错队,遭受牵连?”
这句话是说给秦初夏听的。
后者面上神情空洞,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当她听到裴晚晚的问话时,她骤然会神,扭头看向了对方。
清秀的面容有一瞬间的狰狞,秦初夏起身后不顾汪禄海的阻拦,直接来到龙床边。
“你在说什么?”
裴晚晚没再看她一眼,而是抓了把男人的头发捏在指尖把玩。
“你的风头太盛,会引起人的注意是没错,但正是因为你的风头太盛,乱花迷人眼,你迷失了方向,才会落到这般境地。”
秦初夏呆愣在原地,忽然就明白了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从最初她就应该藏着些东西,若是当时在朝堂上,她没有说那些话,或许还会让薄鹤临对自己刮目相看。
可是她急于求成,把所有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儿的都倒了出来。
所以她被长安公主放出的诱人条件迷惑,才会站在了长安公主那边,与薄鹤临成了对立的敌人。
原来裴晚晚早就明白一切。
裴晚晚不是什么都不懂,而是她懂得揣摩人心,懂得如何拿捏住薄鹤临的心门。
喉头涌出一股腥甜,秦初夏一言不发地回到李尚书身边。
无视了李尚书向自己投来的,求救的目光,她伸出手去,由着侍卫给自己扣上了枷锁。
养心殿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汪禄海庆幸自家陛下醒的及时,正欲笑着冲陛下开口道喜,就让陛下的眼刀吓得,连连告退。
薄唇轻抿,薄鹤临捏着手中柔软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晚晚很聪明。”
裴晚晚睁大双眸看着男人,娇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阿临是说秦姑娘的事吗?我只是觉得她的心思不纯,只是在与她实话实说罢了。”
“既然她说喜欢阿临你,那就不能做出伤害阿临的事,这样的话算得上哪门子喜欢?”
“阿临你这样好,值得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阿临你要相信自己。”
把男人的长发撩拨至耳后,裴晚晚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活力。
薄鹤临自小的生活环境给不了他这样纯粹的性格。
眼下看到裴晚晚笑的这样开心,他伸出手去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那晚晚呢?这样好的晚晚,我值得拥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