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厢房安静了下来。
裴晚晚坐在桌上,手里还抱着薄鹤临塞给自己的一颗花生。
如今因为过于惊讶的缘故,花生从她怀里滑落,掉落在桌面上。
哪怕早已知道秦初夏的所作所为,亲耳听到了对方在棋盘上落子的声音,她还是感到了震惊。
不得不说秦初夏确实聪慧。
懂得利用舆论收买人心。
届时她甚至不用有太大的动作,只要她站出来替薄鹤临说两句好话,而后亲自献身以保太平,百姓们就会对她刮目相看。
不仅是百姓,就是薄鹤临也会对她起恻隐之心。
【……江南的事过去后,龙渊国就会踏入最繁荣昌盛的时候,秦初夏只需要假死一次,就能收买人心,让百姓敬她爱她,薄鹤临对她动情。】
【好一个一箭双雕。】
肉包也让女主的这一步棋惊到。
要不是今日出宫,要不是宿主让它监视着女主,或许谣言这件事大家都会被蒙在鼓中。
好重的心机,好可怕的人心。
肉包打了个寒颤,揪着小被子冲自家宿主哭嚎,【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裴晚晚笑骂了句没出息,【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说完她朝面前男人伸出了小爪子,‘阿临阿临,要抱~’
薄鹤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神情变化莫测,直到听到小狐狸对自己撒娇的声音,他方才回过神。
“饿了?”
自然而然地将她抱进怀中,薄鹤临早已习惯她在自己身上四处乱窜。
一只手护在她身下,避免她不小心摔倒,他摇响了手边的传唤铃。
隔壁厢房的秦初夏二人未料到自己旁边有人。
酒楼里的厢房不隔音,隔壁什么动静也无,他们自然以为里边没人。
而今对方摇响了传唤小二的铃铛,李尚书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怎么办?”
秦初夏面不改色,她放下手中茶盏,起身道,“我去看看。”
她刚才进门时看到隔壁厢房的门是关着的,而今却是房门大开。
待她走进去时,只看到一颗花生掉落在桌面上,而被摇响的传唤铃,此刻还在轻轻晃动。
一切都彰显着对方刚走没多久。
整个人趴在窗口,秦初夏朝着楼下人群望去,在瞧见人群中一抹高挑的玄色身影时,她的心头一跳。
“人呢?走了?”
李尚书刚一探窗,就看到秦初夏正盯着人群看。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别的什么也没瞧见。
‘阿临,我们为什么要走,他们那样陷害你,你应该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娇小可爱的小狐狸蹲坐在男人怀中。
裴晚晚怀里抱着一块绿豆糕,两边腮帮子被塞的鼓鼓囊囊,看上去好不可爱。
薄鹤临手里还提着糕点铺的一袋子糕点。
曾经不允许人靠近半分的男人,此刻毫不介意小狐狸弄脏自己的衣袍。
听到脑海中响起小狐狸义愤填膺的说话声,薄鹤临脚下步子不停,“没有放过他们,只是孤……我还另有所图。”
朝堂之上,像李尚书这样的庸才并不算少。
他杀了不少,但蛀虫永远是蛀虫,怎么也杀不完。
正好他的孝期该过了,届时他还需开放科考,重新选拔一批自己的麾下。
而李尚书不过是一只吊蛀虫的诱饵,他需要将这些蛀虫连根拔起才好。
裴晚晚见他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这才稍稍放了心。
不像江南地区的水深火热。
生活在天子脚下的百姓安居乐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裴晚晚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小摊贩,一时间连手中的绿豆糕都不香甜了,看着小摊上的商品,看的眼睛都直了。
直到一抹娇小的身影拦在了一人一狐跟前。
“公子一人出行,可有婚配?若是没有,可敢收下小女的花灯?”
龙渊国民风淳朴,女性的地位不算低。
民间更有‘女子也有大胆求爱的权利’的说法。
薄鹤临的脚步被拦下,他垂眸看了眼眼前的花灯,再抬眸看了眼面前女子娇俏模样,半晌后他的薄唇轻启,喉间吐出一个字节。
“滚。”
女子脸上的娇俏模样瞬间变得惨白。
制作精美的花灯遭了嫌弃,女子脚下一蹬,眼中含着两包泪,转身挤入了人群。
有同样想上前递花灯的女子见状,登时收起了心思。
薄鹤临长得确实俊俏,且他腰间的环佩精致贵重,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
这样的贵公子他们从未在盛京城见过,只当是刚从外地来的富家公子。
不曾想这位公子性情这样冷淡暴躁,这要是嫁过去,岂不是很受委屈。
想到这里,最后一波跃跃欲试的女子也跟着放弃。
裴晚晚瞪大双眸,不敢相信薄鹤临就这样拒绝了一位女孩子的芳心。
她放下手里的绿豆糕,责问道,‘阿临,你怎么能对女孩子这样。’
‘她给你递花灯是因为喜欢你,你就算不喜欢人家,也要好好同人家说。’
‘你瞧,你都把人家吓哭了。’
薄鹤临找了街对面的另一家酒楼,再次要了临街的厢房,他一路听着小狐狸的念叨,嘴上并未作答。
就连酒楼小二都看不下去,笑呵呵的同他套近乎。
“公子养的小宠好生别致可爱,就是聒噪了些,小宠可是饿了?待会儿小的拿些瓜子花生上楼……”
“闭嘴,出去。”
小二的话还没说完,就让薄鹤临无情地赶出了厢房。
吃了闭门羹的小二摸了摸鼻子,脸上一片麻木。
厢房内,薄鹤临伸手夺走了小狐狸的绿豆糕,“是孤给你买吃的买玩儿的,怎么你还帮着外人说话?”
“不过是一女子,若是人人都给孤递花灯,孤的后宫早已人满为患。”
他伸手戳了戳小狐狸的脑袋,沉声道,“还是说,你想让孤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都填满才好?”
“届时孤可没有时间再陪着你,你只能一人待在偏殿中,连颗果子都吃不上。”
坐在桌上的小狐狸当场急了,‘怎么能有那么多妃子,你这样……你这样是不好的!’
薄鹤临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笑意,“怎么不好?孤年方二十有二,别的男人在孤这个年纪,早已妻妾成群,孩儿满街跑了,孤却还是孤身一人。”
“一人孤枕难眠时,孤也想过是否要选秀女入宫,多个人陪着孤,也好过一个人。”
“你说呢,孤找几个妃子才能化解孤心中的孤寂,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