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一口咬在薄鹤临耳垂上的瞬间,站在一旁的大太监汪禄海见状,吓得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捏紧手中的拂尘,汪禄海伸手就要把小狐狸抓过来丢到一旁去。
结果他刚一伸手,就被自家陛下拦下了动作。
“无妨。”
耳垂上的刺痛只有那么一瞬间,薄鹤临对痛并没有那么敏感。
反而是自己耳垂上的皮肉被咬破之后,小狐狸不忍心,张口用舌头在他耳垂上舔舐的动作,更让他敏感。
除此之外,他方才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近日他头疼的毛病越发严重,每每疼起来如临深渊,让他坐立难安。
方才也是。
宫宴让他心头烦躁,险些失控拔剑。
要不是一眼瞧见了小狐狸那双霁蓝的眼眸,恐怕他早已失去控制。
伸手把趴在肩头的小狐狸抓在手中,薄鹤临只当自己是头疼的出现了幻觉,“这雪狐不仅通人性,还挺记仇。”
自己不过说了句要将她烤了吃,这还没行动呢,就先让她咬了一口。
雪狐一脉虽然被称之为狐,但体型偏小,成年狐只有成年人两个巴掌那么大。
裴晚晚身为最后一脉雪狐,也已经踏入成年的时候。
如今成年狐被薄鹤临一只手抓着,四肢在半空中扑腾,身为最后一脉雪狐,她的尊严在哪里,好吃的又在哪里!
‘愚蠢的人族,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要咬你啦!’
‘要不是因为那点小肉片,堂堂雪狐又怎么会落入愚蠢人族的手中!’
‘我要回雪山去!给我再多肉片,再多好吃的都诱惑不了我!你松开我!’
娇俏的嗓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薄鹤临要是再把这道声音当做幻觉,那么恐怕当前的宫宴也是他幻想出来的一幕。
揪着小狐狸脖子后的软肉将她提起,薄鹤临眯着一双琉璃色眼眸,看向小狐狸的眼神中带着兴味。
‘看什么看?没见过貌美如花的雪狐么?’
‘愚蠢的人族,劝你赶紧把我放了!不然……不然……’
“不然如何?”
低哑的嗓音响起之际,不光小狐狸愣了,就连一旁的大太监也愣了。
疑惑陛下在说什么,汪禄海腰身越发下弯,低声询问道,“陛下?”
薄鹤临头也不回地冲他挥了挥手。
汪禄海见状不再多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了眼陛下手中的小狐狸。
陛下总不能是在同小狐狸说话吧?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薄鹤临转动手腕,被提在半空中的小狐狸也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动。
看着她粉嫩嫩的小爪子在半空中扑腾,薄鹤临见她不回答,耐着性子继续问了一遍,“不然如何?”
‘啊!!!你能听到我说话!人族成精了!我要回雪山!’
‘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的肉不好吃的,又干又柴,一口下去全是骨头呜呜呜……’
‘你长得好看,娘亲说长得好看的人心地也善良,你一定会放我回雪山的对不对?’
在外人眼中,薄鹤临手里提着的小狐狸一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按照薄鹤临的脾性,这样闹腾的东西他连一眼都不会多看,转手就会让汪禄海丢出去。
偏偏这只小狐狸顺利在他手中活了一刻钟的时间。
薄鹤临看着小狐狸前爪合十,做出祈求的模样,眼眸中逐渐渗透出丝丝笑意。
“若是孤说不好呢?”
‘坏蛋!长得好看的人族果然心都是黑的!我只是一只弱小无助可怜的小狐狸,你吃了我有什么好处?!’
‘活该你头疼!我不要治你头疼的毛病了!让你这个坏蛋头疼死掉!’
到底是刚出山的小狐狸,如同小孩儿心性。
薄鹤临一手支着脑袋看着她,琉璃色瞳仁中闪过微微的差异。
别说是小狐狸要治他头疼的毛病了,就刚才逗弄小狐狸的片刻,他一度忘了自己还有头疼的毛病。
当下被提醒,他才恍然感觉到脑袋隐隐作痛。
腾出手捏了捏小狐狸前爪上的肉垫,薄鹤临嘴角泄出一抹轻笑。
“既然你能治孤头疼的毛病,孤更不能放你走了。”
小狐狸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族。
以往她待在天山的时候,只要一遇到人族,对方不是转身离开,就是跪下向她行礼。
雪狐一脉极其珍贵,当年人魔仙三族大战,是雪狐一脉救下了周围的百姓,所以才得此爱戴至今。
被其他人族爱戴的多了,如今落到了薄鹤临手中,上来就被欺负的小狐狸瞪大了一双眼眸。
‘你!你不要脸!’
薄鹤临弯腰拾起一旁的金色兽笼,低声道,“你是要进笼子,还是乖乖待在孤身边。”
笼子里冷冷冰冰的,空间还狭窄。
一路跟随西域使者来到龙渊国,小狐狸受够了一只狐待在笼子里的孤独。
这会儿薄鹤临给了她两个选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个。
‘既然你有心求我治你的头疼,那我就勉强留下,等你的头疼病好了,我就要回雪山去。’
‘我喜欢吃肉,每顿饭都要有肉,还要有新鲜的果子。’
‘我不要睡在笼子里,我要和你同吃同住,听到了吗,愚蠢的人族。’
小雪狐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若不是她的后脖颈还被薄鹤临提在手中,倒真有那么几分高贵的模样。
可惜此刻的她浑身软毛炸开,后颈被提着,眼神湿漉漉的,半点儿没有威严模样,反倒是有几分卖萌的嫌疑。
薄鹤临抿了抿薄唇,半晌后他的喉结滚动,“个子小,事还挺多。”
身为龙渊国国主,今日西域来使,他特意设下宫宴招待。
只是宫宴上的任何食物他都不敢触碰。
伸手捻起一块糕点送到小狐狸嘴边,薄鹤临还未开口,就听小狐狸的尖叫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这块糕点有毒,你要毒死我吗?’
意料之中的答案。
薄鹤临放下糕点,无视了小狐狸的碎碎念,他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在一众大臣之间扫过,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兵部尚书身上。
手指在龙椅上轻敲,只是瞬息间,就见几名身着盔甲的御林军冲进宫宴,在宫人的惊叫声中,还在擦冷汗的兵部尚书就这么被带了下去。
听着兵部尚书喊冤叫屈的声音,薄鹤临薄唇上扬,冷声道,“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