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风从大开的门外灌进来,易建平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双目赤红,龇牙咧嘴,一副好似要吃人的模样。
裴晚晚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将自己整个人缩进了薄长离怀中。
旁边的老警员上一刻还在心疼她遇人不淑呢。
突然听到厉喝声,老警员倏地抬起头,手掌往办公桌上用力一拍。
“小同志,注意素质!”
易建平本来就是个吃软怕硬的,看到冲自己呵斥的人是谁,他立马缩了缩脖子。
饶是这样,他看向裴晚晚的目光依旧凶狠。
一段时间没见,易建平沧桑了许多。
一个月前他被业内封杀,很多其他公司听说他的来头后,也不敢收他。
为了养家糊口,他只能跑去黑工厂打工,每天赚的都是些辛苦钱。
原来那个人前意气风发的研究员,如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见了他都在喊打。
但裴晚晚知道,就算是这样,易建平也没想过卖房子,甚至他还染上了赌瘾。
躲在薄长离怀中的小脑袋,唇角微微上扬,说话语气瓮声瓮气的,显得十分可怜。
“师兄,我不想看到他。”
被心上人依赖的感觉太美好,薄长离心中恨不得让时间停留在此刻。
只是他不能这样自私。
喉结上下滚动,薄长离眯细双眸看向门口的母子二人,低头沉声向怀中人做保证。
“晚晚不怕,师兄就在这里,师兄会保护你。”
“很快这件事就会有结果了,晚晚再坚持一会儿。”
他原以为下令封杀易建平,会让对方知难而退,至少别再出现在裴晚晚跟前。
眼下看来,是他高看易建平了。
易建平被老警员威吓,又听到了不远处薄长离对裴晚晚说的话,醉酒后脑子犯浑的他忽的打了个寒颤,脑子霎时清醒不少。
倒是他身边的易母,清楚听到薄长离说的话后,登时气的不行。
“裴晚晚,你到底要害易家变成什么样子你才满意!”
“你和建平是夫妻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在别的男人怀里哭,你丢不丢人!”
“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倒好,你这是和建平有仇啊!”
易母也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那双倒三角的眼睛里,精明的目光倒是一点没变。
她拍着大腿找老警员讨要说法,面上一副今晚得不到说法,就要哭晕在派出所里的模样。
老警员见过不少场面,这样的场面他也见过。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也没办法解决这对新婚夫妻间的矛盾。
“……不过你儿子和儿媳刚结婚一个月,外边的养的女人怀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儿子有错在先。”
“现在的情况不是你儿子儿媳之间的矛盾,而是你儿媳,还有那位,都要起诉你儿子。”
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已经躺下睡着的赵盈盈。
她是逃出来的,神经紧绷了太久,刚到派出所,获得了安全感的她,立马眼皮发沉,躺在长椅上睡了过去。
老警员话音落下,就见易母瞪圆了双眸,脸上流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起诉?!他们凭什么起诉我儿子!我儿子缺他们吃缺他们穿了?他们这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自丈夫死后,易母就把儿子看做是自己的天。
一听裴晚晚二人要起诉自己儿子,她气得差点跳了起来。
余光瞥见躲在薄长离怀中的裴晚晚,她脚下步子一拐,当即朝两人走了过去。
“裴晚晚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儿子伺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倒好,居然要起诉他?”
“你给我起来好好跟我说,你凭什么起诉他?有什么资格起诉他?”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我易家就是娶条狗,也比娶你好!”
易母不认得薄长离。
只把他当做是男小三。
伸手就要去拽他怀中的裴晚晚。
薄长离见状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为什么不能起诉?”
他抱着裴晚晚坐在长椅上,抬眸看向易母时,眼底的气势竟还要压对方一头。
“易建平这些年盗取了晚晚多项研究成果,还骗取晚晚的钱财拿去购置房屋。”
“除此之外,易建平在婚内出轨,将第三者折磨的精神失常。”
“以上无论哪一点,您儿子在法庭上都不会好过。”
易母只见过薄长离一次。
仅一次的见面就让她认识到他不好招惹。
如今再一次见面,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害怕的心惊胆战。
她没读过书,一听到儿子还要上法庭,立马吓得软瘫在地。
薄长离不去看她,而是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眼神发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易建平。
“易先生,又见面了。”
这句‘又见面了’也不知戳中了易建平身上哪处痛处,就见他红着眼睛嘶吼一声,抬脚就要往薄长离面前冲。
好在老警员率先发现了异常,将他按倒在办公桌前。
“老实点!”
易建平仿佛听不到老警员的警告,喉咙里不断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我没有偷裴晚晚的研究成果,我也没有骗她的钱!”
“都是她自己傻,把所有东西都给了我,是她活该!凭什么你要把我告上法庭!”
“薄长离,你凭什么!”
薄长离没有再说话。
他只看了眼怀中人,尔后抱着她站起身。
高挑笔挺的身姿站立起来的瞬间,给偌大的办公室平添了几分压迫感。
男人踩着皮鞋一步步走近,直到在易建平面前停下脚步,他看着对方脸上涕泪横流的模样,宝蓝色双眸眼底闪过一抹嫌恶。
抬手捂住怀中人的耳朵,就见他薄唇轻启,低声道,“就凭今后我才是那个陪伴晚晚一生的人。”
“我的助理和律师已经到门口了,接下去会由他们与您对接这边的工作,辛苦您了。”
最后这番话是冲值班老警员说的。
后者乐得和讲道理的人交谈,这边该做的笔录也已经记录在册,他笑着点头,末了让他们回去路上慢些。
派出所的玻璃门被推开。
薄长离抱着人刚一走出大门,就见怀中人忽然扭过头,一张嘴就灌了口冷风。
“快转过来,灌了冷风小心闹肚子。”
薄长离拉长了大衣,将她整个人包裹在自己的大衣内。
他的车已经在门外候着,见两人出来,司机立马打开车门。
车子里开了暖风,被冻得手脚发凉的裴晚晚冷热交替,浑身打了个哆嗦。
一上车就迫不及待离开男人的怀抱,她红着鼻尖朝着他道谢。
“师兄,今晚又麻烦你了。”
“今晚的事可以不告诉我爸妈么?我不想他们担心,要是他们问起来,就说我在你家看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