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儿本来念着昨日裴晚晚待她客气,她才想着救人一命。
而今见薄肆夜待裴晚晚的模样,她虽然受不了薄肆夜嗜血,可要是她医好了薄肆夜的病症呢?
世人都知晓摄政王今年二十有五,至今未曾娶妻不说,身边更没有个体己人。
达官显贵也想往摄政王府中送美人歌姬,就连番邦送来和亲的公主也对他一见钟情。
但他就像铁了心似得,更甚至只要一有女子靠近,不论任何场合下,他都会甩袖走人。
那些给他送美人歌姬的达官显贵死的死,疯的疯,自此之后,再无人往他身边塞女人。
活了这么些年岁,薄肆夜有没有尝过女子的滋味还未尝可知。
若是她医治好了王爷的病症,是不是王爷就会对她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乔锦儿吐红的双眸重新焕发起光彩。
“王爷,小女曾救过一奇女子,对方称是神医亲传弟子,教过小女一些医术。”
“方才是小女失礼,王爷莫怪。”
又恢复了仪态端庄的模样。
想通了的乔锦儿眉眼低顺,她从裴晚晚手中接过方帕,轻声道了谢后,又抬眸看了眼薄肆夜。
这一眼,水光潋滟。
这些年不光宫中御医在给薄肆夜诊脉,民间方术士,赤脚大夫,大多都被请进过摄政王府。
只是无人敢判,无人敢断。
薄肆夜也在派人寻找神医鬼御,可惜这么多年来,他次次都晚了一步。
如今听乔锦儿识得神医的亲传弟子,他的剑眉轻挑,末了竟向她伸出了手。
男人皮肤白如死者,手腕上青紫色的经络十分明显,看的乔锦儿一时间头晕目眩。
王爷信她的话!
抬起的皓腕在激动之下细细颤抖,正当乔锦儿要将手指在他眼前的手腕上之际,头顶男人的说话声泼了她一身的冷水。
“帕子。”
简短的话语意指她手中的方帕,是裴晚晚给她的。
又想到方才裴晚晚绕着他转时,因为聒噪的缘故,被他揪住鬓边长发,两人亲密的模样。
乔锦儿咽了口口水,摊开白净的方帕搭在眼前的手腕上,“还请王爷进屋坐好。”
薄肆夜动作行云如流水,进了门后坐在上座,手腕漫不经心地搭在一旁小几上,眉眼间还是那副疏离模样,叫人看不出他内心在想什么。
他的脉象与常人无异,渴血是战场上带出来的毛病。
深知自己身体情况,薄肆夜冷眼看着乔锦儿从最初的面色轻松,到如今面色凝重的模样。
“如何?”
裴晚晚站在一旁候了一刻钟,等的她腹中饥饿不说,脚跟也有些酸麻,恨不得直接往旁边的椅子上坐。
薄肆夜一眼瞧出她的小心思。
下一瞬,他做出了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闲出的那只手一手揽住身边人的细腰,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薄肆夜将她抱在了怀中。
裴晚晚只觉得身子一轻,再回过神来时,就见自己坐在了薄肆夜的腿上。
双瞳蓦地瞪圆了,裴晚晚动了动双腿,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王爷,您......”
哪怕知晓小血奴定然会露出惊讶表情。
可当薄肆夜真的见着了,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常年练武的手臂孔武有力,此时紧紧搂着裴晚晚的细腰,在她乱动之际,手臂的主人低喝一声。
“别乱动,晚晚不是累了么?”
裴晚晚确实累了。
不同于红木凳的硬,男人腿上肌肉富有弹性,还带着柔软。
哪怕他的体温不高,身上带着淡淡的青竹香却十分沁人心脾。
裴晚晚只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
她着急想知道最后的诊脉结果,刚坐好就迫不及待地扭头看向乔锦儿,“姑娘,王爷脉象如何?”
一刻钟的时间,乔锦儿始终拿不准薄肆夜究竟得了什么病症。
他的脉象与常人无异,甚至脉搏跳动强劲有力,身体比普通人更强健。
一个常年练武的,还上过战场的男人,怎会得这样的怪病,甚至连肤色都透着病态的白。
就在她拧紧眉头想要给自己找借口推脱之际,身边人却做出了令她意想不到的举措。
他竟然把裴晚晚抱在了怀中。
在王府中,血奴的地位虽然不低,但也仅仅和侍妾持平。
侍妾侍妾,不过是丫鬟的称呼变得好听了些。
哪有丫鬟刚往主子腿上坐的,这要是放在其他宅院中,怕是要被送去浸猪笼。
心下五味杂陈,更多的还是羡慕嫉妒。
裴晚晚不过比她早来一段时间,样样没她好,听说近日她唯一的母亲离世,家中什么人都没剩下,独剩她一人。
这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是什么?
王爷竟敢把她留在身边,不怕她哪天将他也克死么?
这样想着,乔锦儿原本看向裴晚晚和善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怨憎。
偏裴晚晚心性单纯,看不出来她的眼神,比起宅院内的勾心斗角,她更关心在乎王爷的身体情况。
舔了舔发痒的犬齿,薄肆夜唇角微扬,“既然害怕,那便收拾包袱滚出盛京。”
他从不强迫,在准血奴被送入王府后,也会有害怕的。
当晚他就会让对方服下消魂丹,确保对方记不得王府中的事,再将人送出府去。
乔锦儿既然受不住,离开也是早晚的事。
况且他现在还舍不得换血奴,眼下这个......
幽深的瞳仁中闪过暗芒,薄肆夜心中耐心耗尽,正欲喊人来把乔锦儿带走,就见蹲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的乔锦儿红着眼抬起了头。
“王爷,小女懂些医术,可否让小女替您断脉?”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险些把胆汁吐出来的乔锦儿,脑海中闪过不少薄肆夜对裴晚晚好的画面。
心下说不嫉妒是假的,裴晚晚长得确实讨巧,却不如她长得精致。
且裴晚晚没有任何长处,她除了会做饭制衣,普通医术更是随手拈来。
裴晚晚能得到王爷的青眼,她乔锦儿凭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