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为何不跟着一块儿去宫宴啊,您都没有瞧见那小贱蹄子上马车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丑死了!”
仲秋,晚意院中响起绿枝愤懑不平的抱怨。
就在方才,自家小姐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陪同王爷前往宫中赴宴,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侧院中的小贱蹄子。
一想到那小贱蹄子和王爷坐在同一轿撵中,两人柔情蜜意的场景,绿枝便忍不住干着急,“老夫人正盼着小姐您生下寒王府嫡长子,小姐您为何总把王爷往外推啊?”
绿枝想不明白。
小姐从小爱慕寒王,不嫌寒王是个瞎子,恳求老爷求来圣旨,甘愿嫁入寒王府伺候寒王。
怎的如今小姐又把心上人往小贱蹄子身上推了?
借口身子不适的裴晚晚此刻正坐在院中逗弄昨儿在屋内捉到的蛐蛐。
绿枝怕虫,这会儿连靠近都不敢,“小姐,您说话呀,急死个人了!”
放下手中的细枝,裴晚晚支着脑袋看着头顶还未落下的日头,“人总会变得。”
“从前我希望阿啸的眼中满是我,我希望我和他夫妻二人和睦,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哪个男人不是妻妾成群,府中莺莺燕燕。”绿枝忍不住低声插嘴。
裴晚晚闻言勾唇一笑,“是啊,就连你也知晓这个道理,寒王府中不可能只有我一个王妃,阿啸的身心也不可能让我独占。”
“你小姐骄纵惯了,万不能与人共享夫君的,与其看着他在我与妹妹之间周旋,不若放他走。”
“小姐!”绿枝眉头深皱,越发觉得这段时间小姐心绪低沉。
都是因为那小贱蹄子,若不是她,她家明朗活泼的小姐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恭喜宿主,剧情进展进度达到35%,宿主还需再接再厉嗷~】
【不过宿主怎么会算到男主会出现在院外的?】
肉包疑惑,方才宿主还在斗蛐蛐,没打算回应绿枝来着。
结果晚意院外男主忽然出现,肉包心惊,因为就在前不久宿主就告诉过它,男主会过来,要它记录好数据。
【宿主,男主走了。】
肉包的提醒让裴晚晚重新捡起手边的细枝继续逗弄蛐蛐,【他定好了要我跟他一块儿赴宴,我却中途身子不适,他肯定会起疑派人过来查探我的情况。】
其实她也不能保证来的人会是薄寒啸本人。
薄寒啸幼年时封王,因为双目失明的缘故,先帝并未赐封地,而是让他留在了京城,每年搜寻名医,只盼能将他的双目医治好。
可惜直至先帝仙去,也未能找见名家治好他的双目。
思绪收敛,听到肉包说薄寒啸已经离去,裴晚晚起身伸了个懒腰,朝着前厅走去,“绿枝,时辰不早了,随小姐去老夫人那儿蹭顿饭。”
老夫人很是喜欢原身,裴晚晚占了原身的身子,这仲秋是团圆夜,她这个做媳妇儿的,当然要去陪老夫人团圆。
从老夫人那儿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
头顶明亮的圆月,小酌了两盏果酒的裴晚晚脚下步子摇晃。
她刚从老夫人那儿得了两件东海珍珠链子,珍珠颗颗珠圆玉润,品相上乘,一看就值不少钱。
一双满是醉意猫瞳里闪过狡黠,裴晚晚勾着绿枝的肩头,下巴搭在她的肩头,“好绿枝,等日后你小姐有了钱,咱们想买什么买什么,你别总想着阮溪柔和薄寒啸,不值当。”
绿枝走在前头带路,秋夜微凉,此刻的她却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不是热的,而是被吓的。
眼瞅着还有两步路就能踏入晚意院,却见一抹高挑的身影直挺挺地站在院门口。
若不是绿枝胆子大些,这会儿早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举起手中的灯笼,看清眼前人的模样,绿枝微微松了口气,临了想起上一瞬自家小姐说的那番话,她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王爷,您回来了?”
一身朝服的薄寒啸站在院落门口,他负手而立,哪怕双目被遮,此刻他周身的气势也仍难以让人忽视。
夹杂着几不可闻的花香的空气中,随着主仆二人靠近,空气中出现了淡淡的青梅果酒香气,还有那股不可忽略的香甜气息。
薄寒啸微微颔首,“夫人身子可还好?”
绿枝偏头看了眼自家一杯倒的小姐,无奈道,“小......夫人喝多了,时辰不早了,王爷您......”
您不去侧院或是回主院休息么?
后边的话绿枝没敢继续往下说,眼前的是寒王府的主子,她一个小小的王妃贴身丫鬟,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指挥主子。
“今晚本王歇在晚意院中。”
淡淡的嗓音犹如惊雷般炸在原本平静的湖面。
绿枝倏地瞪大双眸,连抱着自家小姐腰身的手都在轻颤,“王爷稍等,奴婢这就将夫人送入房中,夫人她今晚与老夫人小酌了两杯,这会儿有些醉了。”
淡淡的青梅酒香气陡然浓郁了不少。
带着裴晚晚身上特有的甜腻香气,香风从自己身侧过去时,薄寒啸负在背后的双手猛地收紧。
侍卫引着他入了小院,秋夜露重,绿枝唤人准备好热水,又将自家小姐拾掇好后,方才捂嘴带笑离开卧房,临走前还不忘关上房门,留夫妻二人单独在房中过夜。
红烛燃烧时发出噼啪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薄寒啸觉得自己也喝多了,否则这会儿怎么会感觉到热?
喉结上下滚动,坐在圆凳上的男人忽然开口,“裴晚晚。”
“唔?”
回应他的是一道软糯的哼唧声,倒是与平日里那般骄纵‘无私’的模样大相径庭。
有风吹入房中,将红烛火光吹得摇曳不止,不久后烛光便被风吹灭。
一室的昏暗。
“裴晚晚。”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时,裴晚晚还在梦中数着钱财。
紧抓着金元宝的小手被强行分开五指,眼看着手中的元宝掉落在地,裴晚晚倏地皱起了小脸,“我的金子!美人儿你松开手,我的金子掉了。”
软糯的嘀咕声有些含糊不清,若不是薄寒啸就坐在床沿,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他根本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面上的从容淡定瞬间龟裂,薄寒啸垂眸看着眼前被自己抓在掌心的小手,那双不知何时摘下了白绸带的双眸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