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之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他的父母因为抵御妖兽而亡，是师傅将他拉扯长大。
外面的人都管师傅叫李疯子，行事毫无章法，打起架来不管不顾，衣衫褴褛、邋邋遢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方的乞丐。
但路言之知道，师傅很好。
师傅对他很严厉，但从来没有打骂或者惩罚过他，他也一直是同门师兄弟的榜样。
“啧啧啧，总是板着一张脸可不招姑娘喜欢。”
师傅喝起酒来，这样调侃他。
但他并不在意有没有人喜欢，他的眼中只有剑道，其他皆如过眼浮云。
“师兄！你就不能让我一招吗！”白巧巧的剑已经被打落，毫不留情。
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无论何事，都当全力以赴。”
“修炼不是过家家。”
白巧巧翻了个白眼：“就师兄你这性格，绝对找不到道侣！”
淡雅如莲的男人收起剑，声如碎冰：“我一心向道。”
他以为他的一生都将如此。
……
“嘶——”
脑袋昏昏沉沉，身上血迹遍布，他狩猎妖兽，却不小心被反伤。
他闭着眼，很累，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一个女人救了他，他会报答她的。
路言之这样想。
可那个人居然对他用了散灵丹！
如果不是还有意识，他可能真的会以为事实就像她说的那样，因为妖兽的攻击受伤太重，所以灵力运转停滞。
“是吗。”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觉得疲惫。
他知道了对方叫连翘，是合欢宗的弟子，看起来像是喜欢他的模样。
没错，看起来，仅此而已。
他天生剑心，看的更为透彻，不过连翘好歹算是救了自己，他也没有多说。
只是对方时不时的打扰令人很是不耐。
直到那一天，陌生的女声在近处响起，他睁开眼看去。
满室生辉，婀娜多姿……
心脏跳漏了一拍，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他已然心动。
他喜欢上了她，并与师傅说起这件事。
别人不好说，但师傅是少数对魔修没有偏见的人了。
他忘不了师傅当时的叹息与眼神。
很复杂，他不懂。
似乎有许多话想与他说，但还是放弃了。
“喜欢就喜欢吧，顺从本心便好。”
……
“木头，我手被划伤了~”
女子伸手，白白嫩嫩的，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清俊的男人表情很淡，但望着女子时会让人感叹：
啊，这个人爱极了她。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握住了女子的手。
“亲亲才能好~”
他脸上正经极了，在女子白嫩的指尖轻轻落下一吻，眼中有光。
“可以吗？”耳尖悄悄红了。
“不够~”
女子支着下巴，笑意盈盈。
“抱抱我~”语气媚的要命。
他喉结一动，伸手抱个满怀，正襟危坐。
女子并不老实，嫩滑的手上下里外的摸来摸去，时不时用发尾扫着他的胸膛，又调皮的拽下他的里衣，轻轻靠近，留下嫣红的唇印。
“阿九、别、别闹。”
他这样说着，可制止的力道比羽毛还轻，比水还柔。
“木头，你这样子像极了欲擒故纵。”女子巧笑倩兮。
“说着不要……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隐忍的喘息，他向来是无法拒绝她的。
任由女子在身上点火，他的衣襟乱了，长发散落，脸颊绯红，瞧起来秀色可餐极了。
眸中宠溺，夹杂着缠绵的爱意。
他还记得那一天，女子出现在他面前，说了一句话。
“木头，我要游历山水风光，你要不要跟我走？”
是了，她已是修真界的顶尖，但却始终不愿飞升，这在以成仙为目标的修真者们眼中简直不可思议。
而那时，他只毫不犹豫的点头。
“好。”
他向师傅告别，还没等说出口，师傅就摆了摆手，笑眯眯的。
“行了行了，要走就走吧，就知道是那丫头来找你了。”
他抿唇，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
“啧啧啧，赶紧滚吧，有空带丫头来看看我就行了。”
李疯子简直没眼看自家徒弟的蠢样，见了心上人就走不动道。
就这样，他和她开始了为期不定的游历。
期间她说想去哪儿，他就跟着她去哪儿，风景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
如果没有她，无论多么瑰丽的景色，在他眼里都不过尔尔罢了。
“木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不止喜欢，是爱。
他在心里悄悄反驳。
“第一眼，就很喜欢。”
女子捏住他的脸：“说，你是不是见色起意？”
他沉默半晌，在女子危险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
女子挑眉，没等生气，他的直觉催促他反应了过来。
“因为是你……”
女子已经习惯了他简洁的话，尤其是着急的时候。
他见她没有扭头就走，松了口气，认真道：
“因为是你，如果不是你，我还是那个一心求道的剑修，但遇见你之后，他们口中的‘红尘剑’，不过也是个凡人罢了。”
‘红尘剑’，是别人给他的称号，因为他的剑道就是红尘剑道。
不入红尘，怎出红尘？
宗门长辈都认为他是剑道难得一遇的天才，在剑道上，也只有锋剑门的凌逸能与他相比，他也是这一代最有可能飞升成仙的几人之一。
但只有他知道，他不能。
他成不了仙，也不想成仙。
渡劫飞升要断绝七情六欲，他每次都会想，没了七情六欲，他还是他吗？
遇见了阿九后，他更不想了。
他想和阿九走遍天下，想与她一起狩猎妖兽，遇见不平之事也可以一起出手相助，见到了奇珍异宝，如果阿九想要，他也会帮阿九一起得到。
他知道阿九不是柔弱女修，他的阿九骄傲、耀眼，是数一数二的强者。
所以她想要做什么，他都会陪着她，而不是将阿九当做弱者，牢牢护在角落。
阿九更喜欢和他并肩。
他也喜欢。
他为这样的阿九感到骄傲。
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剑修。
因为他入了红尘，却不想出红尘。
人人都说红尘漫漫，有数不尽的繁华盛景，但那只是他人眼中的红尘。
路言之的红尘中，只唯阿九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