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阿墨最近的行为有些奇怪？”
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静静陈述，“是的，白墨少爷开始频繁出门，但并不是结交好友，而是去各个景点拍摄照片，无论一天的行程如何，当天晚上一定会回到家里。”
白枝眉头舒展，“可能是玩游戏吧，阿墨不是很喜欢《梦之大陆》吗？”
他也注册了一个账号，确实很不错。
难得见阿墨有了喜欢的东西，他高兴还来不及。
男人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了，“白墨少爷他……似乎在有意无意打听公司的事情。”
“哦？都问了什么？”
白枝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这人是他安排负责暗中保护白墨的，当然，也会事无巨细的将白墨的行为告诉他。
对于自己挑的人，白枝还是很信任的。
“只是翻看了职员名单，然后就回去了。”
“阿墨想做什么就做，下次就不用告诉我了。”
“你回去吧，记得一定要保护好他。”
“是。”
男人点头退下，多余的话一句不问。
白枝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对于这个弟弟，他总是心存愧疚的。
他一直没有说，当初的绑架事件，对方是想用自己来威胁父母的，因为相比于白墨，还是他这个被父亲重点培养，且是长子的更有威胁性。
白墨替他受了苦，所以他便对白墨很是关心且纵容。
……
昏暗的房间内，阿墨念了一连串的人名。
“这些够吗？”
电脑屏幕一闪，熟悉的黑底白字出现。
【不，还远远不够。】
【npc何其多，我要更多、更多人的信息！】
白墨抿了下唇，“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就算你是智脑，我也有办法将你销毁。”
他说的是实话。
尽管公司他不掌权，却也不代表他一点能力都没有。
白字模糊消失，新的字迹浮现。
【作为智脑，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不像你们人类，出尔反尔是常事。】
【你不光是在帮我，也是在帮她。】
【放心，不会太久，当我的计划完成后，她也会摆脱程序的控制，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到时我会将她送到你身边。】
【按照你们人类的感情分析，你不是很喜欢她？】
【我甚至可以更改她的情感，让你成为她最喜欢且最爱的人。】
智脑如是说。
它相信，这个人类不会拒绝这么诱人的条件。
因为人的本性，就是自私。
白墨眼睫颤动，没人会拒绝，他也不会。
喜欢……
让喜欢的人，真正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我信你一次。”
从前天智脑找上门来，电脑上出现第一行字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人类的本质就是自私，白墨从不否认这一点，他甚至还多了冷漠。
对其他人的冷漠。
白墨不问智脑要他筛选出那些人有什么用，尽管他也猜到了，但意外的不感到心惊。
只要时九能出现在他身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想要她，而正好智脑能做到，所以他就同意了这场疯狂的交易。
仅此而已。
电脑屏幕反射出惨白的光，让安静沉默的男人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酷。
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上半张脸隐进黑暗，淡粉色的唇抿起平淡的弧度。
好半晌，胸膛剧烈起伏，轻轻叹了一口气。
死死攥着的手心松开，青紫色的痕迹触目惊心。
他只是……
太开心了。
哥哥的愧疚，实在是非常好利用。
不是感觉对不起自己吗？
那自己做的这些，就当做弥补吧。
101正好瞧见了白墨的表情，一个激灵。
【时九！这里有变态！】
女子的轻笑突然响起，“你一个系统，有什么好怕的？”
“他又打不到你。”
【……对哦。】
没办法，实在是白墨最后的模样太吓统了。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转述啦，那么接下来……】
“当然是速战速决了。”
游戏中，桃花树下。
永远常开不败的桃花缓缓飘落，女子指尖捏住一片，一用力，淡色汁水留下湿痕。
于是，这一晚，《梦之大陆》突然发出公告。
【发现不明bug，正在修复……】
还在游戏内的玩家更是直接被弹出游戏。
登陆界面直接变成了灰色。
“怎么回事？我猪都杀了一半了，就给我弹出来了！？”
“我他喵的还抱着老婆睡觉呢！就给我踢出来了！”
“楼上醒醒，时九老婆在我怀里，别做梦了。”
“救命！我还在爬树！”
玩家们议论纷纷。
而也是在这个晚上，各个地方的某些人走出家门，像是在迎接什么。
【编号1395精神体投放完毕，无异常】
【编号45379精神体投放完毕，无异常】
【编号3942786精神体投放完毕——】
【编号19——】
黑夜中，凡事玩过《梦之大陆》、且在里面做了恶事的人类精神在一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所泯灭。
再次睁眼时，目光呆滞，口中呢喃。
“精神体、******号，已成功接管躯体，模拟推演中……”
“模拟推演成功。”
这些人的眼神开始变得灵动、富有智慧。
巨大的精神力仿佛编制成了一张大网，最中心的是101。
精神网中的npc，不，现在应该称他们为“人类”了。
在纷纷聊天。
“这就是人类的身躯吗？有温度、还有痛觉……好神奇！”
“很奇特的感觉，我现在不敢乱动，好怕受伤。”
“怕什么，我已经做了六十个俯卧撑了，人类的身体就是不比数据组成的身体，以前的我可是能做几百个都不累的！”
“呜哇，好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太棒了吧！”
“做人类的感觉——”
众人异口同声，
“真好呢！”
所有人，在同一时刻，都露出了笑容。
“呜呜呜，时九大人……时九大人在哪里，秋月还想侍奉您！”
“我也好想时九大人……好难过……”
“时九大人、大人在哪里——”
这些是尽管变成了人类，但依旧崇拜信赖时九的九幽宫人。
“唔，还是拥有真正的身体舒服一些。”
“数据组成的身体就连食物的味道都是模拟出来的，比之现实可差远了~”
精神网中，女子的声音慵懒惑人。
“啊啊啊！是时九大人！”
“我好想您！”
“您在哪里？身边有没有人伺候？冷不冷？饿不饿？”
尽管说话的人有些多，纷杂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头疼，但其中的真挚与关心还是让时九缓和了眉眼。
“我很好，既然摆脱了npc的身份，那么就好好活下去吧。”
“作为一个人类活下去。”
“忘记游戏中的一切，忘记九幽宫。”
“也忘记我。”
“再见面的时候，我可不会跟你们相认。”
众人失落，但还是下意识选择听从时九的命令。
“如果这是您的要求——”
“我们会努力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