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结婚这件事儿,于恬暂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她才19岁,也不急。
陆之延说,回国后结婚,现在距离他合约结束回国也还有三年呢。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不定一眨眼就过去了。
陆之延从纸袋里拎出那杯被颠得洒了一点儿出来的焦糖玛奇朵,插好小吸管让于恬拎着吸来喝。
于恬握着咖啡纸杯的杯身,暖了暖手心,抬眸问:“回国后结婚,你怎么就确定你三年后一定会回国呢?”
“为什么不会?”走到轿车旁,陆之延拉开副驾让于恬坐进去,直接来了个反问句。
于恬扫了眼远处气得已经在跺脚的池胭,勾勾唇,收回视线说:“说不定,到时候你升了官,成了一线的外交官,真正的外交大使。政府就想一直让你留在这儿,让你续约呢?”
“续约?”陆之延皮鞋踩着积雪,越过车头,拉开驾驶位,坐进去,舔了舔唇说,“貌似……没有结婚诱人。”
“……”
如此直白大胆的告白,让于恬经受不住,耳垂红透了。
“假如啊,我说假如,政府给你很好的待遇,给你加薪什么的,你也不留在法国?这可是天大的馅饼啊?”
陆之延盯着于恬认真的小脸,说出来的话仿佛蓄谋已久,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你答应嫁给我,我就走。不管多大的馅饼,一定走。”
“啊?”于恬被气笑了,抱着臂,鼓着傲傲娇娇的一张小脸,瞪他,“你这是在威胁我,警告我,还是在逼婚啊?有你这样的吗?”
陆之延拎出钥匙,打响引擎,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气息悠长地笑了声,扯起唇角说:“哪敢。我这不是……在为自己谋点福利嘛。”
“你总得……”他似乎顿了几秒,“给我点东西,好让我放弃那么大的饼啊。”
“……”
——“你总得给我点东西,好让我放弃那么大的饼啊。”
于恬按下车窗,眼睛望向窗外,耳边有倏尔风声吹过,呼呼作响。
偶尔有几粒细微的小雪花飘到她的脸上,过几秒,融成一滴小水滴,清透冰凉,一如某人身上的气质。
于恬刻意不看他,手搭在窗边,下巴搭在手上,嘴角勾起,忍不住抚平,再勾起,又抚平……
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丝狡黠。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
脸背着他,双眸轻轻地弯起来,咬着唇偷笑,活像个捕到猎物的漂亮狐狸。
时间如流沙,匆匆而过。
于恬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法国的大学课程很闲散,课也不多。
主要提倡大家课下可以多做练习多看书,而不是一昧地上课听讲,呆板地做着同样的训练,老师只是起到一个点拨引导的作用而已。
于恬来法国目的不多,干净单纯,还冒着粉色的气泡。
一是和陆之延在一起。
二是学好法语。
生活在这个处处充满法语的国家,于恬的法语水平显著提高,日常的交流基本上已经没有问题了。
那天晚上。
于恬吃完饭和陆之延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小女孩一屁股坐在男人的大腿间,蹭了蹭说:“我好冷,好冷啊,快抱紧我。”
软绵绵的身体投入他的怀抱,属于女孩的清香扑鼻而来。
“……”
陆之延低骂了声,整个人都僵住了,气血上涌,但他掩饰得极好,早已习惯。
双手扣住少女腋下,将她提溜起来,调整了一下位置,把她抱在怀中,敲了敲她额头说:“有这么冷吗?不是开了暖气?”
于恬仰起脸笑,眼里仿佛藏着星星:“一点点啦。”
今晚,他们看的电影是一部文艺片,有点无聊。
于恬打着哈欠,找话题和陆之延聊天:“陆之延?”
“嗯?”
于恬:“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法语进步了很多啊?”
陆之延视线专注在电影上,揉了揉她脑袋:“你都在这儿生活了快一年了,能不进步吗?语言这种东西,你要是融入这个国家,融入语境,多听别人说话,多看多写,当然提高得快啊。”
于恬傲娇脸:“可我觉得我还有提升的空间。”
“怎么说?”陆之延挑了挑眉,捏捏她的鼻尖。
“陆之延,我们之间也说法语吧?用法语交流说话,这样我就能完完全全融于语境之中啦,就能提高得更快了。”
陆之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确定?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确定啊。”于恬搞不懂他在纠结什么,挺起腰,拍着小胸脯说,“我们现在就开始说法语吧,用法语来交流。我下个月要考试了,好怕我的口语不过关啊。考完试我们再换回中文。”
陆之延:“行。”
提出这个提议,一开始于恬还挺兴奋的。
电影播放完毕,已经是晚上10点。
窗外小庭院里的草丛虫鸣窸窣,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聒噪。
天边,星粒无两。
于恬咳嗽了声,用自己相对于陆之延来说,较为蹩脚的法语吩咐他:“teinslaprojection,jevaismebrosserlesdents.(你把投影关了吧,我去刷牙。)”
陆之延听懂了,表情一片清冷,忍着笑:“pasdedanger.(没问题。)”
于恬心尖颤了颤,心脏仿佛装了一头小鹿,怦怦乱撞。
她不是没有听过陆之延说法语,但在静谧安宁的环境里,他穿着简易的家居服,单手插兜,勾起唇角冲她笑,掀开唇,只对她说,却是第一次。
一个一个音节从他喉骨中溢出,于恬眨了眨眼,能清晰地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配上那张出挑倦懒的脸。
她可耻地脸红了。
于恬趿拉上拖鞋,走进浴室,刷牙前伸手到水龙头下,接了一抔清水。
拍拍发烫的脸颊,感觉热气消散了些,才盯着镜子里的女孩,十分机械地抓着牙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刷起牙来。
刷完牙后,于恬想起自己房间的地暖貌似坏了,动作自然地推开陆之延的卧室门,走进去,掀开淡灰色的被褥,小身板躺下,裹着被子开始睡觉。
陆之延惯例是最后一个上床的,他把客厅的卫生打理好,公寓大门反锁上,才摸黑躺上床。
女孩睡梦中,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滚进他怀中。
陆之延震惊了一下,黑夜中睁开眼看清了她的脸,问:“甜宝……”
过了几秒,他想起于恬今晚的提议,换了种语言说:“pourquoitudorsici(怎么突然睡这里?)”
于恬迷迷糊糊地没太听懂他说什么,只捕捉到“睡”这个法语单词,便联想到他问的可能是什么。
软着声儿说:“lechauffagedemachambreestenpanne.(我房间的地暖坏了,你找时间找人修修吧。)”
陆之延“嗯”了一声,也没有再问,任由她抱着自己睡觉。
月色隐于云层,月光清淡如水,清辉暗影。
万家灯火光影安眠而去。
卧室里的空气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就算有,也只是偶尔被褥翻动的声音。
陆之延睡不着,他按了按困倦的眉眼,把于恬的小手拉开,缓缓地翻了个身,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入睡。
于恬呼吸浅浅,用只小仓鼠似的,微鼓着脸颊,用鼻子呼吸着气。
身上甜软的少女香,扰乱他的鼻息。
十五分钟后,陆之延又翻了个身,没睡着。
半个小时后,陆之延翻回去,还是没睡着。
一个小时后,于恬实在忍不住了。
气得连用法语交流这个提议都忘了,揉了揉眼睛,小手举高,捂住他的双眼,糯糯地说:“陆之延,你够了。你快睡觉。”
陆之延转过身来,透过于恬小手的指缝,发现她正醒着,二话不说,一个侧身,强行将她压在身下,身体灼热滚烫。
于恬惊诧了一瞬,彻底清醒过来,刚要挣扎就被男主扣住两边的手,十指交扣,压进深陷的床褥里。
月光把男人的五官浸染得宛如神祇。
于恬见他喉结一滚,察觉到他的反应,想撇开脸,不让他亲。
却被他撂住了敏感的耳垂,细细碎碎的吻缠绵其中,他伸出舌尖,舔了舔,目光□□到明显地说:“bébé,pasdecoursdemain.(宝宝,明天不用上课。)”
用的是清淡卷舌的法语腔,每个音节都性感到极致。
唇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哑哑:“onvaessayer,d'accord(我们试试,好不好?)”
于恬在他怀中软成一滩水,几乎要蜷缩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