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婵所使用的九离天火,自然是从风绍那里得来的。
在青杏堂和火炼堂迁徙到武陵城后,风绍便利用九离天火鼎,将九离天火分出了两团交给贾婵和薛离。
火焰是无形的,但如果想要分离出火源,便需要十分复杂的操作了。分离火源的方法早已失传,甚至已经没有人认为这世上还存在这样的方法。不过幸运的是,风绍偏巧从乾坤宫古籍中找到了分离火源的办法。
通过这个办法,贾婵和薛离分别成功地获得了九离天火,并令其长久存在于自己的体内。
九离天火至阳至烈,几乎无物不焚。因为这一特性,九离天火一向被世人认为是不可驯服的火焰。但如果可以的话,谁都想拥有九离天火,毕竟九离天火无论是炼丹、炼器、铸造还是攻击,效果都极为出众。
就比如现在的贾婵,顷刻间便将投入丹炉中的药材炼化,炼丹效率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在场的所有修士看向贾婵的目光中都充满了艳羡。若非萧若瑶还在坐镇,说不定会有人铤而走险,抢夺九离天火了。
楚青也同样如此。
他死死地瞪着那熊熊燃烧的九离天火,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狂吼。
凭什么!凭什么获得九离天火的是贾婵而不是自己?这种天材地宝难道不是有德者居之吗?为什么获得九离天火的人不是我?
被九离天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楚青,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在炼丹。仅剩的左眼变得通红,就像是犯了红眼病一样。
萧若瑶以手支颐,微笑不语。虽然楚青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但萧若瑶一点都不担心。有他在,不管楚青闹出什么幺蛾子,也别想伤到贾婵分毫。
“咳咳!”
这时,秦天抒已经嗅到了从楚青丹炉里传来的焦糊味,知道楚青炼丹的火候已经过了,连忙轻咳示意。楚青被秦天抒的咳嗽声惊醒,这才想起自己正在做什么,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不过好在,虽然火候有点过了,但过得不算太严重。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补救。
想到这里,楚青连忙放下对九离天火的执念,开始拯救他那一炉益气丹。
看到楚青终于回过神来,秦天抒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萧若瑶突然似笑非笑地说道:“秦老头,你刚才为什么咳嗽啊?”
秦天抒顿时脸色一僵。他知道,自己的用意已经被萧若瑶察觉到了,这让一向“德高望重”的秦天抒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比试要的就是公平,而秦天抒虽然只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但也相当于插手了楚青丹药的炼制。
秦天抒只得硬着头皮向萧若瑶说道:“萧堂主的问题,恕老夫无法理解。”
“哦?真的无法理解吗?那要不要我跟所有人都说说?”萧若瑶歪着脑袋,笑吟吟地问道。
萧若瑶长相俏丽可爱,这一笑起来更是给人一种邻家小妹一般的感觉。但是秦天抒见了萧若瑶的笑容,却是吓得魂不附体,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哀求之色。
萧若瑶若真是说出来,那他的老脸也就别要了。
萧若瑶轻哼一声,说道:“秦老头,老老实实地看着,别让我再发现你私底下的什么小动作。我萧若瑶的碧落剑,可是很久没有出鞘了!”
说罢,萧若瑶便将头转回来,不再理会秦天抒。
虽然萧若瑶透露出的信息不多,但在场众人没几个是傻子,自是听出了萧若瑶的意思。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秦天抒,眼神中流露出好奇、惊讶、鄙夷等神色,看得秦天抒如坐针毡,几乎想要逃跑。
但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坐在原位没有动弹,只当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萧若瑶的警告和秦天抒的尴尬虽然引起了楚青的注意,但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挽救丹炉中差点被烧毁的益气丹。经过他的一番努力,这一炉的益气丹总算是被他救了回来,只不过品质会有所降低。
这让楚青的心头笼罩了一层阴霾。
不知不觉间,时间便已经来到了三刻钟之后,随着一声闷响,贾婵的丹炉上率先腾起了层层白雾。炼丹师们纷纷将目光投向贾婵的炼丹炉,同时鼻翼翕动,似是在嗅着什么。
炼丹师的鼻子,就跟厨师的鼻子一样,光从气味中就能判断出不少的东西。
孔珏在嗅了一会儿后,便不由得露出疑惑之色:“怪哉!这贾婵炼出来的丹雾中,怎的药力如此稀薄?”
吴坚也嗅了嗅,随后便露出轻蔑之色:“大概是没能成丹吧!炼制益气丹都能失败,看来这青杏仙子也不过如此!”
吴坚所言也不无道理,若未能成丹,丹雾中确实会药力稀薄。可是其他炼丹师却是眉头紧蹙,觉得真相似乎并非如此。
过不多时,丹雾便徐徐散去。贾婵一拍丹炉,几十颗丹药立刻从丹炉中腾空而起。贾婵早有准备,另一只手拿出一张白玉盘,将几十颗丹药接在盘中,然后便泰然自若地将一整盘丹药放在了桌子上。
炼丹师们看着白玉盘中的丹药,纷纷目瞪口呆。
“这……这是九十三颗益气丹?居然只炼了一炉就炼出来了?”吴坚脸上的轻蔑之色早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通常来讲,益气丹虽然品阶较低,但因其单一纯粹的效果,一炉的成丹数量往往只有不到十颗。而贾婵一炼就炼出了将近百颗,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卫永寿却是用鼻子嗅了嗅后,皱眉道:“这药力如此稀薄,怕是炼制出来的丹药,效果也好不到哪去吧?”
其他炼丹师闻言,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贾婵却是淡淡一笑,说道:“这益气丹的药力,是寻常版本的三分之二左右,而且药性温和,适合筑基境及以下修士服用,诸位前辈一尝便知。”
在场炼丹师闻言,均是面露惊讶之色。他们纷纷上前,从白玉盘中拿起一颗益气丹服用下去,并闭上眼睛细细体会起来。
过了一会儿,孔珏率先睁开眼睛,惊讶地说道:“药力确实是寻常益气丹的三分之二,而且品质上乘!贾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贾婵叹了口气,说道:“说来惭愧,晚辈能做到这一点,还得多亏了武陵城城主风绍所赠予的九离天火。此火不仅能将药材快速溶解,还能够将药力牢牢锁住。晚辈便是凭此,得以将一炉药力精准分割。但是降到三分之二,已经是晚辈的极限了。不过晚辈觉得,再多多练习的话,或许能进一步降低药力。”
孔珏感慨道:“想不到这九离天火竟还有如此效果,老夫受教了!”
说着,孔珏还向贾婵深深一揖,以示敬重。
另一边的楚青,也终于将一炉丹药炼制出来了。他同样将益气丹盛在白玉盘中,然后将白玉盘放在桌子上,对炼丹师们说道:“诸位前辈,请品鉴一下晚辈炼制出来的益气丹吧!”
楚青的脸上带着强烈的自信,但他的白玉盘中静静躺着的丹药却只有十二颗。
楚青炼制出来的丹药弥漫着浓浓的药香,一嗅便知其中药力非凡。炼丹师们纷纷拿起一颗丹药服下,片刻之后却不约而同地眉头紧皱起来。
率先开口的仍然是孔珏。只听孔珏缓缓地说道:“楚青小友炼制出来的益气丹,药力相当于寻常益气丹的两倍左右。品质虽有瑕疵,但仍可勉强归为上品。”
楚青闻言,脸上露出傲然之色。
吴坚和卫永寿二人则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楚青,又看了一眼秦天抒,面露犹豫之色。
孔珏这时开口说道:“诸位,谁胜谁负,应该已经显而易见了吧?”
炼丹师们缓缓点头。
孔珏面露微笑,看向贾婵,说道:“恭喜你,贾姑娘,这一局是你胜了。”
此话一出,楚青顿时脸色大变,忍不住怒吼道:“为什么是她胜了?我的一颗益气丹能顶得上她三颗,怎会比不上她?”
楚青这话,让炼丹师们都不由自主地眉头紧蹙。他们不解地看向楚青,似是想问楚青为何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但还没等炼丹师们开口,萧若瑶便笑道:“秦老头,还是由你来给你的这位好小友讲一讲吧,免得他连自己哪里输了都不知道。”
秦天抒脸色有些难看,但被萧若瑶公开点名,也只得开口道:“楚小友,这一局,赢的确实是贾堂主。”
楚青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我炼制出来的益气丹药效那么好,怎么就比不上她的?”
秦天抒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楚小友,你还记得这益气丹是给什么人服用的吗?”
楚青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不就是给修士吃的吗?”
萧若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拍了拍手,对秦天抒笑道:“秦老头啊秦老头,你这眼光当真是了得啊!这样的角色,我一辈子都没见过几个。”
楚青也听出了萧若瑶语气中的讥讽之意,气得满脸通红。所幸失去的右眼牢牢地拽住了他的理智,让他没有向萧若瑶发火。
他压抑着嗓音,语气沙哑地问道:“我回答的有什么不对吗?”
秦天抒无奈地说道:“楚小友,这益气丹通常是给筑基境修士服用,为的是能顺利通过‘筑基三槛’。但寻常益气丹往往因为药效太过猛烈,所以筑基境修士在服用之前,须得先静养多日,并且在服用之时,和酒吞服,以减缓药效发作。可即便如此,也常常有修士因为承受不住益气丹的药效而七窍流血,更有甚者还会经脉尽断,根基尽毁,此生再也无望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