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见过管事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屋里的丫鬟婆子已经开始准备摆晚饭。
她又喊来吴子森留在侯府的护卫,问他的情况:“你们世子有送什么消息回来吗?”
护卫拱手道:“回姑娘,并没有。世子说慢则三天回来,明日就是第三日,世子应当会回府。”
苏眉盯着摇曳的烛火看,喃喃一句:“神神秘秘的,真让人担心。”
她有些不放心吴子森,可能是他在自己跟前显得太憨厚直爽,那傻乎乎的样子,很好骗。
待护卫离开,紫葵又得到一样消息,在她耳边说:“大姑娘暗中回府了,下马车都是被背下来的。”
被背下来的……苏眉虽然没有过那些经历,但该懂的还是懂,甚至连避火图都看过。
她有些不自在,更升起莫名的一阵恶心,轻轻按了胸口道:“还是暗中注意着就行。”一点也不想再听到有关于苏沁的事。
而苏沁那边不知自己被盯着紧,早就暴露行踪,回到屋里沐浴都是杜氏帮的忙。
杜氏看着女儿身上那些痕迹,非但不觉得臊,眼里还都是赞许。
苏沁迷迷糊糊中见到母亲眼里藏不住的得意,不知为何心脏一缩。自己在豫王身上百般讨好的画面涌上眼前,她的卑微和他的放纵是无比鲜明的对比,正跳动的心脏钝钝地痛,让她死死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去回想。
但不管如何,好歹她这一趟没有白跑。
在半夜时分,京城忽然下了一场暴雨,伴随着雷声。苏眉一夜睡得极沉,次日醒来看见湿哒哒的庭院才知昨夜有雨。
紫葵帮她梳头,说起昨夜,面上都是笑:“姑娘昨儿可能是累了,奴婢还怕您被吓醒,在床边守了良久。迷糊间听到姑娘唤了一声,还以姑娘醒了,结果姑娘只是在梦呓……”
梦呓?
“我做梦了?”苏眉回想,没想起来自己还做了梦。
紫葵但笑不语,没有再接着说,怕把她们姑娘说臊了。
昨儿她在梦里喊夫君呢。
这么几天下来,紫葵其实已经看明白了。
姑娘是对林三爷有感情的,那种感情不知是怎么滋生的,远比姑娘记不清事时还强烈。只是她们姑娘有点儿瞻前顾后,也不知究竟在顾忌什么。
可能还是怕她们侯爷会不喜林三爷出身的缘故?
苏眉可不知自己被紫葵看穿了心思,一边打哈欠一边又让人去问有没有吴子森的消息,得到的仍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在用早饭的时候,管事倒来了一趟,跟她说事情已经办好了,东西也按她说的安排妥当。
苏眉点点头,觉得身上还是乏得很。今日比昨日凉快,便让人搬了长榻到庑廊下,窝在上边看话本。
才翻了不到十页,杜氏身边一个婆子满脸高兴跑来,进院子就在大声喊:“恭贺姑娘了,方才豫王府的人先来见了夫人,说十日后就是吉日,宜嫁娶,大姑娘出阁的日子就定在那天。一会豫王府就会派人来过礼。”
苏眉被那婆子说得都有一阵恍惚,挑眉道:“哪里来的蠢货,她出阁跟我恭贺什么!而且嫁娶?豫王是要聘她当正妃吗?若不是,你把你嘴巴闭紧些的好,一个妾,哪怕是贵妾,也用不得嫁娶二字。要是不小心落入往后豫王妃的耳朵,你家姑娘在豫王府还能有好日子过?!没得还得连累我们苏家,说我们狂妄!”
婆子本是听杜氏吩咐,让来挫挫三姑娘的锐气,结果劈头劈脑就被一顿训,还是真犯了大忌,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紫葵怕那婆子要惹得自家姑娘心烦,忙把她给赶了出去,回到她跟前说:“姑娘,府里要操办吗?”
“豫王府让操办就操办,我们不用管,就这么交代管事的就行。皇家忌讳多,我们自己做主容易出错。”
紫葵一想可不就是这个理,连忙去召集府里的管事,着重说明,让他们知道轻重厉害。
豫王府那边果然很快就来下定,罕见的是居然还动用了礼部官员,章程正儿八经的,乍一看还真像是苏沁嫁到王府去。
苏眉根本不露脸,随便她们那边折腾,等完了,听管事来说一声,告知了豫王府的意思,更是不管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才不管这些屁事,没得占得自己还一身臭味。
到了下午,秦叔亲自来一趟侯府,是林以安昨天收到她的消息,打探清楚,明儿嘉禧公主那儿确实又要设宴。
“三爷让老奴传达,说要姑娘放心,他心里只装着姑娘,不会叫姑娘伤心的。”
秦叔转述时脸不红气不喘,苏眉听得直拿团扇挡脸。
林三叔到底都跟秦叔说了些什么,他怎么能把这些孟浪的话说出来!
秦叔见她害羞的举动,眼里笑意渐深,识趣地告辞。
在离开的时候,他看着刚刚露出的新月咧嘴一笑。三爷是让传话让三姑娘放心不假,可没有后面那些的,但三爷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他这可不算胡说。
苏沁出阁的事有定论了,嘉禧公主想要乱点鸳鸯谱的事亦有安排,苏眉唯一挂心的是都了傍晚也没出息的吴子森。
她总有不好的预感,那日吴子森收到一封信就脸色铁青离开,也不告诉她究竟发生什么,一去几日,连个消息都没有。
不过前世她这憨厚的表哥倒是在她病逝前都好好的,那个时候吴家因为边陲战事亦起复,在太子重回东宫后力荐,到边陲助父兄一臂之力。后来太子肯定是登基了,所以即便今世她改变了自己嫁给林恒礼的事,但这些应该不会有变动。
她安慰着自己,又等到快要二更天,留在府里的吴家护卫终于过来报信。
“姑娘,世子回来了,说太晚了,今儿就不扰您休息。说明儿再跟你说详细……”
苏眉听见他回来,心头终于一松,问道:“一切都可好?”
“世子一切都好,姑娘放心。”
苏眉这才不再强撑着困意,打着哈欠上床歇下,准备看明日林家的热闹。
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林三叔吓一跳!
苏眉带着对明儿的期待陷入梦乡,梦里她还是庄子里,攀着梯子在摘杏子,林以安在树下紧张得时不时伸开胳膊,就怕她掉下来。
她摘好杏子下地来,他连衣襟都紧张得汗湿了……
翌日,已经和傅家通好起的嘉禧公主起身后过问宴客的事。
这事虽然是为个庶子定下亲事,本不需要她太费心思的,可傅家到底是世交,该给对方做脸面还是得做。
四处都回禀一切都好,嘉禧公主再吩咐让两个儿媳妇记得出席作陪,李氏听闻后心里就不太痛快。
让他们给三房那个做脸,简直辱没他们嫡长!
居然是年岁越大活得越回去,连一荣俱荣的道理都不懂了。
徐氏乐得在婆母跟前装乖巧,得到消息便先过来陪着婆母,说能在婆母跟前学点本领,把嘉禧公主捧得极为受用。
林恒礼那边也守株待兔,让人盯住了几个府门,就想等苏眉上套。
至于林以安,他收到苏眉先前的来信已经安排好,直接把事情甩到卫国公跟前,就看看他那父亲这回究竟要怎么做决策了。
各方都伺机而动,嘉禧公主那边却先收到几个大箱子。
红木的箱子,十分精致,似乎有点儿沉,被管家送到院子里,管家给她转述送箱子过来的人留下的话。
“他们不报家门,只说是家里的主子吩咐给公主送来的,有些事不好明着说。但公主见过东西后,就会明白。”
嘉禧公主听着一点也没诧异,把手里捧着的茶吹了吹,喝上一口,语气傲慢道:“恐怕又是哪家有什么事求到我这儿来,我且先看看是什么东西,便知他们所求是什么了。”
原来早前不少当官的想谋晋升都会先来她这儿探探门路,特别是小皇帝刚登基时,送东西来的人海了。
她是见怪不怪,只是现在她跟皇帝关系有些微妙,大不如从前,还是先看看对方送的什么东西。从贵重程度,就能品出对方求的是什么。
里头肯定还会留下信物,到时两方能接头。
今日要宴客,这箱子肯定不能大大方方放这儿,她便先处理要过目。
惠嬷嬷闻言,带了几个小丫鬟上前,都站在箱子跟前,一块去把箱子开了。
那木箱厚重,外头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在打开一瞬间,众人不是先被什么金银珠宝闪了眼,而是听到一阵聒噪的叫声。
似鸭非鸭,比鸭子还有更有气势和浑厚。
众人被那阵忽然来的声音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这些都是,就有丫鬟失声尖叫。
一只早被窝得气了脾气的大白鹅腾空飞起,翅膀正好扇她脸上。
这一声叫喊仿佛像将军发出的军令,刺激了在箱子憋了许久的大白鹅,通通暴躁地飞腾出来,看见不是同类就扑上去咬住不松口。
任谁也没有想到箱子里头居然都是鹅,还是个个肥壮的大鹅,院子里的人一时间被追得啄得乱跑,哭爹喊娘。
嘉禧公主被外头混乱惊着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哪个混蛋送的东西!”
而且那些箱子里有乾坤,居然能把里头的声音挡得外头丁点都听不见,分明是有心算计!
她正骂着,有七八只大鹅摆着腚居然冲进了厅堂,吓得屋里的丫鬟又是一阵尖叫,连忙要把她挡住。
结果她们越是叫喊,越让那些鹅受刺激,腾飞得比一人都高,朝人群就英勇冲过去。
嘉禧公主耳边都是尖叫和那些鹅发出的嘎叫,被丫鬟推来拥去,左闪右躲,连连失声喊护卫。
忽然,她眼前一黑,一只大鹅居然直拍她脸门上。她被鹅毛先塞了一嘴,头皮就一阵被撕扯的痛,是被那只大鹅啄住头发。
她放声尖叫,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怎么都甩不掉那只大鹅,反倒被咬紧得疼得她连头皮都要被掀掉一般。
护卫在院子外听到动静,终于握着刀冲进来,抬刀就要砍鹅颈,结果那只鹅成了精一样,瞬间松开嘴,噗啦噗啦扇着翅膀子逃得飞快!
护卫也顾不得去追那只鹅,要帮忙把厅堂里的其他大鹅给弄开。
这些东西,咬住人就不松口,实在彪悍得很。
结果护卫一扭头,就看到嘉禧公主惨白着脸,张着一张大嘴,发出啊、啊、啊的惊恐音节,而她的嘴角赫然有颜色古怪的半湿半干的东西……
“什么叫公主被鹅给气晕了?”卫国公正在通房那儿睡得香甜,被喊醒听到禀报,一头雾水。
护卫神色古怪着,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来,当然把嘉禧公主咽了鹅留下的不干净的东西一事也硬着头皮说了。
卫国公先是愣了片刻,等回过神时差点就先笑出来。
昨日小儿子已经告诉他今天傅家来意,他亦做好应对。
小儿子心里有人家苏家小丫头,他怎么可能还在乱点鸳鸯谱,只是准备今日再好好给那个又开始不安分的妻子一个教训的,哪知他还没开始教训呢,就有人先他一步了。
这种法子……他想到的自然是那个连自己都敢砸石头的苏眉。
实在是太古灵精怪,闹得出人意料!
卫国公敛了笑,心想小儿子难得还愿意试探自己的态度,说明对自己没有完全失望,那他肯定是要挽回父子关系的。
他咳嗽一声吩咐道:“那些鹅都找找,还活着的可别弄死了,都给我找齐了,我得养起来!”
护卫一愣。
他又问:“公主还能起身见客吗?”
护卫:“怕是不太能了。”
“嗯,傅家人今儿也不会来了,让他们都别忙活了。”
一场暗涌,大白鹅就那么大获全胜,把卫国公府真的搅了个天翻地覆。林恒礼收到消息时愣了半天都没有回神,当即就往上房赶,哪知还没走到一半,遇到有意在半路等候的林以安。
他望着这个坐在步辇庶出的三叔父,眼皮一跳,抿紧唇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不准备给予理会。
哪知他刚走过他跟前,胳膊就被狠狠一拽,整个人都被硬生生给扯了回去,还没来得反应,眼前一黑。
林以安扬着手,狠狠就朝这个不知所谓的侄儿脸上重重扇了过去。
林恒礼本就被得踉跄重心不稳,耳边响起啪的一声,竟然是被扇得双眼发晕,往后滚了一圈才稳住身形。
地面被他滚得扬起了沙尘,他被那不留余力的一巴掌扇得脑袋都在翁嗡作响,嘴角还淌出了丝丝血迹。
“下回再叫我知道你算计她,我扇的就不是一巴掌了。”林以安冷眼看着他的狼狈,慢慢收回高抬的胳膊。
林恒礼的脸已经肿了起来,此时他感觉到火辣辣地疼,林以安的威胁话语和着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声音,远得像似在天边。
他愣愣地,大脑到现在还没能回神。
他怎么也想不到,林以安居然会为了苏眉敢和自己动手,是诧异,是震惊,是羞恼,情绪过多太过复杂,反倒让他反应越发的迟钝。
而就在此时,细小轻柔的脚步声从林恒礼身后传来,林以安看到她纤细的身形,亦是诧异。
她怎么还是到国公府来了!
“你……”
他正要说话,林恒礼忽然啊地发出一声惨叫,让他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凤眸微睁地看着刚才她抓起一把沙尘就扬林恒礼面上的手。
她扬了灰腌他的眼还不算,还用力地踹他一脚,恨道:“别拿你的狗眼看我!”
那彪悍的模样,比她记不清事还要骁勇几分。
林以安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小姑娘真正生气的模样……嗯,有点可怕。
苏眉踹过人后,拍了拍手走过来,眨巴眨巴眼看他,红了脸问:“我……是不是太凶了。”
林以安心头重重地一跳,极快地道:“不,打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林三摸着颤颤的小心脏:命保住了!
推基友的书女魔头她只想送快递by狂暴黑羊,开心沙雕文
自从在某个雷雨天不小心开着快递车冲到了修真界,林昭昭就成了整个修真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快递女魔头。
你好,是归元宗掌门吗?您儿子的人头请签收一下!
你好,是圣魔宫宫主吗?您失散多年的亲爹请签收一下!
您好,是妖族孔雀殿下吗?您有份红烧雀翅请签收一下
托某位大佬的福,林昭昭对于在修真界送快递的报酬特别满意,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一个棘手的任务给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华泽魔尊快递一个猛男夫君……
林昭昭:亲,您的男人请签收一下!
华泽魔尊直接扬起了手中的刀:退货!差评!假一赔万!
一地鲜血中,林昭昭瑟瑟发抖:亲,我真的只是个送快递的,有事请找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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