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看着多莱恩离开,此刻伊泽的背后多了两个老成的守卫,不说他们实力如何,在超凡之力的辅佐下,至少都不会差。
但他还是惊叹于这个老家伙的眼光,怎么就那么毒辣呢?
要知道伊泽的医师部队是必然会扩建的,但到时候这些医师专攻了救治,再怎么兼顾锻炼,也不会比得上这些专精战斗的士兵,所以克莱缇在伊泽说要地盘的时候就在考虑他们的安保问题。
就像圣光教会的牧师们会有圣光骑士保护一样,这些新鲜出炉的医师们到时候不一定全都是军队的人,因为面向的可能是所有有天赋的人。
所以,与之匹配的必然会有一群‘保安’。
而这些保安又不能是混子,还得有点本事。
那么符合这些条件的人是谁?
退休的士兵们是最合适的。
而日幕城现役的两个军团,银狮军团还有红荆棘军团。
象征着日幕城蓬勃活力的红荆棘军团必然不可能花费太多的经历在医师部队这边,否则前线就会吃紧。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这些即将退休的老兵们了。
倒不是说他们老的打不动了,只是相对而言,还能活到现在的老兵们个个都是瑰宝,战场上的老油条,他们总有一部分人厌倦了拼搏的日子。
而且伴随着克伯亥退位,那么这些老兵就更没了上前线的欲望。
说到底日幕城还是一个活在贵族体制下的略显民主的城市,但本质上还是贵族跟贵族私兵的性质。
所以银狮军团的老一辈更多的不想效力克莱缇,而新生代则是克莱缇一手带上来的,无论从磨合度还是忠诚度来说都比银狮军团合适。
但真让这些人回去养老种地多少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意味,他们不缺这点人手去增添微不足道的粮食产量。
所以在今天克莱缇刚跟塞勒斯提了一嘴关于这些老兵去处的想法。
比如给伊泽拉来当保安。
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塞勒斯才不得不感慨多莱恩眼光的毒辣,尤其是在了解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明确了。
原本是两个烂棋,这一手负荆请罪竟然把两个棋子盘活了!
只要这两个老兵把伊泽保护的稳稳当当,那不说别的,一旦医师部队成立,那这些老兵就有了新的发光发热的之地。
比起种地养老,这可要带劲多了。
伊泽也是挠了挠头,然后说道:“就这样吧,我要开始讲课了,你们要一起来听吗?”
塞勒斯虽然很有兴趣听伊泽讲的那些知识,但现在他可走不开,只能作罢。
至于那两个老兵,或许还能给伊泽打开一些新的思路。
毕竟在战场上能活到现在,本身也会对自身的紧急治疗有一定的见解。
时间再次一点点流逝。
哪怕找到了暗影界的圣光生物,法师们也毫无进展,因为暗影界是所有法师们的一个盲区,或许只有斯特兰家族在这方面有着独特的见解。
兰斯这几天里频繁的往返暗影界与现实,现在暗影界也布满了很多经过调试的设备,力求做到与现实同步,而他没有带其他的法师过来。
毕竟暗影界出了问题,他一个人可以撤离,但其他人却不行。
除非,他那去了杜兰德的徒弟赶回来,否则这边的一切观测都得由他进行。
如同今天依然是个独特的日子。
从公历上来讲,今天是第七天。
或者说,从黑蛋的独眼生物没有动静后的第七天。
这几天,每次濒临十二点的时候,法师们就会空前的紧张起来,就连控制上空魔灵符文爆炸的法师们,都觉得神经紧绷的就像上紧了螺母的炼金人偶。
法师协会,战神教会,丰收教会,红荆棘军团,银狮军团,还有若干小型教会,工会,佣兵组织。
觉察到风雨来兮的家伙们,闻风而逃,外地的商人们早在第一次枯木之龙袭击的时候便逃离了这座边陲之城,现在还能留下来的只有真正的亲信。
当然,还有伺机而动的神官,混水摸鱼的佣兵,以及不怀好意的探子。
而就在两天前,一条来自后方的飞鹰传书到来,来自奥赛德的物资还有四天的脚程就能抵达日幕城。
很幸运,他们撑了下来。
但遗憾的是,圣水已经见底了。
而那些资源里没有圣水所需的材料,即便有,他们也已经没有了牧师可以制作圣水了。
日幕城现在最大的依仗是伊泽带来的医术,以及法师协会尽力制作出来的魔药。
从效果来看魔药比不上圣水,但也异常有效,只是习惯了圣水压制一切的奇迹之后,再回归各种副作用频发的魔药治疗,就有些由奢入贫的意思了。
不过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
毕竟最近日幕城里并不太平。
所有人都在等法师协会的消息,后续的发展如何,决定了这座城的具体走向。
拉文凯斯从北方山脉已经回来了,那些异教徒们离奇的消失了。
即便在他熟知的几个魔力焦点也找不到这些教徒的身影,而那些所谓的带领兽人穿梭的神秘血脉法师,更是没有找到。
就仿佛兽人们是凭空跃迁过来的一样。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耳边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钟摆在滴答滴答的响着,每一声都在催促着什么似的。
江辰难得没有靠近大教堂,而是跟在了伊泽的身旁,在这里听着他与学徒们的授课。
本来今天的课程早已结束,但没有人睡得着,或者说没人敢睡着。
广场上那些睡着的人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苏醒了,他们偶尔也会看看,万一今晚过后,他们也像那些人似的,长眠不醒呢?
伊泽自然明白这些学徒们的想法,毕竟这些学徒是从军中选拔出来的比较激灵的新兵,不为别的,就为年轻人学习起来接受快。
而新人的心态确实需要磨练。
伊泽在苏醒的当天就经历了一次生死,多少心态不错,而且身边还有两个老兵守着,更有江辰等人保护,除非这天塌了,否则他非常安全。
为了缓解学徒们的紧张心情,他给布置了两张卷子!
合情合理。
看着抓耳挠腮的学徒们在卷子中奋笔疾书的样子,江辰就有股奇妙的既视感。
而那些老兵则饶有兴致的看着学徒们,做卷子他们可不在行。
你别说,这个方法可不是伊泽照搬原世的模式,而是从法师协会学来的,那些法师学徒们为了记住那些斑驳杂乱的法术咒语,经常需要默写,还有实时施法。
虽然没有什么五年三年的东西,但是两年念咒一年施法这种卷子还是一摸一大堆,只要有了这些法师们在那儿垫底,伊泽让这些人做卷子也就有了依据。
毕竟,法师们都是这么牛逼起来的,你们那点破水平不做卷子,难不成还想动身体?理论学完了吗你?
江辰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这让他想起了曾经一些不太美好的经历。
“我出去透透气。”
走出帐子,外边的寒冷空气让江辰瞬间精神了起来。
而阿莱娜则紧跟其后,在里面待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当然,最主要的是,那些书已经看完了,还不如看着江辰,万一他不翼而飞了呢?
“拉文凯斯在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江辰吐了一口寒气,身上早已披上了一层厚实的皮毛,阿莱娜同样的装扮,毕竟没谁愿意挨冻。
“作为城里为数不多的大法师,又有表姐的担保,还有之前的实力展示,他被请过去担任技术人员,也是必然的事情。”
“唉,对了,现在几点了?”
几点?
阿莱娜看了眼月亮,还好有那么点月牙:“快深夜了。”
第七天快来了。
圣光之神的一切都与七有关,就像一台死板的机器,必须到达足够的变量才会有所反应,否则即便中途打断,也会从头再来。
突然,江辰眉头一皱:“不是吧,这么紧急?给我个面子,这次我想主动点。”
但随后江辰的双眸被一层猩红覆盖,却又快速消退:“主动个屁!”
阿莱娜看着江辰这变脸一般的行为,张开了小巧的樱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江辰嘴里念叨着:“你连沙遁通道都得我来辅助,凭什么你主动啊。”
凌夜的碎碎念被江辰听到后,后者表示:我躺平了,你随意。
在阿莱娜诧异的表情下,一个熟悉的黑暗通道开启,江辰回头说到:“看好牧师,我去解决点麻烦事。”
或许是对方态度的转变,令她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江辰消失在了通道尽头,阿莱娜才恍然回过神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砰!
突然,远处的夜空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圣光教堂发生了异变。
而法师们早已严阵以待,仪器上的数据证明,他们的猜测没有错,从现在开始,每一秒的记录都是后世宝贵的资料!
克莱缇听着塞勒斯的汇报:“民众已经疏散到了城外,在那里他们可以暂时落脚,如果一切安好便于迅速回城,如果发生意外,也方便转移。”
“哪个军团在保护他们?”
“第八军团,他们都是年轻的好苗子,是帝国的未来。”
年轻的人是最好的战力,但越年轻的人却不适合在这个充满未知的战场之上。
他们要对付的不是简单的敌人,而是神明。
伴随着时间的推进,当心中那个钟表的指针停在了正上方的时候,四周的魔力环境骤然发生变化。
大家既欣慰,又愁闷。
欣慰的是与预测毫无偏差,烦闷的是危机如期而至。
克莱缇的腰间有两把武器,一把是胜利之剑,一把是自己的魔能之剑。
她将手在胜利之剑上停顿了许久,但却没有任何反应,很快的抽出了另一把武器。
指着金色的光柱:“红荆棘军团!”
剑刃出鞘,后方发出了整齐的出枪声。
“准备反击!”
现实中金光普照,金色的光柱撕碎了寂静的夜空,日幕城宛若沐浴在骄阳之中的圣城。
天......
亮了。
伊泽的学徒们突然停了下来,他们惊慌的看着帐篷外的亮光,就连两个老兵也止不住望向外边。
伊泽却敲了敲桌子:“集中注意力,你们现在正在答卷。”
学徒们颤巍巍的说到:“老老.....师,外面天亮了。”
伊泽却没有回复这个问题,甚至眼睛都不曾转移一次:“你可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
学徒们看到老师如此平静,不自觉竟有些平静下来。
伊泽看着那些卷子,仿佛看的不是卷子,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你们未来是医师,看试卷,就像在看病人,你的每一步处理都决定这病人的安危,如果轻易的被外界环境影响,而耽误了你的救治,那就相当于置病人于不顾,这是大忌。
“你们现在的行为,就是对病人的不尊重,对生命的不尊重。”
伊泽指了指卷子:“继续做题,你们有你们的任务,哪怕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们来扛。”
随后,学徒们在伊泽的说服下,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了试卷,但仍旧可以看出来有些心不在焉。
毕竟,真的天塌下来,谁还有心思学习啊。
但他本意也不是让他们真的做卷子。
只希望这个天,不要亮的太久了。
大晚上的,晃的人眼睛疼。
阿莱娜看了眼帐篷内部,从戒指里取出了弓箭,四周有风渐渐隔离了风雪,形成了圆形的风墙,庇护着这个小小的营帐。
拉文凯斯等人看着那冲天的金光,顿时握住各自的法杖,高举之下狠狠的插入地面,吟唱着一长串复杂繁复的咒语,却没有丝毫的停顿,最后法师们眼睛里冒出了锐利的精光,口中大喝道:“第七禁术.净空隔离的神域!”
刹那间,法杖地步扩散出了一圈又一圈的庞大奥术能量,几个法师张开了禁魔法阵。
连绵数十公里!
将大半个日幕城城包围了起来!
“以魔法神之名,在神域内,元素不得活跃,奥能不得僭越,血脉不得反抗枷锁,超凡之力,禁!”
这是法师们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既然大家没办法从魔力角度干掉对方,那干脆大家都把超凡之力禁了。
咱们来拼人数!
红荆棘军团等人亮剑,只等待一声令下。
地面开始晃动,法师们将仪器搬走,教堂底部开始有东西爬上来了。
许久许久。
一个浑身漆黑,但却有着六只翅膀的类人型生物出现在了教堂门口。
一切象征着邪恶的词汇都可以搬运在他的身上。
魔法阵的能量压抑着它的释放,最终化作了一声锐利的尖啸席卷全场。
仿佛那迟到的第七次尖啸,终于来了。
克莱缇高喊道:“弓箭手出列!”
队伍中的远程物理单位,井然有序出列,在克莱缇的剑指之下瞄准那漆黑的生物:“放!”
刹那间,箭雨当空,在失去了超凡之力后,一切的战争都回归了最原始而又朴素的形式。
这是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