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两家人，谁都不相信谁。
唯一的办法，就是江淮和曹老三一起审问。
两方人各自站在一边，谁都不会轻举妄动，因为有两大高手在，没有命令，谁也不会主动挑起争端。
“谁先问？”
曹老三看了江淮一眼。
“你先抓到的，让你先问又何妨。”
江淮背着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曹老三冷笑一声，也不多说，直接走到潘小东面前来。
潘小东早已经心如死灰了，被两家人同时抓到，他根本没有活路。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死得壮烈点。
再说能同时杀掉曹家和江家的两位少爷，这静海，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吧？他潘小东，也算是死得出名了这次。
他强装着冷笑，不屑地看着曹老三：“想让我供出是谁指使我的？别做梦了，老子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有本事你就……啊！！”
潘小东话都还没说完，曹老三一脚就踩在了他膝盖上，‘嘎巴’一声，那道响声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头皮发麻了起来。
这种痛苦，是个人都忍受不了，潘小东的惨叫声，几乎传遍了整个码头。
“我没有太多的耐心，也不想看你表演宁死不屈。”
曹老三自顾自地给自己点着一根烟，淡淡道：“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让我不满意，你只会更痛苦。”
没有太多废话，也没有太吓人的语言。
但曹老三自带的那丝凶残，让周围的人都胆战心惊。
“杀了我！杀了我啊！”
潘小东竟然还不肯松口，目眦欲裂地咆哮起来：“老子不怕死！老子不怕死！”
“咔——”
曹老三一句话也没再说，抬脚就狠狠朝另一条膝盖踩了下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再一次划破夜空，长音拖拽，比厉鬼嚎叫还让人感到恐怖。
潘小东的两条腿，已经让人不忍直视了，要多惨有多惨啊！
“我说！我说！”
潘小东忍不住了，他两只手紧紧抓着两条大腿，浑身都疼得抽搐了起来。
他刚才之所以不说，倒不是想保住吴坏，讲什么义气。他跟吴坏，压根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言。
他如果这么轻易就把吴坏说出来，曹老三和江淮这两个老狐狸肯定不相信。毕竟吴坏只是东海一个地头蛇而已，区区东海一个小地方，敢在静海挑起这么多事吗？
他就是想坚持一会儿，让这两个老狐狸相信他说的话，相信真的是吴坏指使的他。可现在，他真的坚持不住了，曹老三这条老狗，下手太狠了！
“是吴坏！东海的吴坏！”
潘小东慌忙吐出这几个字来。
“咔——”
谁知，曹老三又是一脚，直接踩在了他的小腿上，痛觉再一次传遍全身，差点让潘小东疼死过去。
“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啊！”
“真的是吴坏指使我的！”
潘小东彻底怕了，他第一次觉得，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那就是被人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以为我会信吗！区区东海的人，也敢做出这么大的事？”
曹老三冷哼一声，抬头看了江淮一眼：“你告诉我，是不是江家的人指使你做的？”
“不，不是江家，是吴坏！”
潘小东极力辩解道。
他说的都是实话啊！为什么这个老匹夫就是不信他！
“这个答案，我不满意。”
曹老三摇摇头，冷漠地看着他。
潘小东脑袋顿时被雷劈了一般，嗡嗡直响。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曹老三根本就是来要答案的，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答案就是江家，不管他回答什么，只要不是江家，那通通都不是曹老三要的答案！
潘小东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他杀了江子昂，是为了报仇。他杀了曹飞飞，是为了把两家的怒火，直接牵引到吴坏的身上。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把控。
他突然又想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吴坏是不是早已经猜到……
“真的不是江家啊！是吴坏！真的是那个吴坏！”
潘小东已经哭了，一是疼，二是憋屈。
他敢说是江家吗？他要是说了江家，江淮肯定也要折磨他，他已经受不了了！
“不是江家，难道是我曹家吗！”
曹老三瞪了潘小东一眼，吓得潘小东连忙摇头：“不，不是……”
“到底是不是！”
江淮走了过来，又是冷声一喝：“你给我说明白，是谁让你背叛江家的，又是谁让你杀了江子昂的，是不是曹家！”
潘小东哭嚎着，突然又凄厉地笑了起来，他好似疯子一样，彻底被两大高手给逼疯了。
“是！就是曹家！就是曹家让我做的！”
他大吼了三声，十分激动。
既然不能坑死吴坏，那就让这两个家族，互相开战吧！
“是曹飞飞让我杀了江子昂，他答应要给我钱，可是他不给！他还想杀了我，那我就杀了他，杀了他！你们满意了吗！”
这个理由，已经十分完美了，而且曹飞飞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根本找不出任何漏洞。
杀吧！
毁灭吧！
他潘小东，反正都是一死！
“可是，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江淮垂着脑袋，俯瞰着潘小东，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
“轰——”
潘小东愣住了，脑袋仿佛要炸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老疯子到底要怎么样！
不是曹家，也不是江家，也不是吴坏，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咔——”
这回，换江淮动手了，他狠狠一脚踩在潘小东的手臂上。
潘小东已经惨叫不出来了，浑身抽搐着，嘴里直往外吐血。
他看着江淮，又看着曹老三，恍然间醒悟了过来。
他终于知道，这两个人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了。
“是贺家！是贺家指使我这么做的！”
潘小东泪流满面。
曹家和江家，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对方下的手，更不在乎是不是吴坏指使的他。
现在曹飞飞和江子昂都死了，偏偏死的这两个人，又都是两个家族里的废物。能借这两个人的死，对贺家下手，甚至是让曹家和江家联起手来，灭了贺家，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最终答案！
潘小东终于明白了，他根本谁都没有算计到，从杀了江子昂开始，到现在，吴坏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询问任何情况。因为吴坏也猜到了这两家人要的答案。
他潘小东，就是一只蝼蚁，他根本不配和任何一个人斗！
“真的是贺家吗？”
曹老三和江淮，脸上同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潘小东彻底认命了：“是，是贺家，贺家指使我杀了江子昂，又让我杀了曹飞飞，好挑起你们两家之间的斗争，事情，就是这样……”
说着说着，潘小东的声音越来越小，已经奄奄一息了。
“贺家好大的胆子！”
江淮怒吼一声：“我江家，从今天开始，和他贺家势不两立！”
“杀我曹家的少爷，我曹家和贺家，同样不死不休！”
曹老三同样怒吼起来。
潘小东笑了。
周围的声音，在他耳边已经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他活着，是条狗，死的时候，更是无足轻重的蝼蚁，死得十分憋屈。
可这一切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他只知道，静海马上要变天了，有多少人，要跟他一起，共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