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与大胤自来就是敌对之国，如今官家坐上那个位置算的上名不正言不顺，云家想用那遗诏发挥更大的作用。”褚言说着，唇角一勾：“遗诏暂时应该不会现世了。”
百里舒大大叹了一口气：“那玉玺呢？”
褚言拧眉，好似有什么情绪从他的瞳孔中快速划过：“玉玺自从我那故人离世后就没了下落。”
“没有在小皇子手中？”百里舒问。
褚言轻笑：“当时小皇子才多大？先帝真的会把那两样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小皇子？百里大人，难道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褚言双手环胸，看着百里舒：“你不觉得，就算先帝离世这么久，官家也斗不过先帝？”
百里舒瞳孔微缩，后背不由的发僵，先帝的确临死前也要给官家摆一道。
“小皇子，遗诏，玉玺，都各在一方。”褚言淡声说道。
“什么？”百里舒咽了咽口水，记忆中先帝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但这一刻却突然清晰起来。
“小皇子到底在何处我就不说了，毕竟我也不怎么清楚，遗诏先帝留在云家，用云家挟制官家这么多年，玉玺嘛……”褚言轻笑一声，复杂道：“先帝把玉玺所托之人也是个人物，只是可惜了，因为仁慈要了他的命，不过也随着那人的离世，玉玺也没了下落，这些年官家都在找，越找官家越担惊受怕，他怕小皇子长大成人，有了他都惧怕的势力。”
褚言想到赵迟身后的李家，燕祎的钱财，英国公在汴京的影响力，只是官家千算万算没有算准云家会与西夏勾结。
先帝给他小儿子铺垫的太多太多，让他都不由的有些嫉妒。
有兵，有银子，还有一个门生遍地的英国公。
可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李家如今只剩下李苏彧一个人顶着，燕祎死了，英国公背弃先帝。
“难怪官家会直接把云家打入天牢又没有明确的说怎么发落。”百里舒说着轻啧一声：“云家那小儿子据说早就离开了汴京，莫非遗诏在云家小儿子手中？”
“如今这局势本就混乱，就趁着这趟浑水，来一次浑水摸鱼？”百里舒细声的试探道。
褚言与百里舒对视着。
——
夜。
一袭夜行衣的燕回与榆安从李府的侧门而出，然后直接上了一辆很简谱的马车，往巷子深处行去。
绕过两条巷子后，才行驶到街道上。
又是弯弯绕绕几条街，才在江京阁的窄小的巷子中停下。
带着帷帽的燕回下了马车后，直接走进侧门，熟络的从燕时上次离开的地方走进，直到走进燕时偶然才去的房中。
此时的云缙正在前面，听到一阵厚重又沉闷的声音被惊醒，他坐起来朝着墙壁看去。
与燕回四目相对。
“阿回姐？”云缙彻底清醒过来，直接下榻，朝着燕回走来。
燕回拧眉，接着榆安从燕回身后出现，云缙脚步站定，警惕的盯着榆安。
“没事，自己人。”燕回轻声道。
榆安扫了一眼云缙，便往烛台走去，吹灭一直烛台，房中立即暗淡下来。
“走吧。”燕回直接问道。
云缙走近，说道：“去见我哥？”
燕回见云缙如此紧张，眉梢微动：“怎么了？不是你让聂曼琳去天牢见云黎，然后云黎要见我？”
云缙拉着燕回在房中另一侧坐了下来。
燕回借着暗淡的光线，盯着双手握住她手臂隐隐在颤抖的手，问：“怎么了？是不是云黎、出事了？”
云缙直接哽咽出了声：“今日白天的时候，我去了一趟聂家，聂大人亲自见了我，让我不要去聂家了。”
燕回淡淡的看着云缙，原本平静的心此刻微微揪住。
“前阵子一直在对我祖父用刑，从昨日开始到今日一直对我哥用刑，诏狱中的那些人逼问大哥先帝留下的遗诏在什么地方，聂大人说，大哥，大哥就吊着一口气，那群人对大哥动刑的时候聂大人都回避，阿回姐姐，不能，不能去天牢了。”
“动刑？”燕回瞳眸微微睁大，是了，云黎落入明德帝手中，怎会躲过动刑？明德帝那么想得到遗诏，又怎么可能让云黎好过？
“想来大哥是早就知道官家会对云家动手，所以才让我与母亲提前离开汴京。”云缙说着慢慢放开了燕回的手臂，声线依旧有些颤意：“我根本就不敢去想大哥在牢狱中遭受了什么，而且曼琳姐姐也被聂大人送回了相国寺，那日曼琳姐姐去见了大哥，被聂大人发现后就被关了起来，巧颜来与我说大哥想见你，可到底大哥与曼琳姐姐说了什么，只有曼琳姐姐知道。”
“聂曼琳去见云黎，会不会被发现了？”燕回平静道。
云缙摇头：“应该不是，若是被发现，聂大人不会那么淡定，况且天牢中的人除了此次官家的人外，全是聂大人的人，不会透露。”
燕回对聂曼琳的父亲并不了解，但当年云家不满意聂家，导致云黎与聂曼琳至今都男未婚女未嫁，聂曼琳的父亲却没有因此逼迫自己的女儿嫁人，而是尊重聂曼琳去相国寺，也不畏人言，这也说明聂曼琳的父亲是个很开明的父亲。
而且云缙出现在聂家，聂父也没有因为当年云家的事情而泄露云缙的行踪。
这些足以说明聂父与云黎的关系很不错。
“把聂曼琳送回了相国寺，云黎还剩一口气？”燕回轻声的喃呢着，接着她看向云缙：“你在这里安心住着，我寻个机会前往相国寺一趟，见见聂曼琳，不要担心，只要明德帝没有拿到遗诏，就不会要了云黎的命。”
云缙点头又重新抓住了燕回的手臂：“阿回姐姐，你，你也要小心。”
燕回看着云缙散乱青丝遮挡住了他的眼睛，伸手拂开青丝，轻柔道：“阿缙，人生会有无数个坎坷与磨难，我们不能因为坎坷与磨难就颓废和自我放弃，我们要勇于去面对，去接受，去对抗，知道吗？”
云缙眼眶微红盯着燕回。
燕回浅笑：“云黎，我会尽力。”
把他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