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彧眼睛透着凛冽的寒意，扶着钱氏的手随着用力青筋微微突出。
“姨、母知道，这些……人是……不会、”钱氏的脸上痛苦的开始狰狞起来在，嘴角溢出浓稠的血迹，声线也开始模糊起来：“不会放过你……表、兄，他们，只是想姨母……来害你……”
说话间，钱氏眼角滚落泪珠，又凄笑起来：“哈哈……姨母不傻……我儿子已落入……他们手中，我怎能让我的苏彧有危险……”
“别说了！”李苏彧咬牙低吼道，此刻他满眼都是从钱氏喉咙冒出的鲜血：“我带你去找大夫！”
李苏彧说着就要把钱氏抱起却被钱氏抓住手腕，好似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苏彧……我有脸去见……你母亲了。”
话落，钱氏抓着李苏彧的手重重落下，脑袋外一侧无力的偏去。
“姨母，姨母？”李苏彧眼眶泛红，微微摇着钱氏：“姨母？姨母？”
上位的明德帝看着这一幕，精明的眼中闪过意外，但更多的是掌控之中的满意。
大殿之中寂静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不同的神情。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孙茂然与钱氏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孙茂然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当年李家救下小皇子的事情，现在死无对证，英国公一支的人神情都不自然起来。
“陛下，您也看到了，这钱氏为了孙茂然不说出真相杀证人后又自杀，这足以证明李家就养着当年被先帝送走的小皇子。”朱大人拱手说着，视线朝着依旧把钱氏抱在怀中的李苏彧，继续说道：“钱氏如此护着李苏彧，这不就是遮掩真相吗？”
“朱大人，照着你这么说，那本官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位钱氏杀掉姓孙的是因为不想姓孙的污蔑李家？反正嘴皮子上的话，谁不会说？陛下要的是证据。”杨居正扫了一眼朱大人：“朱大人该不会狗腿惯了，觉得此时此刻站着得地方任由你的那张嘴定论吧。”
朱大人猛地看向杨居正，眼神充满冷意：“杨大人，你该不会眼瞎耳聋了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下官说的什么了吧，证人被杀，如何作证？”
“你说是证人就是证人，证据呢。”杨居正颇有一副无赖的样子说道。
“你！”朱大人一时语塞，只能狠狠地瞪着杨居正。
“陛下！”英国公身姿依旧挺拔，忽略脸上的病意，是一个很健朗的老人，就算到了古稀之年，凛然的气势仍旧没有退减。
“微臣之子此番前往北疆郓城，除了给押送粮草外，还有探查当年先帝送走小皇子的事情，也是因为在郓城打草惊了蛇，才没命走出郓城，而李家为了给微臣之子的死安一个名正言顺的罪名，便把突厥的呼衍迩达屈打成招，顺便倒打一耙云家，连云家与西夏勾结这样荒谬的言论都说出来，属实混账之言。”
“微臣之子含冤而死，李家污蔑云家满门勾结敌国，还请陛下明鉴！”英国公说着直接跪地，继续说道：“李家从救下小皇子的那一刻就有了一颗不安分的心，这么些年李家军越发的壮大，陛下！李家若不削弱，后果不堪设想啊！”
杨居正剑眉微微拧着，心想着不愧是英国公府，直击重点，丝毫废话都没有，就算没有那个姓孙的，一副势必要陛下发落李家的气势，呵，当真以为陛下是个软包子任由他英国公拿捏了？
“还请陛下发落李家！”由朱大人为首，一侧的三四位官员皆是跪下齐声道。
云黎见状，只能跪地。
李苏彧手臂之处以及衣摆都染了不少的血迹，他听着无数英国公以及官员的话，唇角扯着冷笑，没想到一国之君会被朝臣逼迫。
他轻轻的放下钱氏，然后微微侧身，朝着明德帝拱手，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被吴溱之打断：“陛下，草民有话说。”
明德帝眼睑一动：“你说。”
李苏彧侧眸往吴溱之看去，神情难测。
“陛下，这位吴溱之是郓城通判之子，不久前因为在知州府为云大人说话就被李家杀害，这位吴溱之死里逃生。”朱大人又说道。
李家猛地看向开口的朱大人，瞳孔中戾气厚重，满门男儿除了他与二叔，全部没了命，现在姨母也因为云家没了命，这云家看来是铁了心到要瓦解了李家。
又是李苏彧要开口的时候，吴溱之很巧的出声：“陛下，这些是草民父亲这些年与云家的书信。”
吴溱之的话音落下，就连英国公的神情都微变，云黎皱眉，云家与郓城的吴家有来往？
朱大人脸色一僵：“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李苏彧眉峰微敛。
杨居正神情也凝重起来，这走向似乎超脱了云家的范围啊。
只见吴溱之从衣袖中摸出一叠书信，双手恭敬的呈着：“至于英国公刚刚所说云呈秀是因为小皇子的事情打草惊蛇被李苏彧除掉，草民可以证明，并非因为小皇子之事才被李苏彧除掉。”
朱大人一看英国公的神色大变，立即跪着到吴溱之的身边，威胁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李苏彧杀了你的父母！”
吴溱之的神情依旧淡淡，继续说着他要说的：“云呈秀抵达郓城就前往了军中，给了北疆将士四万石粮草，开口就要李苏彧调走二十万大军前往汴京，也是因此才激怒了李苏彧。”
“荒谬之言！”英国公冷声呵斥！
在场的人或许只有云黎最淡定，对于吴溱之的叛变他一点都不稀奇，从官家要了范家满门的命，他就知道官家在收网了。
“除夕之夜郓城知州孙大人在知州府摆了接风宴，云家也因此带了不少能证明李家藏着小皇子的人，不过那些人被草民给拦了下来，但这些都不是李苏彧要对付云家的原因。”
吴溱之的坦然自若让人不容疑他。
“如呼衍迩达所言，他与云家联手，把他的亲孙女孙子安插进了李家，呼衍迩达姐弟在李家备受信任，也害的李家儿郎一个一个损落。”
“而草民父亲，则是给云家李家的消息，李家一有风吹草动，云家都清楚，至于云家为什么要对付李家，要瓦解李家，应该是与西夏有关。”
“毕竟，一旦李家瓦解，军心动摇，西夏便能轻易的攻进北疆，北疆没了李家这道防线，西夏把大胤归纳在西夏地图之上，是迟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