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燕回眸光微动：“褚先生怎么知道？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云家父子前去郓城的时候，褚先生已经离开郓城了吧。”
褚言长叹一口气，落在燕回脸上的目光移开：“你现在关心的是这个？”
“那我应该关心什么？”燕回淡笑着：“有我父亲的前车之鉴难道我还要眼睁睁看着我丈夫也沦为褚先生与万人之上那位的牺牲者？”
“燕回！”许是提到了褚言这辈子都难以忘却又十分愧疚的事情，声音也冷冽了几分：“你父亲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我们该放一放了。”
“若刚刚我对你所说的有半分虚假，我死后下阿鼻地狱。”褚言冷声道。
燕回一声轻笑尽显嘲讽：“阿鼻地狱没有，祸害遗千年倒是真的。”
褚言气笑了，双手插腰，紧咬牙槽，一瞬不瞬的盯着燕回，满是灰尘的房中气氛开始沉寂起来。
燕回却不以为然，盯了褚言两眼便转身。
“燕回。”褚言喊道。
燕回眼中闪过不耐烦，侧眸盯着褚言。
“刚刚我说那些你的确是难以相信，也可能我的确说的有些夸张。”褚言垂眸隐去眼中的情绪，再次抬眸看着燕回的时候，情绪收敛的很好，他继续心平气和的说道：“我离开郓城的那段时间，去了一趟西夏。”
果然，燕回脸色微变。
“以及这些年我都在查一件事。”褚言见燕回的神情有轻微的变化，悬着的心落下，继续说道：“想来你从你母亲那里得知，你那舅母在没有嫁给你舅舅前便有了身孕。”
燕回又重新站会刚刚那个位置，淡淡的看着褚言。
“当年你舅母在没有嫁给你舅舅前，一直养在闵家，闵家你应该知道吧，英国公的发妻，也就是你舅母的外祖父家，陵州，知道这个地方吧，东浙一带的城池。”褚言见天色渐暗，神情中闪过着急：“也就是那个时候，你舅母有了身孕，有了身孕后才回的汴京，英国公得知女儿有孕，就看上了当年你那还没有什么成就却野心勃勃的舅舅，云氏也就下嫁给你舅舅，后来就生下王魄。”
“你为什么要查这件事？”燕回轻声问道：“是什么让你查王魄的身世？”
褚言失笑：“因为王魄在查我，盯着我姐姐，盯着五皇子，盯着褚家，在一次巧合下，我发现了王魄与他母亲的对话，才开始查王魄与他的母亲。”
“对话？”燕回觉得她就快触摸到真相了。
“云氏对王魄说，他的父亲与英国公常年联络，当时我就在想，王庸鹤不一直就在汴京吗，怎能与英国公用联络？后来……”
“你前往西夏就是去证明西夏的那位豫亲王是不是王魄的亲生父亲？”燕回打断了褚言的话，皱眉问道。
褚言定定的看着燕回，眼中有着惊讶：“你知道？”
燕回眸光微动，她唇角漾着讥笑。
如果王魄是西夏豫亲王的儿子，那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云呈秀前往郓城对李苏彧所说的要求以及那么荒谬的言论是王魄操控，就是为了激怒李苏彧，也只有激怒李苏彧，云呈秀父子才能落入李苏彧的手中。
加上李苏彧知晓江蕴姐弟的底细以及父兄是怎么死的，算准了李苏彧不会放过云家人。
只是，孙四这个人若是王魄手中必须废掉的棋子，就有些说不过去，毕竟孙四是云家与豫亲王联络的中间人。
更何况钱氏那么蠢的人，城府倒也不会那么深，就算贪利，也只贪眼前的利，若钱氏真是个眼界远，格局大的人，还会在郓城守着那布庄？
只是她发现了孙四这个人，王魄的计划应该有所改变。
但他依旧紧紧抓住李苏彧想要报仇的心，利用云呈秀父子让李苏彧把云家推至风口浪尖之上，加上云家在汴京的影响力，李苏彧也讨不了什么好。
难怪，难怪云呈秀与云洬那么轻易的就落入李苏彧的手中，难怪王魄把王钰珑从郓城带走，把云洬留在郓城。
目的就是想让云呈秀以及云洬的死来刺激云家，煽动云家麾下的人在朝堂上抵至李家。
所以，王魄这么做就是为了瓦解李家？
王魄没有任何的顾忌把云家推至官家面前？
这又是为什么？
西夏那三位将领在这个时候及时倒戈，完完全全把李家推至万丈深渊的边缘，但云家又能有什么好处？
最后或许是两败俱伤。
还是说王魄能操控官家，保云家？
让李家彻底消失在大胤？
只是——她怎么觉得相比起皇宫那位，王魄会稍逊一筹。
与其相信王魄是这场局中的执棋人，她更相信是皇宫那位。
毕竟，父亲就是前车之鉴。
“褚先生，虽然不知道你靠近苏彧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假假真真中都带着不同的利益，所以褚先生完全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燕回噙着笑，就算褚言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会相信这个人。
褚言也不恼，他反而放松了许多，轻笑：“等下宫中会派人请你们进宫，算不上是什么接风宴，但官家该给李家的面子都会给，尽管现在朝堂很多臣子对李家的意见都很大。”
“是吗？”燕回淡笑：“该不会宫中要发生什么事情吧。”
“一定会发生什么。”褚言失笑：“我来只是告诉你，注意王魄这个人，毕竟你们之前的关系……对，我是小人之心了，我怕你因为你与王魄之前的关系让苏彧陷入两难的境地。”
燕回原本轻扯的唇角瞬间凝固，盯着褚言：“倒是不知我在褚先生的眼中竟是个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的坏女人呢。”
褚言讪笑：“所以是我小人之心了。”
“那我可得替李苏彧谢谢你了。”燕回睨了一眼褚言，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褚言大大的吐出一口浊气，如今这汴京的局势，他真是无从下手，李家走到这个地步，王魄还真是好算计！
一想到王魄一直在追杀他，褚言眼神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