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正厅。
李府的女眷全都在此,主位之上李老太君与周氏并肩而坐。
陶氏在李老太君所坐之位下的首位,这代表大房一支,陶氏身边坐着的是燕回,依次是李卿卿。
周氏所坐之位下的首位坐着的是大媳妇,罗氏,此时她脸色泛白,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罗氏身边坐着周氏的二媳妇,冉氏,神情虽不佳,但比罗氏好太多。
接下来就是李蓁蓁以及另外两位少女,分别是,李映寒,李映娥。
大房子嗣稀少,二房虽都是女眷,但也比大房看着要热闹许多。
此时的李映慈跪在大厅中央。
大厅中除了三五个家生粗使婆子,其余的下人都退至到前院,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李老太君并没有开口,周氏还在,她不会越了周氏去教训李映慈,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全家上下每个人都必须知情。
而周氏则是在等着她信任的大夫前来。
正是此时,周氏身边的人带着一位老者朝着大门走进来。
大夫也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阵仗,浑浊的眼中闪过惊讶而后隐去惊讶,直接走进大厅。
“老夫见过老太君,二老夫人。”
“黄大夫,都是老熟人了就不要这般客套,今日请你来,你也应该是有事求于你。”周氏声音生硬无比,是憋着好大一股怒火:“我膝下这孽障,你把把脉。”
周氏说着,就看向粗使婆子。
其中两位粗使婆子会意,直接朝着李映慈走去。
接着李映慈被粗使婆子强行的钳制住。
“黄大夫,把脉吧。”周氏淡漠道。
李映慈想挣扎,只是跪地的双腿被粗使婆子用脚踩住。
“祖母!祖母你不能这么对我!”李映慈眼眶泛红,声音透着嘶哑。
李老太君见状,看了一眼圆妈妈。
圆妈妈会意,立即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大块布料揉成一团,朝着李映慈走去。
李映慈立即闭上了嘴,却被另一位粗使婆子一手捏住脸颊,圆妈妈手中的一团布料硬生生的塞满李映慈的嘴中。
“把脉吧。”李老太君说道。
坐着的罗氏眼眶泛泪花,但只能忍着。
李蓁蓁不忍看,事情只能看向大门外。
李映寒与李映娥看着那一幕,脸上都漾出了害怕。
所坐的人只有燕回神情最为平淡,好似她永远都是局外人一般,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黄大夫上前蹲下身,替李映慈把脉。
李映慈从开始用力的挣扎到最后双眼放空,大厅中也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好似就在等着黄大夫的结果。
直到黄大夫把脉的手从李映慈的手腕离开,站起身来。
钳制住李映慈的两位婆子才放了李映慈。
罗氏立即起身想上前扶起李映慈,却被周氏冷声打断:“坐下!”
罗氏看了一眼周氏,只能坐回位置上。
“二老夫人,老太君,这,脉象为滑脉,如盘走珠,是喜脉。”黄大夫淡声说道。
哐当!
周氏把手边的茶盅分毫不差的砸到趴在地面李映慈的脑袋上,茶水顺着头皮以及发丝流淌而下,三两张茶叶子粘连在发丝上,显得落魄极了。
“圆妈妈,送送黄大夫。”李老太君说道。
“是。”圆妈妈转向黄大夫:“黄大夫,请。”
孙女们因着周氏的动怒都僵硬的坐在位置上。
燕回的视线又一次的落在了李映慈的身上,她从回来就一直在想像董文佑那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招惹李映慈才是。
怎么说李映慈都是李家的人,董文佑不是愣头青,不会不明白招惹李家的女儿被李家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但依旧招惹了。
此时,周氏冷笑了两声:“没想到我周文书膝下也出这么一个孽障,李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让你如此践踏自己?践踏李家?我们满门妇孺,难道就你一个是孤寡的?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给你说过夫家,是你眼高看不上,我本以为你想嫁给汴京那些高门子弟,没想到那样一个货色就把你勾搭上了,不要脸!”
李映慈被周氏的话羞耻到了极点,她做是一回事,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这般教训,她眼中开始有了恨意。
“来人,把这孽障带去荒院,一条白绫,了结了她!”周氏愤恨的说着。
“母亲!”罗氏直接跪地,跪到周氏的跟前,乞求道:“母亲,你看着儿媳孝敬你这么多年的份上,给映慈一条生路吧,以后儿媳一定看好她,绝对不会让她离开儿媳眼前半步。”
周氏甩开罗氏的手:“给她一条生路?那她给自家姐妹生路了吗?如此下作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还给什么生路?”
“母亲,母亲,儿媳求你求你。”罗氏直接对着周氏磕头,额头砸向地面的声音格外的响,罗氏知道这件事周氏不能全权做主,她直接跪到李老太君的跟前:“大伯母,大伯母,求求你放过映慈这一次吧,以后儿媳一定严加看管,大伯母!”
罗氏的乞求声音中全是哽咽声,头用力的磕着地。
李蓁蓁见自己母亲那般,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祖母,大祖母,求求你们放过大姐姐这次吧,我们一家人经历了那么多的分离,不能失去亲人了。”
李老太君在听到‘分离’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微变,没做声。
周氏眼中有着不少的挣扎,却冷声道:“若是此番轻易放过,以后家中姑娘再有人犯,定会觉得只要有人上前来求求情,说说我们李家的遭遇,就被轻易的原谅,这都不是求情的理由,这孽障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就算罪不至死,也要脱层皮!”
“请家法!”
“母亲!”罗氏跪到周氏跟前,满眼慌乱:“母亲,这,这会要了映慈命的!”
周氏推开罗氏,依旧冷声道:“能活就是她的命,若没命活,就该死!”
“母亲!”
“祖母!”
罗氏与李蓁蓁齐声道。
很快,一位粗壮婆子双手拿着一条又黑又长的鞭子走上前来。
周氏吩咐:“给我打,打到她肚中的孽种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