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又暗了下来,外面下起了小雪。
叶湘扶着叶天荣往前走,地上凹陷下一个个的脚印,顾庭远提着一麻袋东西跟着。
也许是穿过来自带记忆,让她对叶父叶母没来由的亲近,她能感受到叶家二老对自己的真心。
几天相处下来,叶湘大致摸清了跟二老的相处方式,渐渐放开了不少。
叶天荣望着叶湘,笑道:“你们这一趟去的真不亏。”
叶湘搂着叶天荣的胳膊,摸了摸鼻子,早知道有这种好事,就早点来饭店找叶天荣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
叶天荣想到刚才星月饭店的事,就忍不住打量自家闺女,心里生出几分自豪来,“湘湘真不愧是我叶家的女儿,这厨艺颇得我的真传。”
说着说着,叶天荣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瞬间陷入了惆怅中。
“当初要是知道你要下乡,老子我就是绑也得留住你……”
叶湘抖了下唇,眼睛晃悠了一下,故意转移注意力,“爸,你老实说,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
叶天荣闻言一愣,歪过脑袋不想在搭理叶湘。
“我都听妈说了,你老是不按时吃药,你在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饭店大厨的位置就是陈叔叔的了。”叶湘瞥了一眼叶天荣,想到出这几天,叶母絮絮叨叨埋怨老爹的话,深深叹了一口气。
叶天荣轻哼了一声,撇了撇嘴,傲娇道:“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老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还想骗我。”
他双手兜在胸前,大袄子衣袖又宽又大,双手搁衣袖里,微微屈着身,说话时嘴里吐着雾气,快步往前走。
叶家男人身高都不低,老叶身高约莫一米八几,略有些驼背,走起路来带着一阵风,隐约中透着一股子轩昂气质。
叶湘心想这老头,年轻时候应该长的不错,要不然也生不出这么多好模样的孩子。
“爸,你走慢点,我不是在诓你,我说的是真话,你刚才没吃药是不是觉得胸闷气短,然后头晕目眩,这只是一开始,你在这么下去,就会胸口疼头疼,然后容易突发心梗脑梗。”
“你想想万一,你不是晕在厨房,实在街上巷子没人发现,你可不就……”叶湘话没有说下去,目光盯着老叶的背影。
原著里叶湘的爸爸,在叶湘跟家里断绝关系之后,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叶湘猜想很有可能,是因为高血压导致的一系列疾病。
所以她得从根源确保,叶天荣不会再像原著一样,没几年就病世了。
“而且这是高血压,这个药是降血压的药,这么说吧,如果一个人血压一直很高,就像水管里的水一样,又多又急,水管容易爆掉,而且人一激动,就会出事,这个你总该明白吧。”叶湘故意往严重的说,不然老叶依旧不会当一回事。
人哪有真不怕死的。
这话一出,叶天荣顿住了步子,面色有些不大好。
叶湘见有效果,立马又道:“爸,你可得好好保重,我还等着你教我做菜呢,我听说等过完年,国家允许高考了,以后知青也慢慢放开了,可以回乡了。”
叶天荣猛然抬头,一脸惊喜的望着叶湘,抓住叶湘的手,声音中带着喜悦,“真的?”
这对叶天荣来说,无疑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他原本还愁着叶湘回不了家,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
叶湘点了点头,拍了拍老爹的手,劝道:“所以你好好吃药,保重身体,等着我回来把咱们老叶家的菜,全传给我哈。”
“好好好,我……我等着你回来,哈哈哈哈。”叶天荣高兴的大笑,整个人像是充满了动力和干劲。
只要能让叶湘继承老叶家的本事,他也算是给老叶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了。
回到家,谁也没提叶天荣在饭店晕倒的事情,就怕叶母听了因此担忧。
吃过午饭,叶母塞给叶湘两张电影票,让叶湘带着顾庭远出去看电影,顺便转转。
叶湘接过票,在家抓了两捧炒过的花生米用牛皮袋子装起来,拉着顾庭远去电影院。
路有点远,叶湘把家里自行车骑了出去,外面得风很大,刮在人脸上刺疼刺疼,叶湘用大围巾将自己头脖子全都包起来。
她紧紧搂着顾庭远的腰身,带着一对红色的手套,“顾庭远,你是不是很想问我,我这厨艺到底从哪学的?”
顾庭远停下了自行车,脚落在地上,回头望着叶湘,厚实的大帽子下,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死死盯着叶湘。
女人垂着头,咬了咬下嘴唇,“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你,心里很不好受。”
她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但是穿书系统这种离奇的事情,说出去谁又会信。
“我也想跟你坦白,但是我说了也没有人会信……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叶湘咬紧了牙关,眼神很复杂,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里面。
顾庭远皱紧了眉头,伸手将她头上落下的围巾,又给裹严实了。
“现在不想说,就不用说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果叶湘真的有意骗他,为什么连叶父叶母也一起骗?
顾庭远猜测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也不能把她逼得太紧了。
叶湘抬头望着顾庭远,心下有些动容,没想到顾庭远这次,居然这么大度。
顾庭远对她的态度,让她心里更加惭愧了。
“谢谢你。”叶湘心下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实在不是故意欺骗你感情。
顾庭远听到这三个字,略有些不满,“嗯?谢什么,我们之间还要分这么清?”
“没有啊,我们快去电影院吧,快开始了。”叶湘伸手推他,催促他赶紧骑车。
顾庭远倒也没再说什么,叶湘搂着顾庭远的腰,望着男人的后背,莫名有些心塞。
看顾庭远对自己这么好,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渣女了。
叶湘摸了摸肚子,也不知道小反派现在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