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拉锯之时,昌艳秋拉住叶翘绿的手,“玩不玩国王游戏?”
叶翘绿转头,“我想去唱歌啊。”她两年才来一次ktv,才唱了一首不过瘾。
昌艳秋的笑意隐去,切换成生无可恋的脸,哀嚎一声,“放过我们吧。”
生活委员推推眼镜,补充说,“放过我们吧。”
叶翘绿抿唇,再问叶径,“我唱歌不好听吗?”
“不是。”见她毫无自知之明,他便不打破她的幻想了。
闻言,她神色得意起来。叶径的赞美向来以一挡百,堪称真理。
昌艳秋和生活委员交换一下眼色。为了不让叶翘绿的歌声再度响起,昌艳秋以一本闲置的《architecturetheorysince1968》把叶翘绿拉进游戏中。
邹象洗着手中的扑克牌,慢条斯理说道:“规则简单。我们八个人玩,用a到8的扑克牌代表号码;再加一张鬼牌,是国王。一共九张,每人抽一张。谁抽中鬼牌,必须马上亮牌。大家抽完八张之后,剩下的一张暗牌,是国王的号码。国王有权要求任意的号码做任何事。但是,国王不知道暗牌是几,所以也存在自己掉坑里的可能。”邹象顿了下,补充道:“玩玩而已,都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叶翘绿听完了规则,再次向昌艳秋确认,“你把书送我吗?”
昌艳秋点头,“太厚了,我懒得看。”
叶翘绿马上答应,“好啊,我也来玩。”她这个月的零用钱告急,买不起建筑书了。她转头问,“叶径,你和我一起玩吗?”
叶径看着邹象洗牌的动作。
邹象灵巧的十指叠着牌。换牌时,尾指的指腹刮过扑克牌的边缘。
叶径眼一沉。“玩。”
于是,人数上升至十人。
邹象把扑克牌放在桌上,沿着逆时针方向一顺。“抽吧。”
同学们纷纷下手。
叶翘绿瞄了眼自己的号码:4。
她连忙掩住。
邹象笑着亮出鬼牌,“不好意思,这次我是国王。”
昌艳秋鄙视出声,“你是第二次国王了。”
“运气嘛。”邹象浅笑。他看着同学们盖着的牌。“嗯……不如我就来定两组大作业的合作搭档吧。”
别墅的小作业过后,有个高密度住宅建筑的大作业,需要二人合作。这是老师昨天提过的。设计任务书要下个星期才公布,同学们候着,尚未组队。
邹象猛然说起这个事,同学们的心提了起来。
小作业的成绩榜,叶翘绿和叶径是大二系的第一和第二。万一这两人组队合作,那真是所向披靡了。
邹象道:“我先说明啊。虽然是个游戏,但既然开始了,就得遵守规则。别我点了号码之后不认啊。”
生活委员说:“当然。”
昌艳秋痛快一句,“我们玩得起。”
邹象笑了,“1和10组队,4和8组队。”他说完,视线往叶径那边瞟去。
叶径冷冷回视。
“我是4号。”叶翘绿惊呼,“谁是8号啊。”她探头去看叶径的牌。“叶径,你几号?”
他直接亮了出来:1。
昌艳秋拉开嗓子,“我为什么不是8。”
沉默了许久的汤玉莞尔,“我是10。”她的眉眼流转,金桃色的眼影将她的眸子衬得闪亮。
叶翘绿怔了怔,问着同学们,“8号呢?”
无人回应。
生活委员喃喃,“不会是国王的号吧……”他去翻开搁在桌上的暗牌。
果然是8。
叶翘绿惊了,“大作业我要和邹象一起做啊。”
“请多指教。”邹象的唇角笑意深浓。
叶径一直沉默,他在心里斟酌着什么。
这个回合,对于其他同学来说,一个小插曲而已。不过产生的结果,却影响了四个学生的大作业设计过程。
最为窃喜的是汤玉。与叶径能否有结果,现在未知。但现在她看到了希望,起码她有了与他相处的机会。
叶翘绿略感颓丧。她用手肘撞撞叶径,低下音量,“叶径,我本来想和你组队做作业。”结果冒出个奇怪的邹象。
叶径盯着邹象洗牌的手,不语。
下一轮抽牌,竟无人抽到鬼牌。
邹象一哂,将剩下的暗牌翻开,那才是鬼牌。
他张开大掌,掠起全部的牌,“只能再抽了。”
昌艳秋笑称:“你是老赌徒吗?”
邹象唇角含笑。
叶径冷漠,他看穿了。这薄薄十一张牌的洗牌顺序是固定的。上五张和下六张交叠。只要记住起始顺序,再根据洗牌的次数计算,每张牌就毫无悬念了。
邹象这回洗了六轮,等于将最底下的三张按照原顺序到了最上面。“同学们请。”他笑容亲切。
叶翘绿正要抽牌,手背却被叶径拍了下。她吓得缩回来,瞪大着眼看着叶径。
叶径伸手抽了第三张。
邹象微眯眼,看着夹在叶径修长指间中的牌。
叶翘绿抚抚手背,斥声说:“你打我干嘛?”她见同学们都抽好几个了,赶紧将最近的牌拿过来。
她看了眼,又是4。
叶径随意瞥了眼牌面,扔出去,“鬼牌。”
邹象暗哼一声。
叶翘绿抱怨,“本来我要抽那张鬼牌的。”
叶径瞥向她,见她怕他窥到,惊得把扑克牌掩在胸口,他说:“那我把权利让给你?”
“那倒不用,我只是批评一下你的行为。”叶翘绿宽宏大量一笑。
“嗯。”叶径就是这么一问,他当然清楚她不会追究。
同学们抽牌完毕,集体看着叶径,等候他发号施令。
叶径沉眼望着余下的最后一张牌。
邹象笑了。他好奇,在这种场合中,叶径能说出什么样的要求。邹象和朋友们玩,都是耍流氓、窥隐私。他觉得,叶径的想法一定不同流俗。
谁料,叶径说,“4和9抱一下。”
邹象眼角一抽,幻想破灭。好吧,男性这生物,其实都很俗。
众同学沉默。
“几号?”叶翘绿刚才没听清。
叶径转头看她,“4和9。”
嘈杂声中,他沉沉的声音穿进她的耳中。
叶翘绿看着自己的牌,第一时间的想法是:她不要再和邹象搭上关系了。
接下来,她修正了这个想法:她不要和除叶径之外的男生抱。
然后,她再修正:9号是女生就最好了。
最终她朝叶径叫,“你这个国王不正经啊。”
叶径倾身低语,“这类游戏不就玩这些。”她自己傻,胡乱答应。不给她点教训,她都不明白,她只有被骗的份。而且,他很正经了,只是抱,不是吻。他问:“谁是9号?”
同学们面面相觑,无声。
昌艳秋立即掀开暗牌,“9号在这。”她欣慰了,天意啊。
“真巧。”叶径淡定自若。
邹象在心里鄙夷叶径的无耻。
昌艳秋起哄道,“抱一个吧。”前面几个问题无聊透顶,她都打哈欠了。好不容易才来点男女互动,她一扫瞌睡虫。
得知叶径是9号,叶翘绿莫名松了口气。她转头看他。
他也看着她,眼神称得上冷漠。
房间的灯光忽然忽然暗了下来。
原来是吴天野开了舞台模式,聚光灯集中在他的身上。吴天野唱:“燃亮烛光,只管相拥。”
漆黑好办事。叶翘绿把握住机会,猛然伸手抱住了叶径。抱住之后,她泄愤似的使劲用力,想让他疼痛。
可惜,叶径对她那的点儿力,不放在眼里,哼都没哼一声。
她失望,抱完就要抽身离开。
他及时按住她的背,低声道,“等会儿。”手掌的位置正好停在她的内衣扣上,两秒过后,他稍稍移开。
“要干嘛?”
“太暗了,他们看不见。”
她瞪着前方,“胡说八道!我都能看见他们的影子。”
“嘘,再等等。”他的唇靠得很近,说话气息烫着她的耳朵。
她说:“叶径,我中午吃了火锅,你闻到我头发的麻辣味了吗?”不止头发,她连身上都有火锅味。呛死他。
这时,不满吴天野个人主义的班长重新开了灯。
叶径和叶翘绿拥抱的画面,让昌艳秋鼓了掌。可喜可贺,这俩终于有进度了。
反观一直留意着叶径的汤玉则沉着脸,她看着叶径拍拍叶翘绿的背,嘴唇轻轻在叶翘绿的头发上停顿半秒,然后离开。
叶径的碰触轻不可觉,迟钝的叶翘绿当然不知道。
周围的同学并未发现。
只有汤玉和邹象察觉到了。这个举动,对叶径来说,已经很亲密了。
邹象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即饮。八壹中文網
汤玉或许不清楚叶径这个拥抱的目的。
邹象却心知肚明,叶径这是让叶翘绿宣告主权,顺便警告汤玉和邹象,别在大作业过程中耍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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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星期三下午的建筑设计课,和美术课互换。
美术老师带着学生去公园写生。
一班学生背着画板,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前往目的地。
一路上,不少路人对这群学生侧目。画板的直观印象,他们都以为是美术生。很少人会联系到建筑学。
叶翘绿这是第一次出外写生,倒是比待在教室画静物好玩。
她在公园门口与搭乘出租车赶到的邹象遇到。
他给画板做了个花哨的布套,风骚出格。转头望她时,他的眼神深邃似墨。
她瞥了眼,点点头以示招呼。
他上前,“叶翘绿,你知道大作业的地形是在哪吗?”
“不知道啊。”老师没宣布。
“就在西郊。离这里很近,要不写生之后,我们先去走走?”
她摇头,“星期一老师就发任务书了。”
刚说完,她就见到前方叶径的身影,她顿时笑了,踩着欢快的步子追上去。
邹象被遗弃在原地。
叶翘绿跟上叶径,拍拍的肩膀。
他微侧头看她。
“叶径,你知道大作业的地形是在哪吗?”
“不知道。”
“就在西郊。离这里很近,要不写生之后,我们先去走走?”
叶径看着落叶在她身后飘落,“西郊?”
“是啊。”蓦地,她突然想到,“那不是离我家很近嘛?”
因为赶别墅作业,她有三个星期没回家了。
明天星期四,只有两节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课,因为适逢期中考,老师让同学们自习。
等于没课。
叶翘绿的眼睛闪闪发亮,她靠近叶径,悄声耳语,“不如我们画完回家吃饭吧。”
“你爸在?”
“不知道。”
“那不去。”
“你就不想见见妈妈吗?她经常念叨你呢。”她的爸爸不是他的,但是他们有着同一个妈妈呀。
“电话能联络。”言下之意,见不见都无所谓。
叶翘绿扁起嘴,“无情。”
路过的吴天野接收到这两个字,又开始哼唱,“说了是无情,写了更无情。”
叶翘绿佩服吴天野的歌唱才华,他总能唱几句与切合场景的歌。
她和叶径玩游戏抱一下的时候,吴天野唱的是《拥抱这分钟》。
那晚回去之后,她在叶径面前哼起这首歌。
叶径理都不理她。
她再唱。
他冷淡,“三十四秒而已。”
她懵了,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解释:“何来的这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