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喻指尖微抖,强忍住怒意。
她怕自己憋不住,火气喷发而出,不小心把这商场给烧没了。
“宝贝,你看你车库里还有那么多辆车,也不差这一辆对不对,为什么非要买呢?”
还买兰博基尼,她现在连个车轱辘都买不起。
池砚一双鹰眼中噙着点笑,眼尾微微上挑,周身身散发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味道。
“不,我就喜欢那个。”
“拉风。”
秦时喻语塞。
还拉风呢,看你那浑身上下散发的非主流杀马特气息,给你买辆拖拉机开着更拉风。
沉默几许,秦时喻突然想起来什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像是憋了个大招。
“买,”她微勾红唇,面容明艳,眼神中又藏着点挑衅,尾音婉转,像个勾人魂魄的妖精一般。
“明天就给你买。”
夜色浓稠,像是浪潮般席卷而来,寂静无边。
池砚收到了一条微信。
林程发过来的。
说实话他跟这位林家少爷很少有交集,加上微信也只是一次偶然的工作需要,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过问自己的私事。
林程:池总,胆敢问一句,您是不是看上那位导购了?
池砚指尖夹着一根烟,冷冽的面容掩在灰白色烟雾后面,似乎有些不悦。
烟头明明灭灭间,池砚没有多想,直接回复了四个字。
池砚:管你屁事。
他向来都是这样,对于不想搭理的人,没有什么耐心,更不会假意跟人寒暄。
那边也很快就回复了。
林程:池总,您误会了,我就是想问你对她有没有意思,如果你没有的话,那我才敢去追她啊。毕竟我也不干不出那夺人所爱的事。
池砚看着这段话,手指一颤,烟蒂跟着一晃,差点烫到他的指尖。
他沉着一张脸,捻灭了烟。
空气里还缭绕着些许烟气,有些稠闷,池砚的心口也跟着闷闷的。
他的手指扣在键盘上,不知不觉地打出几个字,发送了出去,
池砚:你敢试试看?
...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许久,那边都没有再回应。
池砚也渐渐定下神来,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他刚刚情绪失控。
他之前明明不在意的。
跟秦时喻不过是萍水相逢各取所需,到了时间各归人海,从此山高水远,再也不见。
至于刚刚,可能只是一时的大男子主义在发酵。
池砚低头,哑声笑了笑。
他又慢条斯理地掏出烟盒,轻抖出一根烟来,虚拢着火苗点燃。
烟雾腾起,冲散了许多不清不楚的情绪。
他单手把玩着灰银色的打火机,一开一合,清脆的“咔哒”声在燥郁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一声响,一声闭,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过后,那烟终于熄灭了。
池砚回过神来,垂眸看了眼被他摧残过的打火机,笑了笑,将它随意地搁在了桌上。
然后他绕到桌前,打开电脑,翻看起了文件。
...
一个多小时过后。
池砚的电话连连震动。
他工作时是很不喜欢被人打扰的,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的来电和信息他都会选择性地忽略。
除非这种连环震动,看起来很紧急的,他会看一下。
发来消息的是他的秘书,高雄。
高雄:池总,现在外面都在传,你逛街的时候看上了一个导购。
高雄:聊天截图
...
高雄传过来很多张聊天截图,大部分都是圈里人对于这件事的讨论。
有些看上去有点不堪入目。
“池砚喜欢上了一个导购?他家里人会同意吗?”
“听说那女的长得还挺正点的,所以什么不喜欢女生都只是人设咯,见了美女照样栽。”
“害,本质还是少爷性子,都只是玩玩,腻了就换,他们这种就专喜欢这种小白花,好拿捏。”
“那这女的还挺有能耐,能搭上池家少爷,身价都要翻个倍吧。”
“那等什么时候池少把她甩了我也把她骗来玩玩。池少能看上的,一定是个好货色。”
...
各种污言秽语冗杂在一起,十分扎眼。
池砚都没发现自己无意中已经攥紧了拳头。
比起别人怎么议论他,更让他不舒服的是,他们言语中对女性的不尊重。
对秦时喻的不尊重。
从职业到样貌,满满都是对她的鄙视和戏弄,甚至还妄自揣测,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身上。
虽然说这些天和秦时喻的相处下来,他们好像处处不和谐,有些时候秦时喻还被他打压着。
但是池砚知道,秦时喻从来都不是他的附属品。
他选中秦时喻,说实话,一开始确实是觉得她各个方面的条件很合适。
但是这些天的相处下来,秦时喻完美地调和了他的家庭,和他的家人相处的都很融洽。
而她本人虽然吵了点闹了点,鬼点子多了点,可是也从未实质性地作过妖,没给他添过什么麻烦。
也不粘人,不过多地索取。
特别是情这个东西。
所以,哪怕他对秦时喻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也会保留几分对她的尊重。
所以之前答应她不公开两人结婚的事,也是想等这段关系结束后,
她能原原本本地做回她自己。
而不是让秦时喻这三个字永远的就和池砚,池家少爷这些字眼捆绑在一起,让她日日活在别人的议论之下,被各种非议层层包围,透不过气来。
而于今日,他也定不能让别人在背后这样议论她。
他重新滑开手机,编辑了几条消息发给高雄。
池砚:让他们闭嘴。
池砚:你知道该怎么做。
池砚:另外,林家那边,下个月谈好的投资,
池砚:撤了吧。
...
发完消息,他侧头看看窗外,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回响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更加寂寥了。
池砚突然有点想笑,这房子明明是两个人在住,这两人却偏偏过成了彼此是两个不同租客的感觉。
池砚想起刚刚传开的事。
流言蜚语传播很快,他怕高雄发给自己的时候已经是晚了一步,他没来得及完全制止的话,不知道穿到秦时喻的耳朵里,她会不会一个人在房间里憋着气呢。
以她那性子就算是有气肯定也是自己咋咋呼呼地找人理论,不会给他说的。
过了好一整,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出房间门,两手插兜,朝秦时喻的房间走去。
秦时喻的房间门下面的缝隙,没有一丝光透出来。
他皱眉,低头看看时间。
才十点左右,她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睡。
这侧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廊灯,视线不算清明。
这盏灯应该是她出来的时候打开照明用的,如果她回房间了的话,大概率是会关上这盏灯的,
所以她去哪了呢?
难道是真的听到了流言,有些愤愤不平,自己找个地方发泄去了。
池砚下了楼,视线在一楼绕了一转。
整个室内漆黑如墨,根本寻不到人影。
他掏出手机,想给秦时喻打电话,电话拨通了,手机铃声就在不远处响起。
然后那串铃声又很快休止了。
他顺着那声音走过去,走到了与地下车库相连的门口时,听到了秦时喻的说话声。
隔着一扇门,她的声音有些不清晰,但是池砚辨别出来了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她这是在自言自语?
池砚打开门,走进车库。
她看见秦时喻穿着一身睡衣,站在他的一辆限量跑车前,拿着手机在拍照。
拍完这个角度,她又换个角度继续拍,从上到下,恨不得连车轮胎上的纹路走向都给它拍出4k画质来。
池砚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冷着语气问,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秦时喻这会儿蹲着在拍呢,这会儿被他一喊,差点呈背仰状摔在地上。
她有些生气地抬头看着池砚,
“我这不正在拍照吗,你打啥电话,发消息不行吗...”
她这会儿应该是洗漱过了,素着一张脸,整个面容浸泡在灯光下,干净清透,多了几分纤柔,少了点潋滟的妖气。
池砚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她,
“秦时喻,”
“你在这儿干什么。”
四周寂静,只有他低哑磁沉的声音绕在空气中。
不知怎么的,秦时喻有种错觉。
她觉得池砚今天对她说话,格外的温柔。
是不是后悔他今天做的那些缺德事了??
秦时喻转过头,继续拍着车,嘴里幽幽地飘出来一句,
“我卖车啊。”
她这四个字说的自然又肯定,以至于池砚自己都愣住了。
过了几秒,他冷声,轻嗤道,
“秦时喻,”
“那是我的车。”
秦时喻像是拍好了照片,满意地收好手机,转头对着池砚眉眼一弯,
“现在是我的了,你忘了吗,池少?”
秦时喻略带挑衅的声音落下,就看见池砚脸色一黑。
这车是池砚的宝贝,全球发售量两位数,价值好几个八位数。当初还是为了向池家和秦家展示他娶秦时喻的诚意,把这车过户给了秦时喻。
说是给了秦时喻,可是秦时喻从来没碰过这车,实际掌控权还是池砚的。
池砚大概也是料到过她对这个不感兴趣,才大胆地“送”给她。
他这会儿看着秦时喻那副得意的样子,无奈又想笑。
气自己。
刚刚还在关心她。
白担心了。
秦时喻笑意艳艳,言语中带着几分揶揄,
“你别误会啊,我卖这车,不是为了给你买兰博基尼吗。”
“你说,把这车卖了,”
“应该可以换好几个你的兰博基尼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量三更,如果今天没有,那就明天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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