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时之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仿若是在说：老夫见识广，你有什么就说出来，老夫堂堂半圣，不会大惊小怪的。
“那……”
徐小岳沉吟少许，若是以丈为单位计算，他识海中的那座文宫，至少也有三十余丈。
“你小子，吞吞吐吐的干甚？”
陶时之眉头一皱，轻斥道，在他的认识中，徐小岳可不是这种扭扭捏捏的性格。
“有没有可能，文宫会是一座二三十丈大小的宫殿？”
徐小岳面色一僵，小声问道。
“宫殿？二三十丈大小？”
陶时之眉头一皱，旋即摇了摇头，断定的说道：“绝无可能！”
若是进士、翰林境文人的文宫，有如此规模，倒也能理解，但是，哪怕是进士、翰林，也难以将文宫凝聚成一座宫殿！
见状，徐小岳一阵沉默。
绝无可能？
那我的文宫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陶时之好奇的问道。
“我的文宫里，有一座自我立像。”
徐小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既然陶时之觉得不可能，他也就不去细说那些了，而且，对于徐小岳而言，自己最大的疑惑，就是在这尊自我立像身上。
“自我立像？！”
闻言，陶时之面色一凝，眼中涌起一抹狂喜之色。
他曾听闻过，有一些绝世妖孽，凝聚文宫时，可能会出现一尊立像的雏形，不过，即便是立像，大部分也是古圣的。
他还从未听说过，谁的文宫会凝聚出自我立像。
而每一位凝聚出古圣立像的妖孽，只要能成长起来，日后必定会成为一方大儒，甚至有半圣之姿！
陶时之虽然不解这尊自我立像是什么，但是，这绝对要远超那些普通的“蒲团”文宫！
只是，徐小岳并未告诉陶时之，在其文宫的宫殿中，不仅有着自我立像，在周围还有着几十尊古圣立像，甚至，在前段时间，里面还多了一道立像，算算时间，应该是陶时之成圣之时，文宫中自我凝聚而出的。
“立像上可有什么异样？”
陶时之深吸一口气，身为半圣的他，声音竟然显得有些激动。
“手持一本古书。”
徐小岳内视一番，没有将头顶那片浩瀚星空说出来，只是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古书？”
陶时之眼瞳一缩。
“嗯，我所作的诗词，都在古书上自动呈现，每做一首，上面就会增添一页。”
徐小岳点了点头，如实说道。
“哦？”
陶时之一阵诧异，不由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其面色严肃，仿若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仿若想到了什么一般，身形微微一顿，说道：“在三百余年前，曾有一位绝世妖孽，他与你一般，诗词一道造诣极为恐怖，年仅二十五，便做出过一首镇国级诗文。”
“这位妖孽在成为举人境时，在文宫中凝聚出过一本古籍，不过……他穷尽一生，也未能在上面留下一首完整的诗文。”
陶时之摇了摇头，语气中颇有些惋惜之色：“他成为进士境时，不慎被两位妖族圣子设计截杀，最后未能归来。”
闻言，徐小岳面色一凝。
连陶时之都赞叹不已的妖孽，其天赋肯定极为恐怖。
但是，这等妖孽，最后却并未成长起来，仅仅只是进士境时，就陨落在异族手中了？！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异族对于人族天骄的杀心！
原本因为文名远扬，而有些沾沾自喜的徐小岳，立刻警惕了起来。
“你不用担心，只要走出京都，世人只会记得大魏出过一首传天下词文，但是，其作者是谁，没人能说得出来。”
陶时之似乎看出了徐小岳所想，缓缓说道。
其语气中的自信之色，令人动容。
闻言，徐小岳面色一正，这就是半圣吗？
在中秋文会上，没有人立誓三缄其口，但是，陶时之早就料到了这些，以半圣神通，将整个京都笼罩其中。
如此一来，即便自己的文名远扬，被他人知晓，但是，因为冥冥之中有半圣之力的三缄其口，他人根本无法道出这个秘密。
“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以老夫的力量，三缄其口只能维持半年左右的时间，在异族中，也有圣人之力，若是有反叛文人出现，恐怕……”
陶时之顿了顿，叹息一声，道。
“多谢先生。”
徐小岳深吸一口气，道。
看来，哪怕陶时之亲自出手了，他的文名依旧可能会暴露。
而一旦让异族得知，他在儒者境时，作出了传天下词文，必定会杀心大起，自己在异族通缉榜上的排名，也会直线上升。
不过，有半圣的三缄其口在，至少他暂时不用去担心这么多。
“那个妖孽文宫中的古籍，具备储存才气之功效，他虽然是进士境，但是，其才气是其他进士天才的三倍之多。”
陶时之顿了顿，说道：“你那本古籍虽然不太一样，但是，可以尝试用他来储存才气，日后进入异族之地，在才气稀缺之处，你的底牌也要远超其他文人。”
“学生知道了。”
徐小岳恭声应道。
其文宫宫殿中，自我立像手上的古籍，有着他所写出来的每一首诗词，但是，在首页之上却是一片空白。
看来，这如同陶时之所说的那般，需要以自我才气为引，在上面书写。
但是，他现在境界太低，自我立像身上缭绕的那道粘稠如水的才气，才三尺左右，哪怕将其耗尽，恐怕也无法在古籍上留下半个文字。
“可还有其他疑惑？”
陶时之赞许的看了徐小岳一眼，眸中满是期待之色。
不愧是自己的学生，文宫都与众不同！
说不定，他就是传说中的大儒之姿，甚至是半圣之姿。
当然，这种说法，只是说其潜力罢了，也曾有天才在秀才、儒者境时，展露出过人的天赋，最后却也平平无奇，终其一生无所成就。
但是，总体来说，有这种天赋在，总比普通的蒲团文宫，让人更为惊喜。
徐小岳摇了摇头，没有再去多问。
其实，在其心底，还有很多的疑惑，比如，宫殿上方变成了一片星空，其中有着一颗像是文曲星一般的璀璨星辰。
但是，徐小岳觉得，这些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毕竟，他在说文宫是一座宫殿时，陶时之都如此断定的说不可能，若是听到他文宫中竟然蕴含星空、星辰，不知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在妄言。
而且，目前看来，立像上空的星辰，并未给文宫带来什么坏的影响。
徐小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自己慢慢去研究。
“先生，你刚才是去皇宫了吗？”
徐小岳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
“嗯。”
对于徐小岳，陶时之并未隐瞒，点了点头，道：“你小子做得不错，破了亲王案不说，还扯出了此桩旧案。”
“陛下没有怪罪吧？”
徐小岳眼瞳一缩，有些担忧的问道。
此事关乎小殿下之死，他担心因为牵扯出此案，而被帝后怪罪。
“陛下怎么会怪罪于你？”
陶时之眉头一皱，淡笑一声，道：“若不是张氏所说，陛下甚至都不知道此案的真凶。”
“那位贵太妃说了吗？”
徐小岳好奇的问道。
“当然。”
陶时之疑惑的看了徐小岳一眼，似乎是在说，你未免也太小看刑部和文人的力量了。
区区一个贵太妃，在大学士面前，哪能有什么秘密可言？
甚至，为了稳妥起见，陛下将他这尊半圣都请过去了，后者根本遮掩不住内心的秘密。
“可惜就算查清了真相，小殿下也无法死而复生。”
徐小岳轻叹一声，不知为何，想着帝后连自己儿子都未曾见上一面，他不由的为其感到有些委屈。
或许，是因为他看不爽那个牛皮哄哄，粘着殷瑶的小殿下，有感而发吧。
“小殿下没死。”
不过，让得徐小岳意外的是，陶时之却一口否定。
“据贵太妃交代，当日虽然有一具婴儿的尸体，但是，却无法证明那是小殿下，而且，在查点尸首时，少了一具宫女的尸首。”
陶时之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他之前受到帝后所托，特意施展半圣之力，感应到了当初那位小殿下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如今，再加上贵太妃的交代，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应该是那个失踪的宫女，带走了小殿下，那位小殿下还活着！
“这么说，小殿下还活着？！”
徐小岳眼中一喜。
“你高兴什么？”
陶时之觉得有些奇怪。
“那能找到小殿下吗？”
徐小岳好奇的问道。
“有点难，若是当时就知晓此事，或许能查到那位消失宫女的身份，如今……”
陶时之摇了摇头，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小殿下，无异于大海捞针，哪怕身为半圣的他，有通天之能，对于此事也感到有心无力。
徐小岳点了点头，没在多问。
从陶时之的神色不难看出，虽然机会不大，但是，至少有一丝希望在！
殷瑶，未必是那个跟屁虫小殿下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