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道道火热目光的注视之下，《水调歌头》的首稿，缓缓飘落。
“骆老贼！”
两道悲愤至极的声音响彻而起。
随着那页首稿飘落回骆高卓手中，众人愕然的发现，王文群与蔡林双目赤红，那般模样，仿若恨不得将高台上那道身影洗劫一空。
但是，碍于规矩。
哪怕是身为大学士的他们，也不敢公然出手抢夺。
“回去再说。”
骆高卓显然早就猜到了两人会是如此反应，当即使了个眼神，小心翼翼，又十分神速的将首稿收起，同时还不忘看了姜东翰一眼。
“哼！”
见状，姜东翰嘴角一抽，冷哼一声。
说句实话，若不是因为这首词文是徐小岳所作，他都要忍不住去出手抢夺了。
一想到就是这个家伙，差点毁了自己大道，姜东翰眼中的阴厉之色不由更甚了几分。
“不能回尚书府去了，今夜我就留在内阁文院中！”
见到姜东翰没有出手抢夺的意思，骆高卓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在其心中已经在暗暗盘算该怎么脱身了。
“不行，得将徐小岳也留下来，等清晨时分，我就带他回去！”
“哼，我就不信，你们还能追到苍云文院来，就算来了，我也不惧你们！”
想到这里，骆高卓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
“老贼，肯定是想将其占为己有！”
不过，这种微表情没能瞒过王文群两人的注意，他们相视一眼，多年来的默契，让得他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高台下的一众文院院长们，望着三位各有心思的大学士，他们闻到了一股尔虞我诈的味道。
不过，哪怕是与徐小岳关系最近的伍信蒙，对于传天下首稿，也没有半点心思。
有这三位大学士在，对于首稿，他们哪有半点机会去染指？
“请圣目已经结束。”
而在姜东翰的示意下，曹凯歌朗声道：“今日文会魁首是苍云州域，流云文院徐小岳所作的《水调歌头》！”
其话音落下，没有任何人有丝毫的质疑。
如此佳作，堪称绝世！
别说是在大魏内阁文院的盛会上，哪怕是放在圣庙文院的重大盛会上，也足以夺得魁首之位了！
紧接着，曹凯歌又宣布了仅次于《水调歌头》之后的前几名。
中秋文会，缓缓落幕。
“今日还有一件大事宣布，诸位稍安勿躁！”
片刻后，曹凯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闻言，在场的文人们都是微微一愣，旋即暗暗猜测曹凯歌所指的事情。
大部分文人都觉得，此事应该与陶时之成为半圣有关。
毕竟，大魏新晋一位半圣，此等大事，的确值得宣扬。
而且，除了此事之外，他们也想不到，最近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在内阁文院的副院长，在此等盛会中宣布。
“说吧。”
姜东翰淡淡的点了点头，道。
见到他这般模样，骆高卓等三位大学士心中一凛。
“早在十余年前，院长大人便已踏出了大道，这些年来，更是已经触摸到了圣道……”
得到姜东翰的示意，曹凯歌一咬牙，面色凝重，说道。
闻言，广场中的喧哗之声陡然安静，众人的神色也变得异常肃穆。
圣道！
事关大儒能否突破桎梏，成就半圣之位，此等事情，的确关系重大！
“但是，在前段时间，有人恶意诋毁姜院长，甚至撼其大道！”
在一番激情昂扬的解释后，曹凯歌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沉重。
或许是受其渲染，在场的众多文人们，心中不由涌起一抹愤怒的情绪。
撼动姜院长的大道，这就相当于阻拦其成圣之路！
大魏之中，居然还有这等小人？！
“……”
听到这话，原本正等着文会结束，获得奖励的徐小岳，面色一凝，脸上的笑容陡然僵硬。
他有想过，来到京都后，左相可能会对其不利。
但是，徐小岳怎么也没想到，后者居然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对自己不利。
而且，还找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谁？！”
闻言，曹元等人神色激愤，怒声大喝：“院长得道，咱们大魏将再添一位半圣，何等小人，居然敢撼院长大道？！”
随着其声音响起，整个广场中也响起了一片呵责声。
在场的绝大部分文人，都不清楚《雁门军行》给姜东翰大道带来了何等影响，更不知晓，这首《雁门军行》乃是徐小岳所作。
“此人正是……”
曹凯歌满意的看着下方群情激愤的众多文人们，旋即其双手虚压，目光陡然落在徐小岳身上。
“唰！唰！”
众人的目光顺着曹凯歌所视的方向望去，当见到那道身影时，他们皆是一阵愕然。
“这个用心险恶的罪人，正是徐小岳！”
旋即，曹凯歌也不再卖关子，缓缓说道。
“徐案首？！”
“这不可能！”
“居然是徐案首？怎么会这样？！”
原本心中还有些怀疑的众多文人们，听到文院副院长的宣判声，顿时一片哗然。
虽然绝大部分文人眼中依旧有着浓浓的怀疑之色，但是，他们也清楚，在此等场合，身为内阁文院副院长的曹凯歌，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徐兄？”
李泰和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为何，怎么徐小岳突然就被曹凯歌宣判成为了众矢之的罪人。
“院长，敢问徐案首，是从何撼动了院长大道？！”
一旁，蔡晓何沉喝一声，站了出来，目光直视着姜东翰，朗声问道。
“放肆！”
然而，其话音刚落，曹凯歌沉喝一声，一股莫大的威压席卷而出。
“曹副院长！”
不过，就在其准备强行将质疑者镇压之际，蔡林冷哼一声，身形自高台下跃下，挡在其身前。
蔡晓何面色苍白，身上红袍无风鼓动，但是，其面容依旧坚毅，没有半分惧色。
“蔡尚书，你要庇护罪者？”
曹凯歌眉头一皱，沉声道。
“曹副院长言重了！”
这时，王文群与骆高卓相视一眼，两位大学士也缓步站了出来。
见到这幕，原本还在猜测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三位大学士亲自站出来，显然，此事并不像曹凯歌所说的那般简单。
但是，这里毕竟是内阁文院，身为堂堂大学士的副院长，在圣庙之前，后者应该也不会故意去污蔑一个儒生！
“我们只是好奇，徐小岳为何就成罪人了？”
王文群朗声问道。
“哼，方才我说的，你们没有听见？”
曹凯歌面色阴沉，冷哼一声道。
“徐小岳一直生活在苍云州域中，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京都，我的确不知，他何时有如此罪名。”
骆高卓深吸一口气，对着高台作揖，说道。
身为苍云文院院长，骆高卓一言，顿时引得一众苍云州域郡都文院院长们的认可。
的确，徐小岳远在流云郡都，而且，他不过是儒生境，有何能力影响到大儒的大道？
“你……”
曹凯歌刚想解释，但是却发现，因为三缄其口的原因，他根本无法说出《雁门军行》是徐小岳所作。
这首诗文，的确激励了无数大魏文人，但是，它也实实在在的撼动了姜东翰的大道。
“徐小岳身上有着重大文功，乃是我大魏青年中的翘楚之辈。”
见到曹凯歌这般模样，骆高卓蓦然想到请圣目的最后，半圣的赞叹之言，当即朗声道：“若是不能说个理所当然，我觉得此事咱们还是上禀圣庙文院吧。”
“上禀圣庙文院？”
闻言，曹凯歌表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心中不由一阵发虚。
见到几位大学士当场对峙，整个文院陷入一片死寂，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嗡……”
而就在众人惊疑之际，姜东翰摇了摇头，缓步走了出来，旋即，其心神一动，一缕圣庙之力笼罩而下。
见到姜东翰的此举，众人心中一惊。
“此子妖言惑众，诋毁老夫大道，此事……”
姜东翰目光扫视一圈，沉喝一声，缓缓说道：“为真！”
“为真！”
姜东翰声音响彻而起，在整个内阁文院上空缭绕。
“嗡……”
而缭绕在其身上的圣庙之力，没有任何波动。
见状，原本还心生质疑的一众文人们，顿时心底大惊。
当代大儒，请圣庙之力，开金言！
若是有半字谎言，必定会被圣庙之力感应，甚至可能会令其大道被毁！
但是，姜东翰一言落下，圣庙之力毫无波动，很显然，这位大儒之言，并没有半点说谎。
徐小岳，的确震其大道，阻拦姜院长的圣道了！
众人如何都理解不了，徐小岳不过是儒生境而已，何德何能做到这一步。
但是，姜东翰的金言，又令他们无法质疑！
这一刻，哪怕知晓内情的王文群几人，也无力出言反驳。
而姜飞和曹元几人，更是面色兴奋，一脸的幸灾乐祸。
就连神色黯然，深受打击的伏弘文，宛如死灰复燃一般，眼中涌起一抹火热之色。
阻拦大儒成圣，此等罪名，足以令得徐小岳文名被毁，甚至，将其当场诛杀都不为过！
若是此子陨落了，他的心魔也将除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