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奇怪流云文院何时出了一位如此青年翘楚,如此原来是庙前秀才徐案首!”
“徐案首乃是付先生之后,几十年来的第一位庙前秀才,果然是一表人才!”
“难怪流云文院今年能有资格去参加内阁文院的中秋文会!”
几位院长纷纷点头示意,因为三缄其口的缘故,绝口不提徐镇国之名。
不过,即便是三甲案首和庙前秀才的头衔,已经足以令得其他郡都文院的文人们感到震惊不已。
“徐案首,我是流烟文院的李泰和,久仰徐案首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文坚身后,一位二十三四岁的青年快步走出,对着徐小岳作揖道。
徐小岳察觉得到,对方身上的才气波动极为凝实,显然是文心坚毅,已经踏入了儒生境的文人。
“见过李先生。”
徐小岳没有丝毫自傲,回礼道。
他身为儒者,在面对通过儒考,成为儒生境的文人时,当以先生相称。
“徐案首太过见外了,若是不嫌弃,可以直呼我名,或者称呼我为李兄。”
李泰和并未因为自己是儒生境,就有半点看不起对方的意思,笑道。
“李兄。”
徐小岳也并未客气,称呼道。
见状,周围其他几大文院的青年文人们,也是纷纷上前。
对于各大郡都文院的院长和副院长而言,会因为争夺资源而相互警惕,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举人境以下的学子们来说,却并未如此针锋相对。
身为文人的他们,对于三甲案首和庙前秀才这等头衔的拥有者,都有着一抹发自心底的敬重。
哪怕对方还只是一个秀才境的文人,他们也不会有丝毫小觑。
毕竟,在徐小岳之前的上一位庙前秀才……付牧,如今已经是大学士,甚至,据说他即将踏入大儒境,成为大魏的第四位大儒!
至于柳子云和柳子晨,却仿若被人无视了一般。
望着被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中间的那道身影,两人眼中不由涌起一抹难掩的憎恨之色。
但是,柳子晨也知道,哪怕没有徐小岳的横空出世,即便自己夺得了流云文院的秀考案首,他也不可能会受到如此待遇。
这些青年文人,都是即将前往内阁文院,参加中秋文会的儒道骄子,以他们的眼光,可看不上一个普通的秀考案首。
面对众多文人涌来,姜晴儿不由的退到了一旁,和其他文人的书童一般,安静的站在那里,不敢发生半点声响。
“伍院长,来都来了,怎么连城门也不进,莫非是忘了老夫?”
而就在众人等待之际,一道喝声陡然自城门处响起,只见得两道身影大步走来,他们并未散发出如何强大的才气波动,但是,随着其步伐迈动,却有着一股极强的气势扑面而来。
见状,周围的一众文人们,皆是纷纷对着这两位双鬓泛白的老者行礼。
因为这两人,都是翰林境的存在!
“你们可算出来了,快来帮帮我!”
伍信蒙原本正端详着手中穿云舟,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当即脸色一喜,连忙挥手道。
闻言,柳子云和柳子晨的面色陡然一沉,望着伍信蒙手中的舟船,他们心底陡然涌起一抹极度不安的感觉。
“咦,穿云舟?好家伙,你居然从柳士平手中,把这玩意要来了?”
一位翰林快步走上前,见到伍信蒙手中的舟船,顿时眼瞳一缩。
“别提了,回去后要还给他的。”
伍信蒙一脸不悦的说道。
“哈哈,我就知道,柳士平可舍不得将这好东西给你。”
那位翰林笑道:“对了,你说的那小子呢?”
闻言,伍信蒙似乎也觉得,在其他文院院长面前,去拆解穿云舟有些不合适,当即出声,将徐小岳带来。
“这是我的两位老友,这个是苍云文院的副院长:严昊英,他叫刘德庸。”
伍信蒙为徐小岳引荐道。
“严先生,刘先生!”
徐小岳作揖行礼,道。
“拥有如此文名,却毫不自恃,是我们苍云州域未来的栋梁之才!”
严昊英点头,赞叹道。
“什么苍云州域,依我看至少也算得上是咱们大魏的栋梁!”
一旁,刘德庸更是毫不掩饰赞誉之言。
听到两位翰林如此赞誉,周围的一众青年文人们,皆是羡慕不已,不过,想着后者的文名,他们心中却没有半点不服。
以徐小岳的文名,当得起两位翰林的如此赞誉。
见到两人眼神火热,伍信蒙当即挡在徐小岳身前,那般模样,显然是生怕这两位老友将这株好苗子抢了过去。
“骆先生呢?”
见到两位老友埋怨的神色,伍信蒙岔开话题,问道。
“中午时分,有位先生来到文院,院长正在陪他。”
严昊英回道。
“那今日不出发了?”
一旁,李文坚问道。
他知道,以严昊英的身份,尊称先生,那人恐怕是一位四品大学士。
“以诸位的文舟,从这到京都,短短一两天便可,不用着急。”
严昊英笑道:“院长让我们二人前来迎接,让诸位先在苍云城暂住一日。”
闻言,一众文人们也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骆先生之言,他们不敢忤逆。
“不早说,枉我在这等了半天。”
只有伍信蒙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在两位翰林的带领下,众人对着内城走去。
城门口的卫兵齐齐行礼,眼中透着一抹难掩的火热之色。
而走进内城后,路上的行人见到众人身上的儒袍,也都是投以尊敬的目光。
来到苍云城后,徐小岳与伍信蒙住进了靠近文院的一间宅府中。
至于柳子云和柳子晨,虽然想住进去,但是却被伍信蒙无情的拒绝了。当见到后者不忘对着严昊英嘱托时,他们心底的不安更为强烈了几分。
不过,事情却并未如同柳子云所想的那般,严昊英再次来到府邸后,并未与伍信蒙研究穿云舟,而是为徐小岳讲解《经义》见解。
身为苍云文院副院长的严昊英,对于《经义》的见解有着独特的过人之处。
短短两三个时辰的功夫,令得徐小岳对于《经义》的理解更为深刻。
直到深夜时分,严昊英这才从徐小岳房中走了出来。
“如何?”
而伍信蒙早已在门外等候,见到后者出来,当即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悟性极佳,老夫根本就不用过多解释,一点就通。”
严昊英沉吟少许,说道。
“说重点。”
伍信蒙眉头一皱,道。
他亲自指点过,自然知道徐小岳的悟性如何,后者拥有儒道之心,这点根本就不用多说。
“《经义》所阐述的范围太广,而且,我们的见解只能给他提供一些建议,至于他能悟到什么程度,得看他自己了。”
严昊英面色微凝,沉声道。
“如果他来参加今年的儒考,能有几成把握?”
伍信蒙问道。
“什么?”
严昊英一愣,眸中涌起一抹诧异之色:“他要参加今年的儒考?”
当见到伍信蒙一脸无奈的模样,严昊英不由面色一凝。
“若是多听几位翰林讲解,半月之后,他应该能有一大半的机会。”
严昊英沉吟少许,回道。
“一大半的机会,成为全甲儒生?”
伍信蒙眼中精光一闪,道。
“全甲儒生?!”
闻言,严昊英面色微变,忍不住瞪了后者一眼,笑道:“你还真敢去想。”
“废话,他是双甲童生,三甲秀才案首,这儒考,不夺个全甲,岂不可惜了?”
伍信蒙却觉得理所应当。
“……”
望着一脸期盼的伍信蒙,严昊英不由一阵沉默。
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落伍了?
身为苍云文院的副院长,他所期盼的,居然还不如一个郡都文院的伍信蒙?
“老夫只能说,若是继续坚持下去,他并非没有机会考上儒生,至于全甲案首……”
严昊英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伍信蒙面色一沉,对于这位老友的性情,他很清楚,也知道对方不会为了哄自己,就故意说一些宽慰的话语。
严昊英的这番话语虽然有些残酷,但是,却很真实。
身为苍云文院的副院长,对于儒者的了解,有着自己的独特眼光,他既然如此说了,恐怕真会如其所说的那般。
想到这里,伍信蒙心中不由沉闷了几分。
“别想那么多,一年三考,若是都能通过,他的文名也将扬名天下。”
严昊英劝道。
“罢了罢了,老夫不能给他太大压力了。”
伍信蒙轻叹一声,看了一眼依旧亮着烛光的房间,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穿云舟。
“来帮我看看,能不能把这片鳞甲弄下来,我的文宝就差这东西了。”
“这可是柳士平的心爱之物,你若是如此,就不怕回去后,他找你清算?”
“回去了再说,老夫皮厚,不怕他辱骂。”
“他身为文院院长,岂会辱骂于你?”
“连辱骂都不敢,那我还有何惧?”
“……”
深夜,徐小岳在房中消化着严昊英讲解的知识。
而在宅府的另外一间房中,一个翰林一个进士,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文人风范,正带着一脸坏笑,研究着身前的文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