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日,就是童生考试了,这两天,我就帮你们押题。”
初学班中,王秀才走了进来,目光有意无意的多看了徐小岳几眼,眸中有着一抹隐晦的感激之色。
昨日那场机缘,让他看到了晋升儒者的希望!
听到这话,学子们一个个皆是认真不已。
童生考试与秀考相差不多,但是前面所考的知识,都与圣言有关,远没有秀考那么广。
圣人圣言,秀才先生讲解后,只能靠自己去死记硬背,但是,最后一题的诗文,就需要让秀才帮他们押题,然后在考试前,多准备几首诗文,争取能通过。
“今年童生考试,最有可能要作的诗文,与端午、七夕相关……”
王秀才缓缓说道。
闻言,有几个学子顿时窃喜不已,显然,他们早有准备关于这两个话题的诗词了。
“另外,去年年关,我国在边江痛击蛮族,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成功将蛮族击退,扬我国威,今年的诗词,也可能会考关于报国有关……”
王秀才为了押题,显然是尽心尽力,接着又说了几个可能会出现的考题,而每个可能出现的考题,他都找了有关的诗词,详细的为学子们解析。
对于王秀才所说的考题,徐小岳也特意想了几首诗文,确保自己遇见其中的任何一道,都能拿出一两首合适的诗词来。
在解析完考题后,已经临近中午。
一众学子们各怀心事,有人已经有所把握了,但是更多的学子们毫无头绪。
不过,出身大户人家的他们,大可不必为此担忧。
童生考试所作的诗文,要求并不高。
他们回去后,可以请家中长辈帮他们做出相应的诗文,也可以花钱去请人作诗。
这也是为何,每年童生县考,能通过的绝大部分都是大户家的子弟。
“徐兄,你会参加今年的童生考试吗?”
一个学子好奇的问道。
徐小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会去参加。
闻言,几个学子顿时觉得意外不已。
毕竟,徐小岳才来学堂几日?就想着去参加县考?
“虽然你诗文做得不错,不过,童生考试可不是凭借作诗写词就能通过的,如此托大,也妄图考上童生,真是可笑!”
一个学子冷笑一声,道。
此人徐小岳也有印象,名为张多宝,昨日还扬言说,自己要去黄府聆听儒者教导,因此还错过了进士口吐书香的机缘,不知为何,今日又来到了学堂。
“闭嘴,张多宝!”
颜道豪怒斥一声,道:“徐兄大才,岂是你我所能比的?”
“就是,张多宝,你不行,不代表徐兄不行!”
“徐兄,我相信你能考中童生!”
“不错,以徐兄的诗文造诣,其他方面岂能差了?我觉得徐兄通过童生考试,简直易如反掌。”
几个要过签名的学子们也是纷纷附和道。
经过昨日那场机缘,他们对于通过童生考试充满了信心,回去后,或多或少听家中长辈说了,要多感谢徐小岳,此时,他们的立场无比坚定。
“哼,童生考试可不是仅凭诗词就能通过的,他才学习几日,我看第一关的圣言,他一道题都答不对!”
张多宝冷哼一声,眼看势头不对,丢下一句嘲讽后,快步离去。
他虽然看徐小岳不顺眼,但是,也担心自己被这些愤慨的学子们群起而攻之。
“小岳,这是两位夫子让我送给你的。”
就在徐小岳也整理东西准备离开时,王秀才突然走了进来,手上还拿了两本书籍。
徐小岳目光一扫,发现这是两本极厚的诗词文集。
“这两本文集,是一位大儒整理而出的,其中诗文是以主题为篇章,比如关于端午的诗词,记录了三十六首,七夕的诗词有二十八首……”
王秀才为其解释道。
这两本书籍概括得极为广泛,对于即将参与考试的学子、童生而言,有着莫大的裨益。
听到这话,颜道豪等学子们眼中都涌起一抹浓浓的羡慕之色。
他们虽然不缺文集,但是,像这种由大儒亲自整理出来的文集,在书店根本就买不到。
“这两日,你就多看看关于我说的那些诗词,其他的等日后有时间,你再去学习。”
王秀才笑道,刚才在外面,他也听到了徐小岳要去参加童生考试,在交待一番后,又低声说道:“对于圣人圣言,你若是有何不懂之处,下午来学堂找我。”
“多谢先生。”
徐小岳恭声道谢。
不过,圣人圣言一共也就五本而已,他早已看完,现在都能倒背如流了,对于这方面,并没有什么担忧。
在徐小岳等人离开学堂后,杨林这才走了出来。
此时,他脸上的青肿已经消退了大半,但是细看的话,还是能察觉出一些异常。
杨林左右扫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偷偷摸摸的跑到施平房里。
此时的施平,则是失魂落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空荡荡的书桌。在那里,曾经摆放着《金缕衣》的首稿。
“老匹夫……”
杨林清了清嗓子,叫道。
施平不为所动,眼皮都没抬一下,整个人依旧沉浸在痛失首稿的悲痛之中。
杨林也不介意,凑上前去,附在其耳边一阵碎语。
原本还双目失神的施平,眼中顿时迸发出一道骇人的精光。
“好,就这么做!”
待到杨林话音刚落,施平一拍椅凳,豁然站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那小子能帮咱们拖多久,还有,若是被发现了,咱两会不会被陶先生吊在老槐树下?”
杨林沉吟少许,见他这般模样,不由的有些担忧。
“怕什么,他是借走的,我要回来,名正言顺!”
“再说了,他可是著名隐士,需以德服人,他敢这么做,就不怕天下文人们笑话吗?”
施平愤慨不已,不过,越说声音却越小。
毕竟……陶时之似乎真不怕被天下文人笑话!
要不然,他也不会深夜来访,“借”走首稿了。
两人同样担心大儒发怒,又忍不住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敲定细节,那般模样,根本不像是德高望重的夫子,而是像极了两个准备行窃的盗贼!
最后,两人敲定计划,准备深夜再动手!
……
徐小岳刚走出学堂,便见到身穿捕快衣袍的六子,正在那里等着。
“你可算出来了!”
见到徐小岳,躲在树荫下的六子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迎了上去。
“哼,寒门之人,肯定是犯事了吧?”
见到这幕,刚准备踏上马车的张多宝冷笑一声,道。
颜道豪眉头一皱,走上前去,准备询问捕快,到底发生了什么,来找徐小岳。
不过,若是徐小岳真的违背了法令,他恐怕也难以周旋,只能希望徐小岳犯的错误不要太大了,他或许可以去找父亲求情。
“快,帮帮老哥我,县令下令,三日内破案,这案子没有你,我可破不了!”
六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诚恳的邀请道。
“破案?就凭他还会破案?”
见到画风突变,张多宝面色一沉,冷哼道。
“张多宝,你若是再多言,我不介意带你去县衙坐坐!”
见到张多宝一而再的出言挑衅,颜道豪冷哼一声,道。
六子这才发觉,有人如同蚊虫一般叫个不停,目光对着张多宝望去。
面对捕快不善的目光,张多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马车前,当即也不敢再废话,一头钻入车厢里。
“别急,怎么回事,与我仔细说说。”
徐小岳冷冷的看了张多宝一眼,示意道。
“你说得没错,经仵作检验,周显的确是砒霜中毒而死!”
“另外,张妇人也的确有些不对劲,她哭哭啼啼似乎只是做给别人看,到了县衙后,她似乎并不关心其丈夫的死因,而是更在意周戈被捕之事。”
“在录下爰书后,她似乎还不想离去。”
六子一口气将上午发生的说了出来。
“周戈呢?”
对此,徐小岳并不意外,周显之死,应该与张妇人有关,她如此态度,倒也能够理解。
“关在牢里,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做做样子,可没有对他用刑。”
六子解释道。
“嗯。”
徐小岳点了点头,六子当了好几年捕快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此时若是将周戈放走,会令得真正的凶手紧张不已。
只有将周戈暂时扣押在县衙大牢,才能令真正的凶手放松警惕,从而露出破绽。
“咱们现在去县衙?尸首和周戈都在那里。”
六子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了。”
徐小岳摇了摇头,对于尸首他早已仔细检查过了,后者身上的痕迹,还有衣袍何处破烂了一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没必要再去查看。
而且,经过仵作检验,其死因与自己所料得一般。
尸首身上的线索有限,现在他们需要的是去查找其他线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六子问道。
“你找人暗中观察张妇人,任何与她有接触过的人,都详细记录下来。”
徐小岳察觉到,张妇人与此案有着莫大的关系。
周戈分明是被人陷害,而陷害他的人,一定和他极为熟悉!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不,我自己去守着!”
六子点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