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就得专心练字了。”
在众人惊叹之余,徐小岳却是暗自想到。
虽然他已经很尽力,书写的字体勉强算得上是工整,但是距离大家风范还相差甚远。
“徐哥哥,这首《金缕衣》可否赠送与我?”
这时,一个约莫十五岁左右,面容精致的少女,缓步走了过来,其面色含羞,眸中更是有着一抹难掩的爱慕之色。
“徐兄,我昨日还听父亲说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对此诗也极为喜爱,不知徐兄可否舍爱?”
话音刚落,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又快步走上前来,主动开口道:“在下颜道豪。”
“颜道豪?”
徐小岳一愣,原来此人就是县令颜元利的独子!
听说颜道豪的天赋极高,他去年就参加了县里的童生考试,只差一点就考上了童生,若是不出意外,他今年必将成为新晋童生!
见到颜道豪开口,初学班的众多学子们暗暗咂舌,一些富家学子们,也有些意动。
他们或许不太了解鸣州级诗文的首稿何等珍贵,但是一个个都想借此机会,与徐小岳打好关系。
“行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见到一个个学子们纷纷开口,杨林眉头一皱,沉喝道。
在夫子的威严之下,一众学子们悻悻收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就连那些想要重新表明立场的童生们,也不敢多做停留,一个个主动对着徐小岳拱手,这才走了出去。
见到门口的黄凌山时,这些童生们面色有些复杂。
“黄凌山,你昨日欺瞒我等,让我误会徐兄,没想到你才是那个心胸狭隘之人,今日过后,咱们两家没必要继续来往了。”
一个童生突然走上前去,对着黄凌山沉声道。
听到这话,黄凌山面色一沉。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因为一个护卫出身的寒门子弟,居然主动与自己撇清关系。
另外几个童生则是摇了摇头,他们深知黄家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否则,昨日也不会应邀前去。
他们虽然震撼徐小岳能作出一首鸣州级诗文,但是,在其心底还是更偏袒于黄凌山。
毕竟,一个才刚踏入学堂的寒门子弟,想要获取文位,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黄凌山极有可能在今年能考中秀才文位,到时候去了郡都,必将一飞冲天。
更为关键的是,黄凌山的姨夫,已经拜入了郡都柳家,那等庞然大物,绝不是他们这种县城里的大户人家所能相比的。
除了那一两个愤然离去的童生之外,其他几个童生学子还是簇拥在黄凌山左右。
不过,有杨林夫子在这,他们也不敢造次,随着黄凌山离去。
学堂门前。
树荫下,李陌庭站在一辆马车前,目光紧紧的盯着学堂大门,不时走出几个与其在文会上结识的童生,都是纷纷打着招呼。
李陌庭也是随口回应着,随着时间推移,在其脸上不免涌起一抹担忧之色。
“李童生,你可是在等徐小岳?”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李陌庭侧目望去,忍不住眉头一皱。
他清楚的记得,今日早晨,此人正是跟随在黄凌山身旁的童生之一。
“你见到徐小岳了?他为何还没出来?”
李陌庭压抑着心底的不安,询问道。
“急什么,今天是他第一天来学堂,也有可能是在学堂的最后一天,他想在里面多逗留一会,就由他去吧。”
那个童生嗤笑一声,面对家仆牵来的华丽马车,反而不急着上去了,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李陌庭。
果不其然,随着其话音落下,李陌庭面色大变:“最后一天?为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凌山兄特意作诗一首,前去送给徐小岳,若是不出意外,他现在正羞愧难当,以后后恐怕无颜再来学堂了。”
那位童生冷笑一声,道。
“黄凌山!”
李陌庭心中咯噔一声,面色焦急不已。
在学堂中,有夫子坐镇,他并不担心徐小岳的安危,也正是因此,他才没有阻止徐小岳前往学堂。但是,他居然忘了,黄凌山虽然不会动手,但是肯定不会放过羞辱徐小岳的机会。
原本寒门子弟,就被人瞧不起,若是被黄凌山当众羞辱一番,恐怕日后徐小岳难以在学堂立足。
“哼,以小岳的天赋,不去学堂,是你们的损失,我倾囊相授,他最多推迟一两年,同样也能考上秀才文位!”
李陌庭暗自想着,但是心中却充满了苦涩。
他也是寒门出身,若非当初李陌如寄钱供他学习,现在的他肯定也是一介平民,一路走来,李陌庭尝尽了冷眼的滋味,他深知寒门子弟成长之路何等艰辛。
而且,徐小岳的处境比他更为艰难,毕竟,当时他并没有去主动招惹谁,都受尽了冷嘲热讽,徐小岳得罪了黄家,后者肯定会变本加厉,让其受尽屈辱。
“哎,刚才我在学堂里还感受到了才气波动,想来凌山兄所作的诗文肯定不凡,真是可惜,早知道我也要随他一起过去!”
那位老童生继续说道。
“才气波动?!”
听到这话,李陌庭眼瞳一缩。
而正在这时,学堂门口却有着一批初学班的学子快步走了出来,他们口中还不断赞叹着,李陌庭隐约听到“金缕衣”、“鸣州级”等一些字眼。
想着黄凌山今日所穿的金缕衣时,李陌庭再也忍不住,脚下一动,快步对着学堂走去。
“非学堂之人,不得入内!”
刚来到门口,两个护卫便伸手将其拦下。
“我是徐小岳的舅舅,我要进去接他!”
李陌庭有些着急,若是寻常羞辱倒也罢,但是,如果作出一首鸣州级的诗文来羞辱,恐怕徐小岳会文心受挫,前程一片黑暗。
“徐小岳?李先生,你是徐小岳的舅舅?”
听到这话,几个刚走出学堂门口的初学班学子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李陌庭觉得他们的眼神有些怪异,那种火热之色,自从他关了私塾以后,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感受到了。
“原来徐公子是受了李先生的教导,难怪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作!”
“李先生,恭喜你们了,鸣州级诗文,想来很快朝廷就会派人送来文碑,足以让你们名流千古!”
“李先生,您私塾还开着吗?我家有几位弟弟也想去您的私塾拜读。”
见到李陌庭点头默认后,那些初学班的学子们顿时围了上来。
听着周围那一道道恭贺声,李陌庭脑子一片迷糊,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是黄凌山作诗羞辱徐小岳吗?鸣州级诗文……徐小岳所作?
好半响,王秀才来到学堂门口,在他的呵斥下,那些紧紧围着李陌庭的一众学子们,这才不舍的离去,还不忘吩咐家仆回去准备厚礼。
对于这些初学班的学子而言,一首出县级诗词,足以令他们惊叹,亲眼目睹鸣州级诗文出世,那三尺有余的才气,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陌庭,你是来接徐小岳的?”
王明白也从那些学子口中听到了李陌庭与徐小岳的关系,当即脸上涌起一抹笑意。
“王……王先生。”
李陌庭一愣,连忙拱手行礼。
说起来,他在学堂中时,与王明白同在童生班,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人家早已经考上秀才,拥有文位,而他却还是一个老童生。
平日里,哪怕是在文会上相遇,王明白对他也是爱答不理,没想到此时后者却突然主动打招呼,顿时令得李陌庭有些受宠若惊。
“夫子正与徐小岳在商讨事情,可能还要一会,你也别在这等着,一起进去吧。”
王秀才主动邀请示意道。
“夫子和小岳商讨事情?”
李陌庭眼中涌起一片迷茫之色,对于他们这种老童生而言,学堂中的两位夫子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这等人物,有什么事情要和徐小岳商量?
“难道他们刚才所说是真的?”
蓦然,李陌庭想起那些学子们口中的“鸣州级”诗文,脸色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在王秀才的邀请下,学堂的护卫也不敢加以阻拦,任由两人走了进去。
“快些回家,不,直接去我家店铺,我要向父亲说明此事,让他亲自准备厚礼!”
“还愣着干嘛?我要赶紧回家去拿我那本珍藏文集!”
“什么?吃饭?都什么时候了还吃饭,先去文宝楼,我要去买一套文房四宝!”
“……”
与此同时,初学班的一众学子们纷纷催促着护卫家丁,快步驾着马车离去。
在短时间内,他们或许难以打听到徐小岳居住在哪,但是,童生李陌庭的府邸还是很容易打听到的。
一首鸣州级诗文现世,足以让他们,甚至是带上长辈,亲自去拜访。
而原本准备看笑话的那个童生,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有些傻眼。
刚才的才气波动,是一个寒门子弟所作的诗文?还有,王秀才亲自来门口迎接李陌庭这个老童生?
他没有跟着黄凌山一起过去,究竟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