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辱?不,我所说的只是实话而已。”
徐小岳摇了摇头,道。
“你想如何?”
柳元杰身躯一颤,眼神不禁有些赤红起来。
“我要的很简单,让他从这里爬到街道尽头,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以后再也不准出现在我眼前。”
徐小岳手臂一抬,指着黄凌川说道。
闻言,黄学知心中一颤,若是黄凌川真这样做了,岂不是让黄家都沦为人家茶余饭后的笑柄?
就在黄学知想要提醒柳元杰不要答应下来时,黄凌川却突然底气十足的站了出来,大声应道:“少说大话,你若是真能作出比我姑父更好的诗词,我当场给你磕三个响头!”
听到这话,柳元杰眼神中的赤红方才消散了些许,还是黄家的人说话好听,对自己也是充满了尊敬。
“这小子,什么时候把我的马屁功夫学过去了?可是……这还是有点冒险。”
黄学知心中暗叹,但此时柳元杰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你若是做不到,我要的也很简单,她们以后就跟在本公子身边了!”
到了此时,黄凌川还惦记着两个美人。
“我不会拿自己的亲人来做赌注。”
徐小岳摇了摇头,道:“我若是做不到,与你一样!”
黄凌川刚想拒绝,却见到自己父亲双眼放光。
一个拥有儒道之心的天才给自己磕头?
这……
身为老童生,这种事情,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得跟做梦一般!
柳元杰脸上更是涌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让儒道之心的拥有者磕头?放眼整个大魏王国中,除了那位半圣之外,似乎还没人有这个资格吧?
难不成,他今天真能享受到圣人的待遇?
“好,就这样!”
柳元杰一口答应下来,声音都激动得有些颤抖。
“自取其辱啊。”
徐小岳心中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平房。
徐潇潇跟着走了进去,短短片刻后,就将小木桌擦拭干净,端了出来。
“你真要作诗?”
见徐小岳将文房四宝都拿了出来,李陌庭感觉一阵牙疼。
早料到有这么一遭,刚才在书房时,他就应该将自己为秀考准备的几首诗词说给徐小岳听了。
但是,现在为时已晚,而且,他所作的诗词,哪能与柳元杰相比?
“大舅,麻烦你帮我研墨。”
徐小岳轻声说道。
见他如此坚持,李陌庭欲言又止,最后默默的点了点,接过墨宝研石。
随着一滴清水落在砚台上,李陌庭熟练的开始磨墨,仅仅一圈下来,清水变黑,一股淡淡的墨香袭来。
“好墨!”
李陌庭眼瞳一缩,惊叹一声。
而徐小岳则是铺开书纸,选了一支半硬半软的毛笔。
“哼,装腔作势!”
见两人如此模样,黄学知忍不住嘲讽道。
区区一个护卫,还真能做出诗词来不成?八壹中文網
就算你有儒道之心又如何?
等会儿还不是得乖乖的给自己磕头行礼,然后将女人送给自己的儿子?
柳元杰也是气定神闲,仿若在看待小丑表演一般,眼神充满了戏谑之色。
一个贫穷家庭的护卫,就算能勉强写出来几句话,估计也是狗屁不通,能做出什么破诗词来?
“选哪首诗好呢?”
徐小岳手持毛笔,脑中快速回忆着那一首首千古传世佳作,却又觉得,为了眼前这几个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写出那些诗词,实在是玷污了传世佳作。
蓦然,徐小岳的目光落在街道对面的木凳前,刚才对面的邻居妇人,就坐在那里缝补衣服。
“有了!”
徐小岳眼眸微微一眯,既然柳元杰他们自取其辱,自己当然要满足他们!
此时,李陌庭已经研好了墨水。
徐小岳手持毛笔,沾染墨水后,在书纸上写下诗名:“咏针”!
“百炼千锤一根针……”
李陌庭目光紧紧的望着书纸,第一句下来,令他心中一阵诧异。
字体是丑了点,但是这句诗里的寓意极为明显。
“一颠一倒布上行!”
李陌庭点了点头,手掌忍不住轻抚胡须。
“嗡……”
而随着“行”字落下,一道金色的才气自书纸上迸射而出。
“这是……才气?!”
“怎么可能,他真的做出诗词来了?而且,一寸一的才气,还没写完就是出县级?!”
见到这幕,黄学知眼睛瞪得老大,眸中布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柳元杰也是浑身一颤,面色一片铁青,快步走了过去。
当见到徐小岳写的那两句诗词时,他的嘴巴都不由微微张大,这……
《咏针》: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
仅仅是两句诗词,将一根针从打造到使用,完美的展露在世人眼前。
如此简短、精炼的诗句,令得柳元杰都动容不已。
这时,他才注意到,就在街对面的小凳前,一件破衣上有着一根细针正闪烁着光芒。
“咕噜!”
柳元杰忍不住暗自咽了咽口水,震惊之余,又在暗自想着,若是这诗由自己之手传开,指不定他也能名气大增!
“你来得正是时候。”
而就在柳元杰胡思乱想之际,徐小岳的目光突然落在其身上。
还不待柳元杰理解他这话是何意思,徐小岳又奋笔疾书。
“眼睛长在屁股上!”
“只认衣冠不认人!”
“轰!”
随着徐小岳最后一笔落下,才气再次暴增,从一开始的一寸一,暴涨至两寸二、两寸三……最后竟然定格在两寸七!
“才气两寸七,居然是动郡级的好诗!”
“哈哈,好一个眼睛长在屁股上,针不就是眼睛长屁股上吗?好一个只认衣冠不认人……”
李陌庭放声大笑,神色无比激动。
至于旁边还有一位九品儒者?
去他的儒者!
他能作出动郡级诗文吗?!
一旁的柳元杰,面色铁青,眼中恨意滔天。
动郡级的诗文!
他作了那么多的诗词,也就出过两首出县级诗文而已,才气不过一寸二、一寸五!
可是这个一直被他瞧不起的“护卫”,居然随手所作之诗,就是动郡级?!
而且,两寸七的才气,若是假以时日,这首诗文被世人口口相传,甚至有可能会晋升成鸣州级!
更为关键的是,这首诗表面上是“咏针”,实则就是在骂人,问题是,骂的如此斯文,骂成动郡级了!
而且,这被骂的人,还是他柳元杰。
不难想象,这首诗词一旦传开,他柳元杰的名声也会随之远扬,只不过,这绝不会是什么好名声!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儒袍,看上去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快步对着这条街道跑来。
他健步如飞,在其脚下仿若驾驭着狂风一般,一步踏出,身形竟然跨出了数米之远!
“施平,你不去好好教书,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而就在他刚踏入这条贫民街时,一只手掌突兀的搭在了其肩膀上,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其耳旁响起。
“陶先生!”
施平一愣,立刻停下脚步,躬身对着身旁之人行了一礼。
那只手掌的主人,赫然正是著名隐士陶时之!
“我刚在学堂,突然察觉到有才气动静,陶先生,如此波动,至少也是动郡级的诗词吧?”
施平询问道。
“才气两寸七,的确是动郡级。”
陶时之点了点头,道。
“此诗是陶先生所作?可否借我一看?”
施平眼瞳一缩,一脸期盼。
他是一个诗迷,酷爱作诗,但是可惜,到目前为止,他作过三首出县级诗,还有一首动郡级,但是才气仅有两寸一。
两寸七才气之诗,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鉴赏一番!
“咳咳,不是我所作。”
陶时之干咳一声,有些尴尬。
“不是陶先生,那是谁写的?”
施平有些不解,他分明感应到刚才的才气波动,就是从这附近传来的。
这里是贫民街,除了出现在这的陶时之,还能有谁做出如此惊人的诗文?
这倒不是说他看不起寒门之人,相反,寒门之人去学堂读书,施平还会适当的减免一些费用。
只是,他实在想不起来,在这附近街道中,有哪位文人具备写出如此惊人的诗文。
陶时之挑了挑眉,指向街道深处。
“嗯?那是黄家的马车?”
“是黄学知所作?不对,他的诗文我看过,狗屁不通,怎么可能作出动郡级诗文?”
“对了,他与柳元杰今日早上来拜访过我,难道是柳元杰所作?”
施平喃喃自语,目光看向陶时之,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后者依旧是摇了摇头。
“那首诗的确和柳元杰有关,但是,不是他所作。”
“不是柳元杰?”
施平一头雾水,实在想不起这里还有谁能作出如此级别的诗文了。
“一个小家伙,说起来,这应该还是他第一次作诗。”
陶时之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第一次作诗?”
施平惊了,旋即突然想起,上午陶时之还与自己提了一句,有个很不错的小家伙,改日会去学堂找他。
第一首诗,就是动郡级?
这还叫不错的家伙?这简直就是诗文一道的天才啊!
不行,如此人物,以后成名了,想要首稿就难了,而且,这还是第一篇首稿,自己必须要抢到手!
“唰!”
想到这里,施平脚下一动,飞快的向深处跑去。
“陶先生,第一首诗的首稿我要了,您可是隐士,不会要和我一个小儒者抢吧?”
陶时之一愣,当听到远处遥遥传来的声音时,他的面色猛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