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黑云里亮白色的繁密枝丫盛开,那是狂雷在天穹中舞动。
雨水如泼如倒般降在了寂静的城市中,压住了一切人声,带走了喧嚣与繁华。
雅亦旋看着桌上的文件陷入沉思,不知怎得她突然记起以前看过一句话,叫:‘等待着天气渐暖是一件充满希望的事’。
但这句话对于某些人而言却不是这样,就如文件里的衰小孩。
对他来讲,生活的意义就是不断地挣扎,从十八层地狱爬到第十七层,从光就居到居虚倅略,暗无天日。
在短暂的失神后雅亦旋很快的把思绪收回来了,转而将目光放到二楼展览馆角落里的十字架上。
十字架表面流转灰白色的光,在没有人的角落里暗自闪耀。
...
“听得到吗。”
夏斋站在展览厅的角落里,右手虚掩蓝牙,眼睛就像扫描设备一样掠过展览馆的大厅,审视着视线中每一张人脸。
“听见了,执法者大人有什么吩咐。”耳麦里传出了雅亦旋正经的声音。
“你现在能联系到值班室警戒的人吗?如果联系到了让他们再发一次信号。”
“那一片是拉斐尔负责的,我让她去联络。”
雅亦旋扭过头看向拉斐尔,后者显然听见了她与夏斋的对话,立马开始联系。但是片刻后拉斐尔的脸色陡然苍白,转过来冲着雅亦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人已经被换掉了。
“怎么了?”夏斋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我想不太妙。”雅亦旋轻声道。
“汇报伤亡情况,不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夏斋脸色有些难看。
“...”
雅亦旋和拉斐尔都有些沉默。
“明白了,接下来收缩战线,我感觉二五仔已经跑人群里了,就等一个契机。”夏斋说完拉上了蓝雅馨往十字架展厅快步走去,边走边说:“看好地下储电室,保证视野。”
“收到!”雅亦旋和拉斐尔对视一眼,走出了监控室。
“我还没吃完!”蓝雅馨挥舞小拳头表示不满。
夏斋回过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手中木匣子象征性的往上抬了抬,似乎说再敢废话一句就砍了你。
“见鬼了。”蓝雅馨暗骂一句老实跟上夏斋的步伐,今晚真是极限挑战。
夏斋耳机里传来雅亦旋的声音:“执法者大人知道他们要什么东西了?”
“如果没有意外极大可能是十字架,如果我是姬琛绝对跑到那里去了,现在大厅里人多眼杂,执法者还在最中间的面具前站着,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夏斋说完加快了脚步,从人山人海的大厅穿过,顺着白色大理石筑成的楼梯往上走到了二楼。
“十字架?”雅亦旋脸色一变,开始提醒夏斋:“我们的人手不够。所以那个地区的防御力量偏弱,你要小心。”
“我们有哪个区域防守力量强的?”夏斋反问了一句,这句话让雅亦旋顿住了嘴讪讪笑了笑。
今晚展览馆内最强的战力就是执法者,他在哪里哪里就是绝对安全的地区,雅亦旋有空担心夏斋的安全还不如多想想怎样才能让客人少死几个。
...
展览馆二楼,十字架所在的展厅。
白色陈列台上红丝绒的托盘中,静静躺着一个苍白色的十字架,它有婴儿巴掌大小,上面充斥着丝丝缕缕的浅淡细痕,从细痕里渗出了血丝,血丝似乎在流转,在光与影之间巧妙呼吸。
夏斋走到白色的陈列台前站定了,观察眼前的十字架心中思绪如气泡一般翻涌而起又顷刻炸裂,他伸出手想要近距离触摸一下十字架,却接触到了一层近乎透明的、非常不起眼的玻璃。
片刻后他看了一眼四周并开口发问“我有权限拿走这东西吗?”
“当然,但是需要一点时间,打开柜子要本家的授权,我现在马上联系专门人员打开。”雅亦旋立马开口。
“大概需要多久?”
“五分钟,顺带说一句。这东西用暴力是开不了的,最起码你那把刀的硬度不足以砍开外壳。”雅亦旋盯着监控里白色陈列台表面的玻璃好心提醒,虽然她并不认为夏斋会脑子一抽拿刀跟罩子掰掰手腕,但还是谨慎一点。
“那就好。”夏斋略微松了口气,无法用暴力打开也就意味着在他来之前没人能将这东西调包。
“避免意外我先守在这里了,我想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想动手...”
“砰!”
展览馆大厅一楼一声枪响暴起,枪口喷出火花的同时一人倒在地上,大厅里的声音陡然停住了,所有人都像被一只狮子扼住了脖颈动弹不得,在清醒过来后猛然间爆发了巨大的尖叫声!
全场混乱!
夏斋猛然一震,回头扫向一楼,却只看见了拥挤的人群和凌乱不堪的展览厅,而凶手混入其中已然不见踪影。此刻耳机里传来雅亦旋慌乱的声音:“见鬼了,跟丢了凶手在哪,再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
但现在的形势没有给雅亦旋太多的时间做判断,再磨蹭一段时间死的人就要乘上几倍!
她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强行镇定下来的雅亦旋一字一句的开口:
“所有人换上弹药准备迎击,馆内守卫人员给我盯紧了,你们的目标不是杀人魔,是拿枪的暴徒!”
“今晚敢动手的一个都别想跑!”雅亦旋冷冷的看着四窜的人群,片刻后抬眸搜寻四处逃窜的暴徒,单手捏住银白色的手枪对准暴徒扣动扳机。
但是刚准备动手那个人就已经无知无觉的躺在了地上,根本不需要别人出手。
弃子。
雅亦旋脸色一滞大脑有些宕机,张目四望之际只看见了如洪流一般的人群往展览馆外部跑去,除此之外...便是黑色汹涌如狂龙一般的雾气!
“亦旋往后靠不要犹豫!那东西沾到了你就别想站起来!”夏斋的声音有些焦急,在无线频道中炸耳般响起。
此刻沿岸的海浪拍打在了陡峭的石壁上发出了狂涛,与暴烈的雷声共鸣。而夜色里清晰可见一道脚步声盖过了一切天威,滴滴答答没有任何掩饰,不骄不躁甚至于还带点平和。
从正门处推开了玻璃门,一个穿着黑衣黑裤,带着双白手套的男人优雅的走进来。对着所有宾客比了一个绅士礼:
“各位,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