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刀被请去蓝焰的房间后,见到的是一场迷幻盛宴。
里面的男男女女意识模糊,各种笑,各种闹。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弥漫的烟雾映射着五光十色。
带路的服务员微微鞠躬,给尹小刀指了指角落里的青年。
他介绍那是蓝氏的二少爷,蓝焰。
吞云吐雾间,青年的面容很是模糊。
尹小刀借着闪烁的灯光,细细观察了好一会儿。
神奇的是,蓝焰长得颇似她的故人。他的模样很年轻,轮廓俊挺立体,有那么些异族的味道。就是不知道那双眼睛是什么颜色。
他此刻表情有些浮夸,抱着身边的女人,眼神焦距都是虚的。他突然埋进女人的胸前,啜啜几下。抬起头后,他笑得很魅。
尹小刀望着他那和记忆里重叠的轮廓,很想提醒一句: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终究他不是她的故人,所以她不爱多管闲事。
她一声不吭站在门口。
房里有几个男的瞥过来几眼,然后继续自己的玩乐。
尹小刀猜测,他们此刻应该还在幻象之中。她环视着房间,暗想,以自己现有的实力,她完全能够收拾这群败类。
残酷的现实则是,蓝氏是她的雇主。
那群男人闹腾得兴奋,没有人理她。
服务员早就掩门而去。
尹小刀站了半个多小时后,有一个男人似乎突然发现她的存在似的,“这谁啊?”他说话有点大舌头,周围的男女没有听清。
然后他蹙眉打量着尹小刀,吼道,“这谁啊?”说完,他按下遥控器,关掉了音乐。
这时,众男女混沌地看他。
他努努嘴往尹小刀方向。
众人的视线转向门边。
尹小刀平静地回答,“在下尹小刀。”
男人错愕,“谁认识这女人?”
“尹小刀……”角落里的蓝焰醉眼蒙蒙望过来,过了几秒后,他甩了甩头,似乎不太满意,“居然是个女的?!”
“蓝二少,初次见面。”尹小刀回视他,不卑不亢,“在下尹小刀,未来的三个月请多多指教。”
蓝焰喷了,手里的酒都洒出来,“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说话的。”他笑得非常夸张,带着深深的嘲讽。
尹小刀不以为意。她这里看过去,透过他的面容想起了某某。她不记得那个人的真名,于是她给他起了代称为某某。
见她直直望着自己,蓝焰扔掉酒杯,面色冷了下来,“听名字就是个男人婆。三个月?希望你能活过三天。”
尹小刀垂眼。“谢谢关心。”
他露出不屑,不再理她。他重新走过去开起音乐,和旁边的男女嬉嬉闹闹。
直到凌晨十二点半,蓝焰才显得清醒了点。他推开怀里的女人,走过去捞起尹小刀的肩膀,“来,跟我回家了。”说话间,一阵的酒气喷在尹小刀的脸上。
她扶正他,“好的。”看清他眸子时,她心中惊了一下。他的眼珠居然……也是蓝色的。
和某某一样。
“靠。”蓝焰在她的肩上磨了下,嫌弃道,“果然是男人婆。”
尹小刀明白他的意思。由于长期的训练,她早失去了女性的柔软。
蓝焰收回手,直接开门往外走。
直到两人一同上了车,他倚在后座,半抬着眼,调子说不上好还是坏,“好好一个女儿家,别来淌这浑水。”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命要是没了,再多的钱也没用。”他说完忽然顿住,转换成冷漠的语气,“我话就说到这,你以后如果死了,不关我事。”
尹小刀点头,“谢谢关心。”
之后蓝焰就不说话。他靠在座椅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司机在前座面不改色。
尹小刀望向窗外的霓虹灯火。
这个大城市,比起她生活的西井镇,空气和氛围都是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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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焰住的地方,不是什么大别墅。就是一个三房两厅的住宅。
他进去后开了灯。
客厅里的杂物乱七八糟,餐桌上放着一堆锅盆瓢碗,应该是久未使用的。
尹小刀环视着这套房子。从家居用品来判断,这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蓝焰当她如空气一般,自己干自己的事。
他进去浴室洗澡。
蓝焰洗完,套着浴袍出来后,见到尹小刀在客厅里细细查看着什么。
他懒得理她,走到房间准备睡觉。
才刚刚躺下,门外就有了敲门声。
他揪起被子把头盖住,装听不到。
敲门声一下一下,并没有停止。
“妈的,真烦。”蓝焰暴躁地跳下床,拉开门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我最讨厌别人吵着我睡觉。”
尹小刀面色平静,“我有义务二十四小时保护阁下的安全。”
“保护你奶奶。”他朝她挥拳,作势要揍她一顿似的,“快滚去睡觉,别来烦我。”
“我奶奶功夫很好,谢谢关心。”
蓝焰这一拳仿佛打到了棉花上。而且看她的表情,很认真,刚刚那句话一点也不像是玩笑。
他回忆着老管家给他说过的话。
尹小刀,出生于西井镇西井村。身手是横馆新一辈中最好的。
关于那横馆,蓝焰不记得究竟有多牛气了。反正就是蓝氏高层给频频徘徊鬼门关的蓝焰安排了一个贴身保镖。
而且,还是个女的。一个长得普普通通的男人婆。
蓝焰抓抓头发,“你要找死随便。不过我警告你,甭想睡我的床。”
尹小刀望了眼那张双人床,“我睡地上就可以。”
“希望你明天早上不会被我一脚踩死。”他说完重新倒在床上,拉起被子。
她默默的去隔壁房间抱了团被子,然后躺在地毯上。
尹小刀望着天花板,考虑着自己入睡的可能性。
蓝焰又开始打起了呼噜。那呼噜声规律而富有节奏,末尾还带着上扬的调子。
她常年训练出来的警觉让她平时都很难熟睡,更何况此时旁边的声音扰人。
她想接下来这三个月可能要经常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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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焰睡到半夜,突然惊醒。
尹小刀眼一睁,瞬间跃起,她冷眼扫视了房间一圈。
并无异常。
他冒着虚汗,突然转向她,“你昨晚没洗澡?”问的问题很莫名其妙。
她敛眉,“我昨天下午六点洗过。”
“走开,走开。”他捏起鼻子,嚷嚷着,“我说怎么有阵怪,男人味。”
“没有衣服。”尹小刀的行李还没运送过来。她昨天下午才到苍城,就被蓝氏的助理带去了蓝焰作乐的场子。一分钟都没有耽搁。
蓝焰白她一眼,“那就滚出去睡,我房里容不得脏东西。”
“我很干净。”她倾身上前。
“别过来,臭死了。”他蹭着后退了一下,仿佛嫌弃苍蝇一般,“你爱睡地上随便。但是麻烦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我有义务二十四小时保护阁下的安全。”尹小刀重申自己的任务。
“你有本事在我大便的时候保护我。”这话出口时,伴随着蓝焰诡异的笑。
“阁下不介意的话,我自然随同。”
他眼角一抽,瞪着她。
她表情平静。
对视十来秒之后,蓝焰困了。“滚到门边去睡。别妨碍我。”
“好的。”尹小刀没有异议,抱起被子,挪到了门边。
他侧躺着,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在她安稳地躺在门那边时,他拽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尹小刀觉得自己应该睡不着了。
蓝焰不单止打呼噜,再次睡熟之后,他开始磨牙。声音很细小。不过尹小刀听觉敏锐,所以在这寂静之夜等于放大了数倍。
她坐了起来。
这个蓝焰和她以前认识的某某,格外相似。本来长相的神似,已经是巧合。那一双蓝眸,居然也一模一样。这让她怀疑其中究竟是相似,抑或就是同一个人。
蓝焰磨牙的声音渐渐变大,咯咯咯咯。尹小刀索性起身绕着房间慢慢踱步。
她的行走无声无息。
她过去蓝焰那边,立在床头看他。
他睡得不太好。蹙眉,冒汗。
她回想起自己离开横馆时,父亲的话。“当行且行。”
横馆那块地,祖祖辈辈延承下来,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西井镇最新的规划,是打算把那里征收开发旅游项目。
尹父自然不答应,已经和镇上领导周旋了数月。
蓝氏插足此事的目的很明显,他们需要横馆的武力支持。如果蓝焰能活过秋天,那么旅游项目的纠葛,蓝氏负责搞掂。
尹父本来是信不过蓝氏,碰巧席下有名弟子家族和蓝氏有些交情。在该名弟子的保证之下,尹父勉强答应。